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夜時曦：“喜歡你

大婚之日。

喬苒苒看着水鏡裏穿着紅色嫁衣的自己, 有些恍惚。

雖然夜時曦沒明确提出反對婚禮之事, 她也看得出他對她并非完全無意, 但他卻從來沒直接說過喜歡她……

喬苒苒總覺得, 不應該那麽快就辦婚禮了。

看似圓滿中, 好像還是缺了點什麽。

她夜時曦，當然也想過和夜時曦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但卻不希望是因為家族聯姻所促使的方式。

她之前為什麽沒有拒絕？為什麽一直沒有找夜時曦要個答案？

喬苒苒仔細回想, 記憶卻模模糊糊的, 只有一個籠統的他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印象。

而另外一邊，被夜家人簇擁着上門“迎親”的夜時曦，也是越發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他是喜歡她的沒錯, 但潛意識裏總覺得事情不該這麽順利才對……

當看到身穿紅色嫁衣，頭上戴着鳳冠珠簾的喬苒苒朝他走來, 夜時曦就挪不開眼了。

盛裝打扮的喬苒苒簡直豔光四射, 好看得想讓他立刻藏起來！

然而, 夜時曦腦海裏卻閃過許多陌生的畫面……裏面的喬苒苒并不是這麽明豔嬌美，她狼狽地在山頂上扶山壁嘔吐, 她在他面前吐血暈倒，她死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她被他攻擊倒地不可置信的樣子……

可是，他又完全想不起這些畫面相關的記憶，理智告訴他，那些都不過是幻覺臆想罷了。

在喬雁南的引領下，喬苒苒一步步朝夜時曦走近, 直到喬雁南把喬苒苒的手，交到他手上。

在這一世的記憶裏，這明明是他們倆第一次牽手，夜時曦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做過許多次一般，小心翼翼地握緊了小丫頭柔若無骨的小手，又控制着力道，像是怕觸及她手上剛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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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手上怎麽會有傷口？

抓起小丫頭的手仔細打量，果然發現了一片淡淡的粉色紅痕，這片肌膚很明顯是新長出來不久的。

他蹙着眉問：“什麽時候受的傷？怎麽也不擦藥膏？”

喬苒苒被他問得愣住了，腦海中倏然閃過自己被雙目赤紅的夜時曦吼“滾”，然後她被擊飛十幾米外的畫面，然後瞬間又轉移到他抓着手小心翼翼地療傷的畫面，可當想回想更多時，卻又完全沒了痕跡，就仿佛剛才腦海中的那兩幕只是她的錯覺。

旁邊的人可不容許他們這對新人在這磨磨唧唧的，催促着他們趕緊上靈力飛舟，返回夜家主宅進行婚禮的下一步驟。

喬苒苒回答不上夜時曦關于自己手上傷痕來源的問題，但卻是抽回了手，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能決定要不要跟你走。”

喬苒苒本來想問的是，夜時曦是否喜歡她？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你的劍？”

夜時曦碰了碰自己背上背着的湔雪，湔雪陪伴他度過無數險境，劍道也是他畢生的追求，哪怕有了道侶也不能改變他的道心。

他雖然喜歡喬苒苒，但怎麽比得上和他朝夕相伴的湔雪呢？

他毫不猶豫地想，當然是更喜歡劍。

然而腦海中卻又出現了湔雪不受他所控，劍尖指着喬苒苒心髒的畫面……

“喜歡你。”

夜時曦聽到自己這麽說。

哪怕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場景有所不對，但他能辨別出，眼前的人是真的，這句話便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喬苒苒聽到夢寐以求般的仨字，更多的記憶就像是被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率先徹底從這幻境中醒過神來。

她沒有欣喜若狂，反倒是後退了兩步，神色似喜似悲，最後變為落寞：“你不是夜師兄，你只是……我臆想出來的幻象。他根本不會喜歡我。”

哪怕在第三關裏夜時曦放棄了他的劍，他以後依舊會有別的劍，她不過是個合作者。

而夜時曦聽到“幻象”二字，眼神怔愣了一會兒後，被僞造的記憶也飛速破散，很快便完全恢複了清醒。

倆人周圍迎親、送親的隊伍，張燈結彩的喜慶布置場景，也都倏然消散。

喬苒苒愣了愣——夜時曦為什麽還在？

只不過身上的裝扮從喜服恢複了他那身破破爛爛的黑色勁裝。

當然，滾過土的她現在也有點灰頭土臉，和幻境中中豔光四射的新娘子裝扮也是完全不一樣，。

如此順遂美滿的幻境，對不願面對現實種種不美好的人來說，多半就要沉溺其中，自欺欺人，哪怕明知是夢也不願醒過來了。

只不過，喬苒苒和夜時曦都是心智堅定理智聰穎之輩，被僞造出來的記憶再怎麽細致，也不可能毫無破綻，他們雖然渴望完滿，但卻不會被完滿的假象所蒙蔽。

退去了幻境記憶的加持，倆人都對幻境中的經歷記憶尤新。

看着夜時曦臉上的懊惱後悔之色，喬苒苒勉強笑道：“夜師兄你肯定是……被幻境蠱惑了，剛才……才會言不由衷吧。”

