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回頭出租車還沒走,關溪向他投去納悶的眼光

“警察!!!”關霜晨驚訝地吐出棒棒糖,真情實感地說,“超厲害的!”

王樂山三十年的老臉皮差點被幼兒園小朋友誇紅了:“還好。”

關嫣嫣哼了一聲,對弟弟說:“以後你再不乖,這有現成的警察叔叔把你抓走了。”

剛湊過去想要靠近王樂山的關霜晨身體一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回去,捏緊他滿是口水的棒棒糖,貼在關山河的懷裏說:“霜晨很乖的。”

果然,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小叔。

到了關家,關霜晨仍舊不敢靠近警察叔叔。

王樂山見他這份躲閃的勁兒,還別說,當真和初遇時的關溪一模一樣。

後來,小家夥想吃橙子,沒人給他剝,王樂山順手給他剝了一個,他就鑽到王樂山懷裏,一邊吃,一邊同他發嗲。

就連這個神經大條的勁頭,也跟關溪如出一轍。

曾雅柔坐在沙發上,溫柔地笑笑:“霜晨很喜歡王警官嘛。”

王樂山謙恭道:“阿姨,你叫我小王就行。”

曾雅柔點頭:“我們家小溪多虧你相救了。”

“算不上的,那窨井不大,他剛好卡在裏面了。”

“不不不,你不把他拔出來,就他這腦袋,卡一夜都出不來。”

關溪抗議地嚷嚷起來:“媽!你以為我是蘿蔔嗎?”

曾雅柔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立馬閉嘴。

人到了一定年紀,總有一樣特殊的愛好。

曾雅柔與王樂山聊了會天,話題自然就轉到這件“愛好”上面來:“小王啊,有對象了嗎?”

不遠處,關溪“噗嗤”一聲笑噴了:“媽,你連客人都不放過啊。”

曾雅柔推了他腦袋一下:“一邊兒去,你不懂。”

王樂山瞄了關溪一眼,對方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他說:“沒有。”

“沒有沒關系,阿姨手上有不少好姑娘,你喜歡什麽樣的?”曾雅柔雙眼亮晶晶,王樂山可算知道關溪那雙大眼睛遺傳自誰了。

剛知道王樂山性取向不久的關溪拍了拍曾雅柔的胳膊:“媽,你夠了啊。你天天叨叨大哥談戀愛,大哥怎麽樣了?後來又去叨叨小政,結果呢?現在又開始叨叨山哥,小心重蹈覆轍。”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這能一樣嗎?”曾雅柔白了他一眼,前兩位在她的叨叨,啊,不對,是關心下,相繼出櫃。

王警官不一樣啊,看上去特別直,一點兒不像彎的。

可關山海和黎政也不像啊,曾雅柔短暫的困惑幾秒,心道,這世上的同性戀,怎麽會那麽巧都讓她碰到了,繼續開始發力。

關溪緊張地盯着王樂山,就怕他張口出櫃。

“不用了阿姨,謝謝您,我……”

王樂山突然笑了下,笑得關溪都傻了。

關溪從未見過他流露出這樣的笑容,思忖着他笑什麽呢,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我有喜歡的人了。”

納尼!!!

關溪震驚地看着他。

曾雅柔失望地嘆了口氣,她的紅娘生涯相當坎坷啊,又同他聊了幾句,去廚房看看飯菜的準備情況。

王樂山第一次來關家做客,就帶了點水果,萬分不好意思地去廚房轉了一圈,幫阿姨和曾雅柔打打下手。

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個男人,結果王樂山一出手,就鎮住了廚房裏的兩位女士。

左右等不到人出來的關溪蹦蹦跳跳地去廚房尋人,卻看到他們三個聊做飯聊得熱火朝天。

廚房對關溪來說,完全就是一個未知領域,吃着蘋果趴在門口,聽了幾分鐘,實在聽不懂,掉頭離開。

又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熟悉,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兒看到的。

他一步三回頭,倏地,頭頂的燈泡亮起來,前天看的八點檔裏,劇中男主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門見家長時,可不就是這個情形?

不過,王警官比那位讨婆婆喜歡的女朋友厲害多了,他不僅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外能除暴安良,內能收拾家務。

關溪越想越覺得王樂山這個人無敵了,這樣無敵的人卻是他的室友。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自豪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王樂山是他對象呢。

室友?

