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王母娘娘

我帶小戬回了昆侖山腳的山洞，玉鼎看見我們回來一副驚訝的表情，在看到他的寶貝徒兒傷的樣子，已經猜到結局如何了。玉鼎沒有看我一眼，只是緊盯着小戬有些發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氣了。

“玉鼎，對不起，我——”我向你保證過的話沒有做到，是我太自大，太自私，到最後誰也沒有保護好。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那兩只狐貍精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玉鼎看似淡然的擺擺手說道，我心中還在奇怪他的修養何時變得如此之高了。

“呃~你為什麽要帶他回來見我啊！玉帝的兒子十個被他砍死了九個，天吶！你沒跟別人說他是我徒弟吧！”剛才還一臉淡定的玉鼎，突然間一轉臉就對着我抓狂了起來，我滿頭黑線的看着他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內心裏原本對他滿滿的愧疚之情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主人！我主人怎麽了！”哮天犬一會兒才從我身後趕回來，看着我身側的小戬衣服上的血跡大叫道。

“哮哮你別擔心，他沒事，我已經給他療過傷了，他只不過是太累了，多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我拉起抱在小戬身上的哮天犬安慰他道，最主要是不想他打擾到小戬休息。

突的臉上傳來一陣痛疼，我捂着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舉着拳頭再次向我打過來的哮天犬有些愠怒，“你瘋了不成，打我幹嘛！你在這兒吵鬧會影響他休息的。喂，你還來！你再打我還手了哈！”

“你還有臉說，當時是你不讓我跟着主人去救母親的，你帶着他去，最後打架的時候你竟然丢下主人自己一個人跑了！你讓他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麽多天兵，你知不知道主人差點就回不來了。”哮天犬一邊吼着一邊還朝我打來，聽了他的話我有些發怔，一個不小心竟然被他打倒在地。

“哮天犬！”身後微弱的聲音傳來，我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支起半個身子，擡手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跡，這個死哮天犬出手還真夠狠的，聽見小戬的叫喊，他才放過我急忙轉身朝着小戬而起。

對上小戬那副仿是已經心如死灰的眼睛，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坐在地上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因為我總覺得是我慫恿他去救母親的。玉鼎走過來扶起我，似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口安慰，一時氣氛有些尴尬。

“師父，我出去一趟，不用擔心我。”小戬任由哮天犬扶着從我們身邊徑直走了出去，還順手拿走了我丢在洞口的誅仙劍，看着他走出去頭也不回的身影，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澀澀的酸意湧上了鼻尖，眼中的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裏打着轉，嗓中哽咽着想叫他回來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第一次，我依着桌案坐在地上将臉埋在膝間，輕聲的哭了出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只知道我在心中就是很想很想哭一場罷了。玉鼎安慰我的話一句也沒聽清楚，只覺得很累很累，哭着哭着便這樣睡着了，在失去意識之前我只在想，瑤姨，怎麽辦，我該拿他怎麽辦……

“小喬，小喬快醒醒，醒醒！別睡了，徒兒出事了！”耳邊隐約傳來玉鼎熟悉略帶焦急的聲音，只是我在聽間他說小戬出事了的那句話之後，猛地一驚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你說什麽！說清楚點！”我有些心急的拽着他問道。他又出什麽事了，還讓不讓人省心了！

“唔~！”還不等玉鼎回答，我忽的感到心髒一滞，沒來由的發慌的感覺陣陣襲來，仿似有一件比天還大的事情就要到來。

“小喬，你怎麽了，可還是不舒服，不對啊，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了，難道還沒休息好？”玉鼎上前扶住我關心道。

