31 “山神”
溫濃頓了一會,笑道:“成啊,組隊好,诶等我們一會,我們把地上收拾了。”
他拉着路刀去收拾地上的東西,三兩下處理好還和盧偃開玩笑:“這要是在仙界大門派裏,要是分類不好這些玩意,我倆估計就得罰去種菜了。”
盧偃爆笑,東簡咳了咳:“見笑了。”
溫濃輕聲去囑咐路刀:“不打架哈。”
路刀泫然欲泣:“原本要和你‘打架’的,都怪這倆燈泡。”
溫濃幹瞪眼,迅速敲了他手背:“快把品如的衣服脫了,不準騷了。”
收拾完溫濃拍開路刀總是要來攬的手,轉頭去和盧偃說話:“剛那天馬怎麽樣?沒電你吧?”
盧偃的表情嫌棄成了暴漫樣,手甩成了扇形:“那蠢狗太坑了,等領出去了我得找馴獸師改造改造它。”
溫濃想了一會,拉盧偃到一邊問:“找那樂讓?”
“那是,他在書裏可是東簡的大将,他又喜歡挑戰難度,把天馬帶過去最好了。”盧偃又躍躍欲試的,“我還有個點子,我從天馬身上的電得到啓發,你說我能不能把它改造成個拉風的發電機,或者把它的電導出來傳輸,小可當做武器,大可開啓電氣時代。到時候這裏電的單位就叫盧偃哇哈哈哈老子就名垂青史了哇哈哈哈哈——”
溫濃嘆為觀止,豎了個拇指尖:“牛叉!成,給世界帶來光明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到時候你就是電是光,是三界唯一的神話。”
盧偃笑罵:“去你丫的!一聽就不像好話。”
溫濃抿唇微笑,又問:“之前來不及問你,來這之後,有發現哪裏和原劇情不同嗎?”
盧偃肅穆:“怎麽沒有?”
“是什麽?”
盧偃義憤填膺:“仙界的夥食特麽的好難吃,根本不像原作裏說的什麽物産豐饒集合三界美味,個垃圾,欺騙我當初流過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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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濃笑起來,若有所思地聽他抱怨各種各樣的差勁。
路刀看着兩只受在一旁嘀嘀咕咕,側首看了一眼東簡:“你們速度還挺快。”
此時東簡修為遠不如他,之前聯手那一遭,東簡受的傷要重得多,恢複應要花費更多時間。雖然意會過再見一戰,但溫哥哥既然叮囑過了,也就順其妻綱了。
東簡只笑了笑:“還好。”
路刀感覺這家夥挺沒勁兒。都是古靈,咋就沒有點驕傲呢?笑眯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個好東西,溫柔柔的不曉得還以為是個慫瓜。
太沒勁兒了,這家夥肯定是追不到媳婦的那種。
路刀想,不如我。
溫濃聽盧偃吐了半天槽,沒聽到什麽有營養的,粗暴地打斷了他的大吐苦水:“哦可哦可!我對你的境遇表示深切的悲憫,現在閉上你哔哔的小嘴,馬上開啓大家的副本。”
盧偃還沒叭叭夠,溫濃就搓了把老盧頭把人往東簡那推去,向路刀招手。
路刀瞬間飄到他面前,問:“敘完舊了?”
溫濃朝他彈舌:“不叨了,咱們進去。”
路刀把住他腰,往東簡他們道:“我們先進去。”
溫濃深吸一口氣,運轉起靈力,和路刀扣着手同步跨進第六層。
那感覺和前五層完全不一樣,感覺非常之厚重,靈氣似乎已經濃稠到快要凝結成固體。
溫濃沒有意料到靈氣會這麽濃,剛進到第六層的瞬間,四面八方的靈氣湧進了他的靈脈,很快将他之前被攝走的補了個全。
路刀也揚了眉,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取之不盡之感的地方,單論這靈氣的密度,确實能和天地一裂的魔氣密度相較。他毫不客氣地拓開靈脈,饕鬄般迅速卷走靈氣納為己用,随後靈流網鋪天蓋地地展開,眼皮子一跳。
溫濃立即閉眼補充好自身靈力,在補到六成時停止。魔界除了九黎杯,其他地方多以魔氣為主,他很少試過操縱這麽多的靈氣,先試試水。
六成的靈力也已經遠超他的意料了,看這情況,他在魔界裏大部分時間納入的靈氣應該只有兩成。
溫濃忽然有些明白之前那個詭異的灰影為什麽要在第五層neng死他了,一旦進入第六層,他脫胎換骨的級別遠超想象,說是從弱雞進化成鳳凰也是可以滴。
他鋪開靈力想去造感知網,被路刀按住了:“別感知。”
溫濃楞了:“怎麽了?”