室友!

忽視已久的細節猛地想起來,關溪一個箭步沖進廚房。

三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他。

曾雅柔話說一半,雖然此時看的是關溪,但問題依舊問的是王樂山:“……住在哪兒啊?”

“我房子還沒交呢,現在租……”

關溪懸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快速來到王樂山跟前,攬着他的肩膀,接過他的話:“現在住我哪兒呢!山哥之前租的房子到期了,我這不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嗎,反正次卧空着也是空着。”

王樂山斜乜他,關溪捏了捏他的肩膀頭,趁曾雅柔不注意,對他擠眉弄眼。

聰明如警察叔叔,一點就通。

王樂山心中好笑,面上如常:“是的,多虧小溪收留我。”

關溪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尬笑道:“什麽收留不收留呀,互幫互助嘛。”

王樂山已在廚房露了一手,作為一名家庭主婦,曾雅柔一眼就看出他是個家務小能手,所謂的互幫互助,八成就是自家兒子收人照顧。

關溪有多邋遢,做媽的最清楚,不停地說王樂山辛苦了,讓他以後多來自己家吃飯,千萬不要不好意思。回頭等他房子交房了,讓關山海給他設計。

關山海正好在關溪往廚房跑的時候回來,把廚房裏的對話聽得真真切切。

借住?嗯?不是租住嗎?

關山海給了關溪一個彼此懂得的眼神,笑着說:“沒問題啊,正好感謝王警官幫忙照顧寵物。”

他說着寵物,看的卻是關溪。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說的是湯圓,只有關溪、王樂山和黎政清楚寵物的真實含義。

關溪大囧:我有一個假大哥!

王樂山暗自憋笑,關溪要是寵物,雪橇三傻肯定要升級成雪橇四傻了!

23

元宵節一過,就代表着開學了。

第二天是新學期第一天,關溪跟王樂山一起回公寓。

回來的路上,關溪八卦地問:“山哥,你喜歡誰啊?”

王樂山看都不看他,淡淡地說:“沒誰。”

“不可能,你跟我媽說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不這麽說,你媽會放過我?”

關溪信以為真,豎起大拇指:“高招。”

到家時,天色已晚。王樂山自告奮勇,先洗澡。

關溪洗完,抱着粉色小豬徑自走向次卧。

敲門。

王樂山揚聲說:“睡了!”

才十點多,關溪不信,一擰門把:“擦!你鎖什麽門啊!”

未來的幾天,王樂山也是鎖門睡覺。

關溪一直想跟他打聽基佬的話題,王樂山早有防備,見他有這方面的苗頭,要麽跳轉話題,要麽就是躲回自己卧室。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當關溪再次向王樂山詢問時,王樂山眼都不擡:“自己上網搜去。”

“搜了,太扯淡了,跟玄幻小說似的,一點兒都不靠譜。山哥,你說你現成的老教授在這裏,我還費那勁幹啥。”

老教授?

什麽鬼稱呼!

王樂山洗碗,關溪湊到他跟前。他看電視,關溪就坐在沙發上盯着他。他去洗澡……

關溪被門鎖在外面,啪啪拍門。

如此纏鬥了四五天,關溪樂此不彼,王樂山身心俱疲。

其實告訴他也無妨,就像青春期的孩子,你越是不告訴他,他的好奇心越重。更何況,關溪早已成年,十八禁的話題也說得。

王樂山心裏正嘀咕着要不有問必答算了,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發微信的是人關溪,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大餐。

兩人有段日子沒出去浪了,王樂山不做他想,當即應承下來。

吃完期間,關溪破天荒沒問那檔子事,飯後也沒說要回家,央求王樂山一起去今朝醉玩一會兒。

王樂山問:“玩什麽?”

關溪被他看得有點心虛,眨眨眼睛,聲音不自覺地略有提高:“能幹什麽呀。喝喝酒,聽聽歌,聽說今朝醉最近來了個不錯的駐唱,現在時間還早,我倆坐一會兒再回家。”

今朝醉在王樂山轄區內,是家很正規的酒吧,除了和關溪第一次見面的意外,再也沒看過其他勁爆的場景。

王樂山好久沒放松了,關溪又那麽想去,他心一軟,點頭答應了。一來是想跟關溪一起放松下,二來主要為了盯着關溪,防止這人幾杯酒進肚,又幹出不着調的放蕩事來。

到了酒吧,關溪選了個不錯的位置坐下,和王樂山分別點了兩杯酒,安靜地聽歌。

柴匪看到他倆一起出現,大感意外,特地繞過來:“你倆怎麽一起來了?”