“三天？！廢話少說，小戬到底怎麽了！”三天，我竟然睡了這麽久！看來用一次寶蓮燈的法力真的會消耗我不少精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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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那兩只狐貍精回來告訴我的，楊戬獨自一人打上天去了！玉帝下令要開天河水淹死他，可你知道嗎，在天河裏的是什麽水，那是弱水啊！弱水乃是三界內最弱的水，鴻毛不浮，飛鳥不過，除了龍族，任其有多大神通，也無法在弱水裏存活，淹死楊戬自然不再話下。可若是天閘一開，天河弱水将無法控制，萬一弱水流向下界，一滴便會變成一萬滴，那将會為人間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人間可能會就此覆滅啊！到時候誰還管楊戬的死活啊！”玉鼎越說越激動，到最後說的竟然将腳邊的桌案都踢翻了出去。“你說，我們怎麽攤上這麽個玉帝啊！”

“玉鼎，你先別急我這就上天，等有事我再通知你。”來不及在和玉鼎感慨萬千，我拿起身邊的青玉折扇便飛速上了天，怪不得我會感到心神不寧，原來真是人間臨了大難。只是小戬，你這次做的未免有些太過分了，你這樣上天明擺着是在求死，瑤姨走了，難道在這世間你當真就在無可戀了嗎？明知道這是決絕，也不肯多和我說一句話嗎，你的心其實也真是夠狠的。

緊握着折扇的右手咯的有些發痛，一路胡思亂想不覺間已經到了天庭，南天門已經被砸爛了，八卦照妖鏡碎了一地。我不由搖頭，可憐的南天門啊，剛裝修完又被砸爛了。

在天界之上的雲端，我并沒有發現小戬的身影，他不會真的是被弱水淹死了吧，心中一急，再一轉身卻撞上了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焦急得很。

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我就知道看得出來，她是龍族的人，一身粉紅色的裹衣長裙，手拿一把銀白長劍，一頭烏黑長發束在腦後，細眉大眼的到與東海四公主敖聽心有些相似，突然腦中蹦出一個人名，讓我的心又是一顫。

“西海三公主——敖寸心！”口中不自覺的喊了出來，難道她就是傳說中小戬的正牌夫人！

“你又是誰啊，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怎麽不認識你。算了，我很忙，沒空跟你說話。”聽見我喊她，她擡首有些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再不搭理。我在心中也是一陣苦笑，沒想到真給我猜對了。

“楊戬在哪？”我不用猜也知道她這般焦急是為了誰，心中有些泛酸，但是形勢迫在眉睫，廢話不多說我便直接問道。

“你也認識他，你是他朋友？剛才有個小狐貍過來對楊戬說，天庭的人想化解他身上仇恨的力量，然後我就看到王母娘娘過來把他帶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那裏，你是他朋友，就快去幫幫他吧。”敖寸心有些着急的對我說道，看她如此為小戬着急的樣子，看來她當真是很喜歡小戬，她這樣和我說話想必一定沒看出來我也是女孩了。

“謝謝！”對着她笑了笑，我不再多說便一轉身化作青光繼續向上飛去。化解小戬仇恨的力量自然是用欲望，而小戬而今最大的弱點便是瑤姨，看來王母娘娘必定是帶小戬去了欲界四重天，因為那曾經是瑤姨掌管了幾千年的地方。

“瑤姬本來是聖潔的女神，他的心是聖潔無暇的，是你的父親使他蒙上了塵埃，瑤姬明知道欲望是痛苦的根源，可她仍舊不顧天規的束縛，把痛苦帶給你和你的兄妹，如果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這一切都可以避免。楊戬，你是欲望的産物，你的痛苦，是你母親出軌的結果。你應該恨的，不是天，而是你自己的母親。”我剛到欲界四重天還沒等現出原形，就聽見了一個飽含威嚴的女聲跟小戬說着這些不靠邊的話。

我當時就在想王母娘娘說這些話可真不靠譜，一旁雲朵之上小金烏躲在一側正蓄勢待發，王母娘娘身穿一身明黃色的繡鳳長袍，頭上黑發全部挽起，用幾根銀色發簪束好，洪亮話音擲地有聲，滿臉威嚴之色盡顯，不愧是該目儀三界的王母娘娘，這樣瞎掰的話也能說得這樣有理有據！看着跪在地上滿臉傷心之色的小戬，我不由扶額無奈，狐妹都提醒過不要你上當了，什麽出軌，什麽欲望的産物，小戬，你不是這話也信吧！

