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吃了早飯後,許昱拿着吉他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發了半小時的呆。

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個夢而已。

許昱輕輕地撥了一下琴弦。

今天天氣好像比昨天陰了點,十點了還不見太陽,咦,這裏怎麽有一只螞蟻,它要爬到哪裏去,有只鳥飛過去了,不認識是什麽鳥,起風了。

參加節目唱什麽歌呢?

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個夢而已。

許昱把手邊的杯子拿起來,喝了一口溫水。

螞蟻已經不見了,陽臺上養了許多綠植,不知道它爬去了那個花盆,又或許去了樓下。

許昱吹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劉海,把手機拿了出來。

點進相冊,把昨天保存的那個十八秒視頻删掉。

持續了一個早上的尴尬和羞恥,因為這個删除行為,稍稍緩解了一點。

許昱再喝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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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雲姐發來消息,幫他報名的《我歌你歌》已經開始錄制了,他參加的是第二期,三周後去建市臺裏,雲姐讓他這幾天确定一下唱什麽歌,她好把歌名報上去。

許昱準備了兩首,但左右決定不了最後拿哪一首出來,在陽臺上把兩首歌都彈了一遍,突然有了個想法。

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那邊很久才接起來。

許昱:“在睡覺啊。”

鄭學:“嗯,才十一點啊,怎麽了?”

許昱:“我過幾周要去參加一個節目,不知道唱哪首,想讓你聽聽。”

“哦,好啊。”鄭學那邊問:“你今天有空嗎?來我家不?”

許昱:“好。”

鄭學:“行,下午來,現在別來,我還得睡會兒。”

許昱笑:“好。”

鄭學是許昱的初高中同學,當初因為一些事,兩人一起轉了學,并同班到高中畢業,後來許昱考上了鄰省的音樂學院,鄭學很巧地考到了音樂學院隔壁的大學。

兩人經常約着一起打球吃飯,畢業之後再一起回來霖城。

如今鄭學在霖城開一家酒吧,基本穩步了。

照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現在屬于事業有成除了對象什麽都不缺。

這麽多年,許昱一旦舉棋不定,都會習慣問一問鄭學,鄭學也一樣,凡事有捉摸不透的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許昱。

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上一次是因為鄭學交了男朋友,一個大三的學生,确定關系之後三個人一起吃了飯。

不過前段時間分手了,鄭學說他們三觀不合。

下午兩點。太陽終于露出了臉,天空不再有下雨的跡象。

到了鄭學家,許昱按了門鈴等了一分鐘,才等到人來開門。

家裏一片漆黑,鄭學頭發也亂的很。

“來啦,”鄭學眯着眼睛給許昱讓路,并接過許昱手上的袋子:“給我的飯嗎?”

許昱:“嗯。”

鄭學:“正好愁叫什麽吃的呢。”

鄭學開了燈,踢了雙鞋給許昱,就去洗臉了。

家裏還是一如既往的亂,許昱到了客廳,把沙發上亂丢的幾件衣服拎到一邊,才勉強有地方坐下。

鄭學很快就出來,人還沒到身邊,就已經開口問了:“參加的什麽節目啊?”

許昱說:“我歌你歌。”

“這個啊,”鄭學在茶幾前的地板上坐下,打開了快餐盒子:“這個節目人氣還挺高的,第二季了吧?”

許昱點頭:“嗯,第二季了,我參加第二期。”

鄭學把筷子打開:“不過我好像有聽說這個節目水很深,挺黑的,你到時候小心點。”

許昱:“我唱我的。”

鄭學笑了一下,是許昱沒錯了。

鄭學吃飯很快,沒幾下就吃了大半。

喝湯前,鄭學問許昱:“歌呢?我聽聽。”

許昱拿出手機,把兩首錄好的歌放了出來。

“是這兩首啊,我有印象,”鄭學聽着對許昱說:“不過你到時候唱自己寫的歌,會不會比較吃虧?”

許昱說:“我想唱。”

鄭學點點頭:“這兩首都好聽,你不是還打算放音樂平臺上。”

許昱這才啊了一聲。

“這事說來有點話長。”許昱先把手上的歌曲暫停。

鄭學見狀,夾起的菜立馬放下:“這麽話長啊。”

許昱笑了聲:“其實也不是很話長,我和公司解約了。”

鄭學驚了:“啊?”

許昱:“所以放音樂平臺這事上還得過段時間,沒這麽快。”

鄭學:“啊?”

鄭學還是有點驚訝:“怎麽突然就解約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昱搖搖頭:“周介,借着公司給我們炒西皮,非要私下見我,不見就要去告狀,說我不配合。”

鄭學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怎麽還在作妖啊,炒西皮炒到來騷擾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還告狀,哪家幼兒園的啊,笑死了。”

許昱聳肩:“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弄解約,昨天剛解決的。”

鄭學繼續吃飯:“也挺好,你那個公司本來就不适合你,他們捧的都是什麽人啊,當初還吹着吹那的,”鄭學突然擡起頭:“賠錢了吧?賠了多少?”