關溪龇着牙笑,摟着王樂山說:“我跟我山哥不能一起來嗎?”

喲!瞧着稱呼親的。

柴匪說:“當然可以,只是沒想到你倆關系這麽好了。”

王樂山微微一笑,沒說什麽,他知道,自有關溪會解釋。

果然,關溪又說:“我們這叫不打不相識!現在是室友,關系好着呢,以後要是有人敢在這兒鬧事,你跟我說,我讓山哥罩着你。”

柴匪心說,哪來那麽多事啊,要是有,他也第一時間報警了。臉上卻是笑眯眯,一口一個:“好啊,以後就仰仗你了。”

互相恭維幾句,柴匪便走了,不一會兒服務生送來兩杯酒,說是老板親自調的,請他們喝。

關溪品了一口:“不錯,你嘗嘗。”

王樂山小酌一口,關溪着急地跟什麽似的:“山哥,你就不能喝一大口嗎?像我這樣。”

王樂山盯着他:“喝那麽快幹什麽?”

“那你沒你喝這麽慢的道理。”

“我酒量不行。”

要的就是你酒量不行啊!

關溪兀自在心裏着急,又怕自己的計謀失敗。他本想把王樂山灌醉了,讓酒精麻痹他的神經,方便他撬開他的嘴,可勸了兩句無果,便不敢再勸。

王樂山樂得清閑,喝酒,聽歌。駐唱的功底不錯,聲音空靈美妙,打動人心,在昏暗的酒吧裏,讓人恍然不知身處何地。

兩首曲子唱完,關溪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二十分鐘過去,王樂山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掉廁所裏了不成?

打電話過去問,關溪接通的瞬間,嘈雜的聲音一起湧過來。

“不行了,哥,你這不是坑我嗎,我真喝不下去了,我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

是關溪的聲音,但不是對王樂山說的。

“願賭服輸啊,少耍賴。”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叫你朋友一起來玩。”

關溪笑着揶揄道:“少來,我朋友是警察,一會兒把你們全抓走。”

然後,才對王樂山說:“找我什麽事啊?”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王樂山問:“你在哪兒呢?怎麽還不回來。”

“嗨,別提了。遇到幾個朋友,着了他們的道,非讓我喝完酒,不然不讓我走。”

王樂山太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方才電話裏對方的話他也聽到了,只能無奈地問:“你在哪個包廂,我去找你。”

關溪急切地說:“六包,快來!”

六號包廂裏,滿當當都是人,難怪電話裏那麽吵。

王樂山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熟人,人群正中間坐着的,正是上次生日請客的土豪。

土豪顯然也認出他了,很是意外的挑了下眉,沒想到關溪口中的朋友會是他。

不過,男人嘛,有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上次的不愉快三兩句便煙消雲散,土豪豪氣沖天地擺手:“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王警官是吧,”他敲了敲茶幾,“關溪剩下的酒怎麽辦?”

關溪面前擺放着七個寬口杯,三個空的,四杯裝着酒。

關系面露苦色:“我真不能喝了,明早還有課。”

土豪鐵了心,不吃他這一套:“甭在我這裝可憐,沒用!”

關溪只好轉向王樂山,可憐兮兮地求救:“山哥救我!全喝完我就廢了!明早鐵定爬不起來,那個教授超級兇,別說翹課了,遲到都直接挂科的。”

王樂山無語:“知道你還跟人打賭?”

關溪腆着臉,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擠了擠眼說:“我這不是沒想到會輸嘛。”

這話倒是勾起了王樂山的好奇心。

“你們賭什麽的?”

“賭誰尿的遠!”

“……”

“一厘米一杯,我竟然輸了七厘米,不科學啊!肯定是我今晚水喝少了,要不肯定贏。”

王樂山滿腦門黑線。這麽無聊透頂的比賽,也會有人玩?