路刀捂住他的眼睛:“先別看。”
身後盧偃東簡進來,盧偃爆出了一聲大叫:“卧槽這什麽場面?剛經過大戰嗎?”
溫濃捉下路刀的手,鋪開靈力前去,瞳孔放大:“這些都是,修者?”
躺在地上的那些影子,靈力正在消散,全都是已死的修者。
溫濃神色凝重:“不是所有仙修、靈修的修為都那麽強,哪怕他們有收強靈的心思,修為控制不了也只能受反噬,不會有那麽多以身犯險的蠢蛋。第六層裏不該有這麽多人。”
路刀的靈力網蓋住溫濃的:“他們受蠱惑了。”
東簡在後面沉吟:“奪靈的話,場面應該更血腥。”
他上前到一具靈修旁邊觀察:“一擊致命,創口非常齊整,死者沒有反抗。”
盧偃在一旁緊張:“那就是說動手的特別厲害?”
路刀眼睛裏閃過靈紋,看到了更遠的場景,沉默不語。
溫濃問他:“看見什麽了?”
路刀收緊他,冷聲道:“髒眼。”
溫濃正要自己開靈力,卻看見眼前有一對仙修飛了出來,正在拼死搏鬥。其中一個已經重傷了,沒有反擊之力,只顧全力奔逃,絕望地大喊着什麽。
溫濃剛要聚靈出手,卻聽見了他們的話。
“你瘋了!修為就那麽重要?!”
“你難道不懂?在這裏修為就是地位。”追殺的那位聲線很冷靜,咬字非常重,“一把神兵能助力多少不說,三百年苦練才能得出的修為,試問你不動心?再說,山神也道,你我之間只能留下一個,否則二人皆死,何必浪費大好機會和一條性命?”
“你我同修數年,你……”
溫濃震驚,這兩人居然是一對道侶?
路刀沉默地擡手,龐大的靈力網收攏成一束,遠遠地劈開了自相殘殺的兩個人,溫濃随即運靈,把重傷的那個護住。
追殺的那個橫起一把血跡斑斑的下品靈劍問:“來者是誰?”
路刀冷漠,及頸的發尾一揚,指尖收緊:“你該死。”
修者沒多話,一劍就朝他抛出去,路刀眨也不眨地震碎。誰知道那家夥惜命起來雞賊得很,出劍瞬間又朝他道侶射/出暗器,溫濃收回打配合的攻擊鑄起防禦,兩人只耽擱這麽一會,那混蛋已經跑了。
溫濃罵了一句,和其他人趕上去看那仙修。那青年強弩之末,靈力正快速流失,淌着血強自和溫濃說話:“不要去……那不是神,是、是魔……”
只此斷句,他最後看了一眼那修者遁逃的方向,瞳孔漸漸渙散。
溫濃于心不忍,伸手去合上他的眼睛。盧偃在一旁罵混蛋,路刀和東簡都沒說話。
沉重了一會,盧偃問:“那還去嗎?這位兄弟說有魔來着,這麽多仙修折在這裏。”
溫濃看路刀,他家少主摸他鬓角:“我就是魔。”言下之意是不用怕。
溫濃便握住他的手看向旁邊打醬油的兩位:“去。”
四人便起身往靈吾深處而去,越往裏走,靈力越濃厚,死者越少。沒走出多遠溫濃就認出一個倒地上斷氣的仙修,就是剛才那人渣。
盧偃伸腳踢踢:“死透了,好快的報應。”
溫濃看到他手裏抓着一把靈器,搖了搖頭。弑了道侶,貪圖超過己身能容納的靈器,最後不過落個撐爆的暴斃下場,太可笑了。邪道的捷徑就這麽有吸引力?
