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血腥之所
“安然!”因為半夜被叫出去返還友人帳上的名字,夏目在天色大亮的時候才匆匆回到家裏,他還記得安然這個家夥賴床慣了,如果沒有人叫他起床的時候,上學一定會遲到的。
“安然,起床了!”
艱難地從窗口進入房間,夏目卻只看到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無論是安然的衣服、書包還是洗漱間裏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一樣。
“老友啊!我來找你喝酒啦!”和夏目走了不同路的斑,卻是徑直走到了豆貍釀酒的地方,結果卻只看到那只貍貓抱着酒壇子可憐兮兮地坐在角落裏,“喲,小家夥,這是怎麽了?”
“酒……酒吞大人他離開了!”豆貍眼淚汪汪地看着斑,“斑大人,好不容易釀好的酒,酒吞大人還沒來得及嘗一口!”
對于酒吞童子,豆貍是真心感激的。作為一只弱小的妖怪,只有釀酒這一個才能的它總是在妖怪群裏被欺負。雖然後來成為了角鬼的部下,但角鬼卻總是打它罵它,喝酒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将它踩在腳下戲耍。
是酒吞大人将它救了出來,還讓它跟在身邊。
“哭什麽!”貓咪身子的斑跳起來撞了一下豆貍的額頭,“你不是也說了嗎?這是好不容易釀出來的酒,我就這麽聞一聞就能感覺到是世界難得的美酒!那個嗜酒如命的家夥怎麽舍得錯過這樣的機會?”
“可是……”
“把酒好好藏好,終究有一天那個家夥會回到三隅山,如果那個時候他找不到合心意的好酒,你這家夥也就慘了!在此之前,好好呆在三隅山裏,這裏雖然有一群愚蠢的中級妖怪,卻都不是什麽壞蛋。”
“是!斑大人!”豆貍聽了斑的話,抹了抹眼淚,将洞穴裏釀好的酒一壇壇的收了起來。
“等等!”斑突然整只跳在最後一壇美酒上,然後一臉滑稽的笑容說,“這一壇酒留下來吧,不知道當那個家夥知道這麽這麽難得的美酒被我先嘗過了,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哈哈哈哈哈!!”
“老友啊,你可一定得回來……”看着三隅山蔚藍的填空,斑也有些懷念當初在月色之下的不醉不歸。
先不說夏目貴志等人對于安然的突然失蹤有着怎樣的反應。當安然接受了來自虛空的召喚之後,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中,而召喚者的咒語依舊正在一句句念着。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安然的錯覺,耳邊傳來的咒語似乎和他一開始聽到的并不相同。
“盈滿,盈滿……”
“周而複始,其次為四……”
“盈滿,盈滿,盈滿,盈滿……”
“咦,是四次還是五次?”那聲音聽起來比安然起初聽到的聲音似乎要年輕許多,而且似乎完全沒有那個聲音中的沉穩和閱歷,反而滿是輕狂,“算了,不管怎麽樣,請出現吧,我召喚的大魔王桑!”
“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的咒語,似乎都有些耳熟。”安然喃喃了一句,然後再次回應了召喚的聲音。
“啊咧,這是召喚了什麽出來?好美麗的眼睛,挖出來以後還會保持原來的顏色嗎?”那輕慢的聲音讓安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周圍突變的環境似乎是一間普通的公寓,看房間的裝飾只是現代的一間普通自住公寓。
如果忽略飛濺在四周牆壁上的血液、空氣中彌漫着的屍臭味,以及安然腳下用獻血繪成的召喚陣的話!
雨生龍之介!
和現世的記憶不同,對于自己看過的這些作品,安然倒是記得很是清晰,剛剛理順眼前的場景,再看到正前方一臉興奮的橙發青年……安然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有些作嘔!