難怪他們在大廳,都能與在包廂的土豪撞見,敢情是在廁所裏遇到的熟人。

王樂山瞅着剩下的四杯酒,看顏色是啤酒。雖說他酒量一般,可四杯啤酒對他而言,不過是小兒科。沒做多想的便答應了。

“王警官真豪爽。”土豪勾勾手,立刻有人送上一瓶伏特加。

開酒,倒入四杯寬口杯後的小杯子裏,再把小杯子丢入寬口杯中,動作一氣呵成,土豪一擺手:“請吧。”

才發現後面藏匿着四個小杯子的王樂山傻眼了:“還帶這樣的?”

土豪笑容邪氣:“本來就是深水炸彈,剛才那瓶伏特加喝完了。”

關溪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不然呢?就我這酒量,別說七杯了,就是七瓶啤酒也放不倒我啊。”

就你話多!你哪邊的?

王樂山眯起眼,深沉的目光中透露出危險,這個小智障,別的不行,搗亂不要太在行!

關溪錯開眼神,他本就抱着灌醉王樂山的打算,和狐朋狗友們一起起哄。

答應的話已經放出去,關溪的實際情況又擺在那裏,王樂山眉頭舒展開來,按照順序,一杯杯把酒全部喝光。

剎那間,包廂裏爆發出無數喝彩聲。

關溪一個勁兒的鼓掌:“山哥,你太棒了!”餘光瞥見王樂山的耳朵正在已飛快變紅,心中竊喜不已。

王樂山将最後一個酒杯倒置,晃了兩下,沒有一滴酒淌下來:“喝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土豪瞎起哄:“急什麽呀,再玩會兒。”

王樂山給了關溪一個眼刀,關溪委屈地回望他,用眼神告訴他:我也不想玩,你別那樣瞪我。

急着回家“拷問”王樂山的關溪不停地婉拒:“不不不,真不能再玩了,明天沒課我陪你通宵都成。”

言至此,關溪腳底抹油,拉着王樂山一起跑了。

24

深水炸彈說到底就是混酒喝,一般人都架不住這樣喝,更何況混得還是高濃度的伏特加。

酒量平平的王樂山四杯下肚,關溪不用他多說,出了包廂門,直接付錢走人。

從今朝醉裏出來,王樂山面色如常,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關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他倆開車過來的。

王樂山四平八穩地站着,僅從臉色分辨,不像喝多的樣子。

關溪一邊腹诽,山哥說自己酒量不好,莫不是框我的吧,畢竟有的人雖然容易喝酒容易上臉,但就是不醉啊,一邊說:“我知道啊。”

王樂山猛然轉身:“我們走回去。”

關溪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看着王樂山往反方向越走越遠,等不到人,還轉身沖他吼:“你怎麽還不跟上!”

關溪微微一愣,抱着肚子前仰後合地大笑起來。

有人醉酒會變成話痨,有人醉酒就愛睡覺,還有人醉酒會發酒瘋。

王樂山醉酒,怎麽就這麽可愛?

王樂山返回來,拉住他的手,兇巴巴地說:“笑屁啊,快走。”

“好好。”關溪笑着點頭,抹掉眼角笑出來的淚花,任由王樂山牽着自己的手,在人煙稀少的冬季街道上漫步。

兩人都喝了酒,掌心熱燙燙的。

王樂山沒有撒手的跡象,關溪滿不在乎地随他去。

王樂山吭哧吭哧一路直行,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走反了。

關溪看破不說破,跟着走了半條馬路。

王樂山忽然停下來,側身問道:“你熱不熱?”

元宵節才過沒幾天,寒冷的天氣一點都沒有回暖。關溪見他臉色泛着粉粉的紅,顯然是酒精的作用。他說:“不熱啊。”

王樂山說:“我好熱。”

關溪瞅着他脖子上的圍巾,好心提示道:“你可以把圍巾去掉。”

“有道理。”王樂山移開圍巾,拿在手上,覺得不夠,順勢又解開靠近領口的兩顆扣子。

脖頸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膚,竟然也變透出粉紅來。

作為一個粉色控,關溪沒由來的聯想到了自己的粉色小豬,此時的王樂山粉嘟嘟的,像極了那頭粉色小豬。

一條馬路走到底,王樂山依舊沒有發現走反的事實,關溪看不下去了,在這樣浪費時間,等他就醒了,一切都白費了。

關溪伸手招了輛出租車,把人塞進車裏,風風火火地往家趕。

下車的時候,王樂山的腳步開始變得虛浮,漸漸地,能看出醉酒的跡象了。

回家後,關溪第一時間扒掉兩人的鞋子,拉着王樂山回次卧。

沒成想,長期鍛煉的人力氣大,輕而易舉地掙脫關溪的桎梏,徑自走向衛生間。

“你幹嘛?”關溪追在他身後問。

“不洗澡不能上床。”王樂山幹脆地應答。

都醉成這樣子了,還要洗澡?