路刀走了一會,腳步慢了些。
出現了。
“我不曾犯錯。”耳邊若隐若現響起他自己小時候的聲音,“爹,為什麽我就要帶一身與生俱來的惡氣?那些哀嚎、痛哭無時不刻圍着我,我是犯了什麽孽要受這種懲罰?”
“是天地不公,萬物皆惡。”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一句回答,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寒冷。
更多的寒冷還在繼續環繞他。
“好痛,別纏着我了。”
“滾、滾開,從我識海裏滾開!”
少年時的煎熬紛至沓來,而後是如今的聲音,貼在他耳邊:“憑什麽天地無盡的戾氣要讓你消化?你嘗不到五味,分不開五色,誰也不能靠近,像個死囚一樣時刻警惕自己魔化。你泡在抽髓剝魂的漱神水裏時、把分魂陣打進自己靈脈裏時在想什麽?甘心嗎?不痛嗎?”
“他們還要你守結界、鎮古魔,憑什麽?憑你天生戾氣,自縛詛咒?”
“路刀,你就不想一舉,斬碎這詛咒?”
“這無限之詛咒的将來,你不想擺脫?”
“當然想。”
溫濃疑惑地轉頭:“少主說什麽?”
路刀摸摸他手,搖頭不答。
溫濃莫名其妙,一旁盧偃不停唠着嗑,很快分散了注意力。
“東簡,你找到沒有?我跟你說,你的靈器一定是把酷炫的神劍,古神給你量身打造的那種!”
“我試着在以靈力探尋了。”東簡認真點頭,“似乎……有眉目了。”
盧偃激動:“在哪?!”
溫濃躁動,拉了拉路刀袖口問:“你呢?有在找靈器麽?”
路刀剎那停住了。
東簡靈力波動:“找到了!”
地面忽然震動。在溫濃眼中,天地一裂的鎖鏈全部晃蕩,目視所見的斷崖全部被噴湧的岩漿覆蓋,可怖之氣撲面而來。
整個空間響起個刺耳的笑聲:“無疆劍啊,好多年沒有人能叫醒它了,少年人,不簡單吶。”
溫濃一驚,大喝:“守住四個方向!全員戒備!”
四人立即分守,各自禦靈警戒,溫濃守東邊,心電神轉不停猜想。
笑聲更遼闊了:“緊張什麽?吾聚靈冢之靈,乃是如今三界唯一尚在的神,神愛他的子民,不會傷害他的任何造物。”
“是不會親自動手吧?”溫濃氣笑了,“這位偉大的卡密,你可不要說外面的屍橫遍野跟您老沒關系。”
“萬物取獲有則,吾山中之器盡有靈,少年人來收靈,自然要有相應的交換。”
收靈……
溫濃眼皮一跳:“以靈換靈?”
山神愉快地笑起來:“不錯。”
溫濃臉都給氣歪了:“您還真有原則,太博愛了。”
“少年人不必先斷言,神的交易,并不講究兩方守恒。”
路刀開口了:“有意思。是你給的多,還是我交的多?”
“自然是吾饋贈的多。”山神的笑聲褪去刺骨,變得悅耳起來,“汝換一靈,吾贈神兵,及一願望,只要汝承受得住。”
路刀又問:“比如?”
“簡易者,贈數年修為,重大者,改命格。”
路刀沉默,輪到東簡開口:“倘若我不要靈器了,又将如何?”
山神的聲音親切動聽,恍如天籁:“神兵已活,若不換靈,則需殉神兵。”
溫濃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大怒道:“見鬼吧你!神個幾把玩意!”
山神沒理他,只問東簡:“那少年人,你是與身邊人同殉神兵,還是交換?”
“我不能自己和你換嗎?”
“不能。”
溫濃忍不住了,一把将盧偃拉過來怒吼:“你他媽動他試試?!”
然而太晚——他眼睜睜看着一束靈力穿過了盧偃的左心。
血噴了溫濃一手。
“無疆劍……給我。”
“很好,不過你且稍候。”山神笑,“那位把斬龍刀喚醒的黑衣少年人,你怎麽想呢?”
溫濃猛然轉頭看向他。
路刀的眼睛在陰影裏。
作者有話要說:
卡密:日語“神”的意思
“山神”:把你老婆交出來
刀(指節咯吱咯吱響):見過沙包大的拳頭嗎?
溫(重點錯了):卧槽我才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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