安然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以青行燈的姿态出現在這裏,因為正坐在青燈之上,他才避免了腳踩人血召喚陣的遭遇。
“小友似乎非常犯難。”酒吞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緊跟着出現在了房間中,他就站在雨生龍之介的不遠處,站在一張座椅上,俯視着地上被捆綁着的一個男童,“這就是妖怪讨厭人類的原因啊,有的時候所謂的人心比起最邪惡的妖怪還要更黑暗。不如就讓我履行一下契約,結果了這個垃圾。”
“就這樣嗎?”安然注意到房間的電視機裏正在播放着連環殺人犯的新聞,“就讓他簡簡單單地死在這裏,這些被殺死的人的親人卻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喂!你是被我召喚出來的吧!剛才在自言自語些什麽!”雨生龍之介也許因為英靈召喚的關系可以看見青行燈姿态的安然,但是身為安然式神的酒吞童子卻似乎并無法被他發現。所以在雨生龍之介的眼中,自己剛剛召喚出來的“惡魔”不知道為什麽正看着某個方向自言自語。
“竟然被你這種家夥召喚出來。”安然對雨生龍之介和Caster這對被很多人稱作“真愛組”的聖杯戰争組合看法還是挺複雜的。盡管可以看出來劇本努力寫出了這家夥在嗜血的同時扭曲了的“天真”,以及藍胡子對聖女貞德的那種永世執着。
但如果真的只是在網絡上紙上談兵,安然可以以路人的身份看熱鬧。可現在雨生龍之介就在安然的眼前,周圍還躺着他剛剛殘殺的人類屍體。
這個時候,安然還真希望學着某位金光閃閃的家夥,對眼前的殺人兇手喊一聲——“雜碎”。
如果召喚者,也就是Master死去,以Servant身份身份被召喚出來的安然的結果是……
“吸魂燈!”二話不說,安然上前就給了雨生龍之介一個大招,讓那個本來笑得瘋瘋癫癫地家夥直接疲軟地趴在地上,沒有氣力說話,然後又示意酒吞童子将那個孩子身上綁着的繩子松開。
“系統,我需要一個解釋。”安然幾乎咬牙切齒地說着這句話,如果雨生龍之介學會用令咒來強制命令自己的話,安然絕對會選擇讓酒吞童子第一時間把這家夥幹掉。
“來自寮辦的信:親愛的玩家,對于您所遇到的問題,掃地工對此表現萬分的歉意。因為穿越空間時必然造成的小型時空錯位,我們原本安排的Saber職介已經被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多拉貢搶先占據,因此急忙為玩家就近匹配了召喚儀式,導致玩家的旅行體驗變差。對此,寮辦決定消除Master雨生龍之介對令咒的擁有權,為玩家如今Servant的身份提供絕對的自由和無約束。最後祝玩家旅途愉快!”
當安然看到半透明界面中出現的這封郵件,第一個反應就是……
如果系統沒有出差錯,他會以衛宮切嗣的Servant這個身份出現,而且還沒有絕對的自由?想到那個以正義之士的名義陷入執念的男人,安然突然背後一陣發寒,連看雨生龍之介都沒有之前那個惡心了。
“啊!”癱軟在地上的雨生龍之介突然一聲慘叫,然後就看到他的右手上的咒令突然開始燃燒,火勢甚至沿着他的手臂正在向上蔓延!
“小弟弟。”安然走到一處沒有血跡的地方,然後一鍵換裝,就這麽穿着夏目世界的校服出現在那個滿臉驚恐的孩子面前,對方正因為自己身上的繩索突然松開而無法反應,“離開這裏吧。”
“唔……”那個男孩似乎已經有些失聲,只是瞪大着眼睛看向沙發的方向,曾經幸福地一起生活的父母,此刻卻已經躺在血泊中,沒有了生機。
“哎……”看着這樣的畫面,安然實在沒有辦法保持看動畫時候的淡定,從臨近的茶幾上,拿了什麽東西,然後轉而遞到了男孩的手上。
那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雖然只是水果刀,但是對于現在那個兇手來說,也可以成為一件兇器。”安然指向一旁火勢雖然滅了卻依舊因為傷勢和脫力而不斷喘息着的雨生龍之介說着,然後又彎下腰在男孩的耳邊說,“但是當你手刃了那個人的同時,你就有可能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男孩的手裏緊緊抓着那把水果刀,愣了好久,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男孩一邊哭一邊将那把水果刀扔進了血泊中,接着就好像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力氣,大哭着向門外跑去。
“啊!!”在屋裏已經妖化了的安然依舊能夠聽到門外傳來的哭聲,以及被哭聲吸引而來的人群喧嘩聲。
“小友還真是多管閑事。”酒吞童子說着,抹了抹鼻子,“聞了這麽久的血腥味,倒是勾起了我肚子裏的酒蟲。看小友的樣子似乎對下一步已然有了計劃。那我就去找找這附近有什麽好酒,若是有什麽事情,小友該知道如何找我。”
“其實……”眼看酒吞的身形就要消失,安然還是開口說道,“酒吞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契約的關系,叮囑那最後一句話。若是酒吞你遇到什麽事的話,我也是随叫随到的。”
酒吞童子正在消失的身形似乎頓了頓,然後嘴角才悄悄勾起一絲弧度,然後故作自然地說道:“哼,自然。”言罷,消失不見。
沒能趕上豆貍的好酒,這家夥的心情恐怕也不怎麽好。安然這麽想着,也就任由酒吞童子在完全陌生的型月世界裏游走,反正能夠看見他的人估計也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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