關溪徹底敗給處女座,擡眼一看,王樂山已經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胸膛、後背、雙手、雙腿,就連屁股,都是紅的。

關溪忍俊不禁地調侃起來:“山哥,你是蝦子精轉世嘛?”

王樂山一轉身,留給他一個紅嘟嘟的翹屁股,鑽進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了,關溪有些擔心,新聞報道上醉酒後洗澡導致摔死的案例不少。

他本想看兩眼,确定王樂山沒事就走,可水簾中的肉體太吸引人了,讓人根本停不下來。

關溪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欣賞王樂山的落體,修長筆直的雙腿有力的杵在地上,挺翹屁股的手感意猶未盡,結實的後背呈現出完美的倒三角,就連那雙胳膊,枕着和抱着時,都是非常舒服的。

關溪站在磨砂玻璃門外,內心深處兩個小人打成一片。

左邊的小天使說:“山哥是gay,男男有別啊!”

右邊的小惡魔舉着叉子說:“腹肌還沒看呢,走了虧大了!”

小天使說:“你不會看自己的啊!”

小惡魔郁悶地說:“廢話,還得我有。”

一時間,關溪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突然,磨砂門被打開,一條遒勁有力的胳膊伸出來,不等關溪做出反應,一把把人拖了進去。

熱水從上而下沖下來,關溪盯着王樂山的裸體,整個人都是懵逼。

濕噠噠的王樂山對同樣濕噠噠的關溪說:“你也得洗。”

好嘛,連自己也不能幸免于難。

小惡魔一叉子把小天使從心裏叉出去,關溪迅速脫掉自己的衣服褲子,正大光明地看起來。

洗完澡,關溪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把王樂山看了個夠。

王樂山回屋穿居家服睡覺,他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嘴,迅速從床上撿起自己的家居服,一邊穿,一邊緊跟其後,發現自己只拿了條褲子,也沒返回拿上衣。

王樂山擋住他的去路,擡手一指:“你卧室在那邊。”

關溪攀着他的胳膊,露出一個天真浪漫的笑容:“我有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王樂山冷着臉問:“什麽問題?”

關溪不慌不忙道:“你不冷嗎?”

王樂山低頭看了一眼,動作遲緩地套了條大褲衩。

關溪熟門熟路地掀開被子上床,拍拍身邊的空位,嘿嘿一笑:“躺着說。”

王樂山一頓不頓地上床。

這麽聽話!

關溪大吃一驚,等兩人躺好了,他側過身問:“男人和男人做,真的是用那裏?”

王樂山也轉過來,側身對着他:“對。”

“不疼嗎?會爽嗎?”

王樂山有問必答,和前幾天判若兩人:“擴張好了就不會疼,挺爽的。”

關溪搖搖頭:“還是想象不出來。”

王樂山伸手摸了把他的屁股:“我可以演示給你看。”

要死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王警官!

關溪被他摸了打了個激靈,抓住他亂動的手,迅速從自己屁股上移開。

瞧着熟門熟路的勁兒!

關溪掀起眼皮說:“挺順手的嘛,老手?”

王樂山“嗯”了一聲。

關溪嘴裏不是味,哼唧一聲,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着淡淡地不高興:“談過多少男朋友啊?”

“一個。”

“為啥分手?”

王樂山蹙起眉毛,看上去十分不高興:“都過去了,不想提他。”

“咋啦?遇上渣男了?”

王樂山又“嗯”了一聲。

“怎麽渣你了?騙財還是騙色?”