許昱:“有些吧,我找我哥借錢了。”

鄭學本來同情的目光,瞬間變得羨慕了。

許昱從來就是他羨慕不來的。

鄭學點頭:“挺好挺好,以後自己走花路,你條件這麽好,遲早的事,”鄭學說完馬上問:“你哥還在澳洲嗎?”

許昱突然笑着看鄭學:“對。”

鄭學:“幹什麽啊,我随便問問不行嗎?”

許昱稍稍挑了一下眉:“我說什麽了嗎?”

鄭學從前暗戀過許未遲,後來據他自己說,是因為和許未遲撞號了,這種暗戀以後不會有結果的,才作罷。

當時許昱靈魂兩問。

第一問:“你怎麽知道我哥是彎的?”

第二問:“你确定你是1?”

鄭學沒有選擇困難症,再聽兩遍,就直接幫許昱做了決定。

“對了,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話來酒吧坐坐,晚上有活動,”鄭學指着許昱的手機:“剩下這首要不就晚上給我的客人唱一唱。”

許昱點頭:“可以啊。”

決定下來,許昱就把歌曲發給了雲姐。

雲姐順便把她那邊的進程也發過來。

兩人在微信上聊着聊着,冷不丁的,雲姐突然發來一張照片。

許昱點開看,是蘇原久。

許昱發了個問號過去。

雲姐立馬把照片撤回:不好意思,發錯人了,沒事

許昱下意識咽了口水,盯着撤回看了幾秒,才把手機收起來。

他問正在玩游戲的鄭學:“你知道蘇原久嗎?”

“誰啊,名字好熟,”沒等許昱再補充說明,鄭學突然哦哦兩聲:“JSS?械南的表哥嗎?”

許昱:“械南是誰?”

鄭學盯着手機:“一個,呃,網紅吧,做那些什麽什麽的視頻的。”

許昱想到了昨天看的視頻:“對,是他。”

鄭學:“械南粉絲挺多的,我也算是吧,他經常給我們介紹相機啊,無人機啊,手表車什麽的,挺高端的。”

許昱不太了解,簡單地嗯了一聲。

“怎麽了?”鄭學問:“突然問。”

許昱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些畫面,他咳了咳,說:“我昨天去JSS面試了,下一季度的廣告。”

鄭學頭擡起來:“真的啊?厲害了,JSS唉。”

鄭學說完繼續玩游戲。

許昱嗯了聲,他瞥了眼鄭學的手機,又看了看地板,看了看桌子,問:“械南拍的那個,蘇原久的視頻你看了嗎?”

“哎呀呀呀死了死了輸了!”鄭學手機裏傳來失敗的聲音,他直接後臺清了游戲,靠在沙發上。

“那個vlog嗎?”鄭學想着突然笑了起來:“不瞞你說,我看了兩遍,他那個咖啡磨的真不錯。”

許昱問:“為什麽械南會拍他表哥的視頻?”

“事情是這樣的,”鄭學給許昱說明:“有一天械南做了一期豪車的視頻,他借的是蘇原久的車嘛,然後彈幕當時就在求械南,要他做一個蘇原久的視頻,求的人實在太多了,學械南就做了。”

鄭學笑了起來:“械南的拍攝手法是可以的,不過他第一次做這種日常的vlog,拍別人做飯,開始他自己很沒譜,後來沒想到火了,一晚上的時間,蘇原久就出圈了,哈哈,還挺有意思。”

許昱又問:“蘇原久有個什麽對視十秒,你知道嗎?”

鄭學突然坐直:“知道啊!看了啊!絕了!我看了三遍!哈哈哈,差點給我看0了。”

許昱長長地啊了一聲,點點頭。

“蘇原久現在西皮可不要太多,那個只剪西皮的卡破網知道吧,”鄭學說:“我還轉過裏面的視頻給你看呢。”

許昱點頭:“知道。”

“蘇原久現在是卡破網的大總攻,大家很喜歡剪他,不管什麽人和他剪在一起,就算那個人之前多雄霸天下,在蘇原久那也只能在身下,卡破無人能攻蘇原久。”

許昱嘴巴圓圓的,哦了聲。

鄭學伸出手一個個掰:“械南當時拍蘇原久的vlog,械南有次直播蘇原久出鏡的視頻,蘇原久幾個采訪片段,蘇原久參加過的新聞發布會,還有其他一些,這幾個素材被網友們剪來剪去,剪來剪去,大家就是看不膩。”

許昱又哦了聲。

鄭學突然笑了一聲:“唉,這麽說來,你和蘇原久還挺有緣。”

許昱問:“為什麽?”

鄭學笑:“雖然你在卡破網的視頻沒那麽多,但你在裏面都是受哈哈哈,沒準以後你火了,你會成為卡破大總受,卡破無人能攻蘇原久,卡破無人能讓許昱攻,哈哈哈。”

許昱:“……一點也不押韻。”

鄭學笑得更大聲了:“你怎麽是在關心押韻的問題。”

許昱:“……”

鄭學笑的差不多了就咳咳,拿起水喝了一口:“不過你怎麽突然聊起他了,你喜歡他啊?”

許昱頓時擡起頭:“不是沒有怎麽可能!”

鄭學愣了:“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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