夜時曦抿了抿唇，神色複雜，沒說話。

然而倆人能平安順利度過第五關，很顯然，他們這是完全通關了。

器殿之靈雖然有些不爽，這倆人又一次沒費多少功夫就識破了它耗費極大心力構造的幻境。

不過也沒有太驚訝，每年的新生中，都有那麽一兩三個心智堅定實力非凡之輩，能通過煉心路的考驗，有資格進入器殿。

幻境通關的标準是，達到幻境破關的要求，或是識破幻境破境而出，體力還能支撐保持清醒，便能繼續闖關。

不過，哪怕所有幻境關卡都通關，也只能證明心性堅定實力非凡，有資格成功進入器殿，獲得煉器基礎傳承，至于核心傳承，那純靠運氣。

至少浮雲秘境現世兩百年來，至今都沒出過得核心傳承者。

然而，讓器殿之靈為難的是，另外兩個組隊闖關者，也成功通過第三關考驗，破境而出。

那倆人正是白妙晴和殷千銳，他們歷經的第三關，恰恰是喬苒苒和夜時曦不久前經歷過的幻之鏡第三關，更讓器殿之靈震驚的是，那倆人在它的百般挑撥蠱惑之下，沒有拔劍相向，也沒有放棄他的劍……

對殷千銳來說，他最在意的，可不是他的劍道，而是想要努力變強，拔除自身玄陽火毒的隐患。

劍樹之花對他的吸引力，還沒有對面玄陰之體的白妙晴吸引力大。

一個中了外來的玄陽火毒，一個是天生玄陰之體，那對彼此來說，簡直就是人形春·藥一般的存在！

于是，倆人都抵擋不住來自彼此身體的強力吸引，意亂神迷之下……就地……雙修了。

被辣眼睛的器殿之靈沉默了，糾結了，無語了。

明明不是情侶，但卻已經心心相印的喬苒苒和夜時曦倆人糾結來糾結去，居然還靠着它的煉心路才更加認清了自己的心意，這倆還沒在一起呢，就給它塞了好幾噸的狗糧。

另外一對也不是情侶，也談不上心心相印，但耐不住有白妙晴在，殷千銳心中那無止境的殺欲都被她的氣息安撫住了，怎麽可能對自己的救命之藥出手？到了幻之鏡，更是直接都滾床單，靈息交融了……

可見就算它安排更多考驗倆人關系的幻境，對這倆已經如膠似漆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麽難題。

至于器殿之靈的另外一個必殺技——預知命運關，器殿之靈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白妙晴施展，因為白妙晴身上有大氣運加身護持，它……無法預測她的命運軌跡，哪怕只是大概趨勢也無法預測……此女的命運氣機，已被天道有意篡改。

器殿之靈身處自成法則的小秘境中，很少受天道轄制，但這小秘境到底還是存在于華夏修仙世界的下界中，區區器殿之靈，也無法與天道之力抗衡，只能作罷。

器殿之靈可以感應到，喬苒苒和夜時曦這一對身上也有命運篡改的跡象，但那是他們自身努力變更的，所以它還是可以大概，只是沒想到對這倆人的考驗難度也幾近于無。

現在問題來了，三個進入器殿的名額，在辣眼睛的喬苒苒和夜時曦，和更加辣眼睛但是有氣運加身的白妙晴和殷千銳之間……器殿之靈該如何抉擇？

器殿之靈私心其實是更偏向感情真摯純粹還很努力的喬苒苒和夜時曦的，但另外兩個它也同樣得罪不起。

三個進入器殿的名額來源，其實是因為，器殿裏還有一道終極關卡——煉器試驗，器殿裏只有三個煉器爐，只能供給三人同時煉器。

只有參與最終煉器試驗關卡，且煉制出有靈性靈器的人，才有可能獲得核心傳承，否則只能得到基礎傳承。

無法舍棄四人中的其中之一，器殿之靈決定幹脆讓這四人都進器殿……只允許他們每組動用一個煉器爐，至于這倆二人小組讓誰煉器，就讓他們內部自行決定好了！

于是，歷經過幻境厮殺，形容有些狼狽的喬苒苒和夜時曦手拉着手出現在空曠的器殿大廳的同時，大戰三百回合，衣衫不整臉上還殘留着情潮的白妙晴和殷千銳，也同樣手拉着手，出現在了器殿大廳。

幾人都很意外，對對面都充滿了警惕防備，四人眼神一對上，那個叫火光四濺，噼裏啪啦！

器殿之靈的聲音響起，解說了一下煉器爐的事，然後道：“現在你們的儲物戒指解禁了。給你們三個小時休整恢複靈力，還有決出參與最終煉器人選的時間。器殿大廳禁止打鬥，違者，踢出器殿！”

不能打架，但沒說不能撕X啊！

白妙晴也沒想到，她和殷千銳才過了第三關幻境，就直接到了器殿。更是萬萬沒料到，喬苒苒和夜時曦會和他們同時出現在器殿。

白妙晴本來就殘留着紅暈的臉，頓時憋得通紅，連忙慌亂地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并欲蓋彌彰道：“我和殷師兄……只是受了幻境影響……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你們可別誤會。”

喬苒苒一看白妙晴和殷千銳這副神态，再聯系原文劇情，哪裏有不明白的。

她連打理自身狼狽的形象都顧不上，頓時就呵呵笑了：“白小姐您這是吃完還沒抹幹淨嘴巴就打算不認賬了？我還以為您覺得季雲珩中看不中用，打算換一個更強壯的對象呢！難道說，殷道友沒能滿足您，您還是打算回去找季雲珩？”

喬苒苒揶揄的視線掃過殷千銳那衣衫半敞開的古銅色胸膛，還啧啧感嘆了兩聲，好像在嘲笑殷千銳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然而下一刻，喬苒苒眼前一黑，她的視線……被夜時曦伸手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