問題漸漸開始跑偏,原來要理論咨詢的關溪,忍不住打探起王樂山的情感過往來。

喝酒易困,冬天溫暖的被窩如同一個結界。喝酒的兩個人,聊着聊着,一會兒就抱在一起,進入夢鄉。

關溪酒量好,醒得也快,睡到後半夜被熱醒了。

酒精将他身體燒得滾燙,許久沒有疏解的欲望在黑夜中擡起頭來。睡懵的人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還以為在自己房裏,褲子往下扒拉扒拉,握住小兄弟撸起來。

做舒服的事情,當然要各方面都舒服。

關溪扭動身體,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胳膊一擡,碰到一具同樣滾熱的身體。

扭頭一看,月光下,王樂山朦胧的臉龐近在眼前。

關溪何許人也,小智障一個,想着王樂山喝了那麽多酒,肯定睡得很熟。又瞥了眼床頭櫃,很好,有抽紙,無所畏懼地撸起來。

他一邊扭動一邊撸,不知不覺便鑽進被子裏。撸到爽的時候,全身的細胞全部打開,身體也想打開。他用腦袋頂在王警官的胸口,手速越發快起來。

王樂山雖然喝了很多酒,但職業因素,導致他睡覺比較警醒。關溪鬧出這麽大動靜,他想不醒都難,随口問了一句:“你在幹嘛?”

胸口震了兩下,小腹部感到一陣潮濕,被什麽東西噴了一下。緊跟着,胸口又震了兩下,腹部的潮濕感更強烈了。

關溪正在緊要關頭,耳邊突然傳來沙啞的嗓音,像是一記催化劑,直接把他逼到了高潮的頂點,接二連三的釋放出來。

在那麽一瞬間,房間裏靜悄悄的。

王樂山懵逼,關溪尴尬。

窸窣聲打破這份寧靜,王樂山看到被子裏伸出一只胳膊,在床頭櫃上一陣摸索,抽紙,縮回去。

始作俑者縮在被窩裏不敢出來,捏着紙,手忙腳亂地擦起來。

黑黢黢的被窩裏什麽都看不見,全憑感覺,關溪上下一陣亂擦,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王樂山的胯下。

男人的性器,同樣硬挺着。

本着不能我一個人丢人的原則,關溪把魔爪伸向王樂山的裆部。

他暗道:我尴尬,你也尴尬,這事就不好互相嘲笑了。

拜他智障邏輯所賜,時隔多年,王樂山再次體驗了一把被別人打飛機的快感。

王樂山醒了,但腦袋還是蒙的,還沒搞明白為何這小智障射了自己一肚子,又被他抓着重要部位撸起來。

難不成,小智障開竅,也喜歡上自己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王樂山根本沒來及細想,撸到興起的關溪把兩人的性器放在一塊,同時握住兩根一起撸。

這種刺激,他哪曾感受過。

毛絨絨的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關溪蹬蹬腿,哼哼唧唧地責怪他:“山哥,你也太偷懶了。”

王樂山嘴角翹起,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關溪盯着他看,這個模糊的笑容撩呆了,連同在自己身上撩撥游走的手都沒有注意到。

酥麻的快感慢慢遍及全身,有什麽比喜歡的人慰藉自己更值得人興奮的呢?

王樂山發出一陣陣呻吟聲,兩條胳膊不由自主地漸漸收緊。寬厚的帶着些微繭子的手掌滑過關溪光滑的背脊,來到臀部,一邊揉搓一邊碾壓。

關溪盯着他的臉,看着他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表情。

“咕哝。”

關溪難耐地吞了口口水。

分散視線集中起來,聚集在王樂山的嘴唇上。

好聽的聲音就是從那翕合處發出來,關溪一邊吞口水,一邊撸,一邊盯着猛看。

高潮來臨的那一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好想親那張唇形狀好看的唇啊。

事實上,關溪确實那麽做了。

只可惜王樂山在釋放的瞬間,揚起了下巴,關溪的唇擦過他的下巴,堪堪落在喉結上。

沒有得逞的關溪郁悶到爆炸,小惡魔在一次跳出來,鼓着臉,舉着叉子不停地念叨着:想親想親想親!

王樂山在他耳邊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見,腦海裏無限循環着小惡魔的嚷嚷聲。直到兩人被清理幹淨,才失望的回過神來。

王樂山的視線讓關溪尴尬起來,他默默後腦勺,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哈,怎麽樣,我技術不錯吧!”

王樂山“嗯”了一聲:“挺好。”

“當然啦,單身二十年的功力呢!”

王樂山等他繼續往下說,可惜,并沒有下文。

關溪兩手伸進被子裏,拉起退到膝蓋的家居褲,摟着王樂山說:“睡覺。”

睡你媽的覺!

王樂山飛起一腳,直接揣在他剛摸了幾十下的屁股上:“滾!”

25

關溪屁滾尿流地從次卧跑回自己房間,他心大的很,倒床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有課,兩人在衛生間狹路相逢。

關溪跟無事人似的,揉着眼睛打招呼:“山哥,起得挺早啊。”

王樂山“嗯”了一聲,洗好臉,騰出衛生間。對于昨晚的互撸事件,只字未提。

他不提,關溪也不提。

關溪沒住過集體宿舍,可聽說男生宿舍常有這種事。一起看小黃片,看完了集體打飛機,或者互相幫助撸一發。

原來關溪是不信的,但是從王樂山的反應來看,傳說竟然都是真的!

日子又恢複成以往的模式,上課的上課,上班的上班,唯一的區別就是關溪鮮少往酒吧跑了。

某天晚上,王樂山在自己房間上網,關溪坐在地毯上,趴着茶幾擦拭自己的手辦們,電視機發出的聲音作為背景音樂,裏面的主角們正在酒吧裏浪。

關溪嘆了口,自我惋惜道:“夜店小王子要退出江湖了。”

不是王樂山不讓他去,是他純粹不想去。

上次跟王樂山一起去酒吧,之後,他自己也去過幾次。以前覺得挺好玩兒的,現在除了喝酒、聽歌,就是聽周圍人吵吵鬧鬧,挺無聊的。

雖然關之洲之前威脅過不給他還信用卡,作為親爸,最後還是給他還了。

近期關溪沒買手辦,手頭上十分寬裕,偏就是不想出去浪。

到最後,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蝸居在家裏,對着手辦唉聲嘆氣。

擦完手辦,收回陳列櫃裏,回屋趴在床上看了會兒小說,又打了會游戲,最後無所事事地去廚房冰箱裏翻找一通。

王樂山做飯的手藝連曾雅柔都十分認可,晚飯當然沒有剩。

關溪翻箱倒櫃,找不到吃的。

他來到王樂山門前,門沒有鎖,王樂山抱着電視正在看《犯罪心理》。

“山哥,你餓嗎?”

“不餓。”

“哦,那我自己叫外賣了。”

王樂山瞟了眼右下角的時間:“九點多了,少吃點,不好消化。”

“知道,我不餓,就是嘴賤。”

王樂山哼了一聲,心想: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外賣神速,十幾分鐘就送來了。

關溪轉頭來到王樂山房前,興高采烈地晃了晃手上的包裝袋:“山哥,塊出來啃鴨脖!”

王樂山不餓,但架不住嘴巴也有點賤。

兩人把茶幾往前推了推,都坐在地上,背靠沙發啃。

關溪特地把電視盒子調到《犯罪心理》上:“看到哪集了?”

王樂山要來遙控器,自己選集。

關溪去廚房拿飲料,兩人一邊看劇一邊啃鴨脖子,別有一番滋味。啃完了也不收拾,直到把劇情看完,才起來收拾。

王樂山倍感意外地看着他茶幾收拾幹淨。

“這就完了?”

關溪納悶道:“不然呢?”

王樂山說:“拿抹布過來擦一下。”

關溪嘀咕道:“你這是病,得治。”卻也乖乖地照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樂山默不作聲地觀察,總算在睡覺前得到了印證。

關溪屁颠屁颠想進次卧,被王樂山一把攔住:“你想幹嘛?”

關溪抛了個媚眼:“好久沒一起睡了。”

“少來,本來就是各睡各的。”

王樂山每說一個字,關溪兩眼就死死地盯着他的嘴唇看,着了魔似的。

那裏被辣椒辣過,微微有些紅腫,初吻健在的關溪聯想到偶像劇中被男主碾壓過的的女主的唇,就是這樣。

性感,誘人,讓人想要一口吃掉。

關溪突然感到一陣口幹舌燥,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五迷三道地說:“哪有,上周我們還一起睡得呢。放心,我什麽都不幹。”

前半句姑且算作哪壺不開提哪壺,後半句就差沒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牌子貼臉上了。

王樂山懶得與他周旋,推着關溪的臉把人推出去,甩上門。

關溪猝不及防,臉差點砸在門上,他一個勁兒的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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