我現身上去一腳就将躲在雲端的小金烏給踹了下去，說道：“趁人之危！你們天庭的人就會幹這種事，你沒見這天都黑了嗎，該幹嘛幹嘛去。”

在場的王母娘娘突然看見摔在自己跟前的小金烏非常吃驚，小金烏滿臉不忿的神情站起身來，剛要上前卻被王母娘娘攔下，我不顧王母娘娘的上下打量，快步走到還跪在地上一副受了打擊滿臉蔫樣的小戬身前想要扶起他，卻發現他跟本還是一臉呆樣還滿眼淚水喃喃的說着母親錯了之類的話。

“喂！小戬，你不是吧，王母娘娘這樣幾句話就給你搞策反了，我知道瑤姨是你的軟肋，可你也不能就否定了她和楊叔的感情啊！”我這氣的啊，蹲在他身前使勁搖着他的肩膀對他喊道。“當年他倆的事我是知道的，他們倆根本就沒錯！”

“哼！沒錯？！楊戬！你知道天庭為什麽要定下不許動凡心的天規了嗎？天庭是為了三界大局着想，為了更好地為三界衆生造福，才要求神仙要清心寡欲。你好好想想是你一家的痛苦重要，還是三界衆生重要！”王母娘娘竟然無視我，繼續行使着打擊小戬的計劃，似乎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娘娘，你這話說的太過了吧，這我們一家的痛苦咋就和三界衆生挂上邊了啊，什麽為三界衆生着想，為大局着想啊，明明就是天庭無情，天條陳腐嘛，您可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啊。”其實我跟王母娘娘說話還是不敢太放肆，這心裏還是會有些壓力的，我故意強調‘我們一家’這個詞語是很想提醒一下小戬，我永遠是和你同一戰線的啊！

“孫小喬是吧，我知道當年瑤姬思凡這事跟你也脫不了個關系，我甚至懷疑瑤姬當年跟楊天佑私定終身是不是有你一份功勞，你既然也不是凡人，不會不知神仙私嫁凡人是會觸犯天規的吧！看你這樣恐怕是早知道楊家會有這麽一天的吧！”王母娘娘冷笑一聲，看似漫不經心的對我說道。

這事她怎麽知道的？！聽了她的話我額間不自覺的流下一滴冷汗，好個王母娘娘這話說的可真夠毒的，挑撥離間啊！看着小戬看向我的有些冷漠的眼神，我在心裏将王母娘娘的家人問候了個遍。

“怎麽，不敢承認了，你既然有那麽大的能力擋住十大金烏的力量，當年楊家滅門的時候怎麽連一個大金烏也打不過，還要靠着将楊天佑和楊蛟的魂魄打散才勉強逃過一劫。你說你和他是一家人，那當時瑤姬為她的過錯付出代價之後楊戬一人面對天庭幾十萬大軍的時候，你怎麽又丢下他一個人自己跑了！他剛剛一人面對天河弱水的時候你又在哪，怎麽，現在你看他将要認識到錯誤的根源的時候，你又來了，你一直想着讓楊戬反天難不成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王母娘娘咄咄逼人越說越離譜。

“夠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可不是你們天庭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我做這些事情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在這兒轉移話題。小戬，你別聽她胡說，瑤姨她沒有錯，她嫁給楊叔根本不是為了滿足欲望，她是為了愛，愛不是欲，愛是付出，欲是索求，楊叔為了瑤姨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而瑤姨為了楊叔也可以放棄自己尊貴的地位，他們共用一顆心，相互愛慕，有什麽錯！”我看着小戬看着我漸漸有些恨意的眼神，連忙急着解釋道。

想将小戬的恨轉移到我身上，王母娘娘你這一招可真‘高明’。我回首緊盯着王母娘娘說道，起初對她的忌憚早已沒了蹤影。“瑤姨沒有錯！錯的天庭那套陳腐的天條，是你們那顆虛僞的心，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願承認自己有錯，所以才想方設法推卸責任！”

“放肆！”小金烏聽不下去，拿着金輪就要向我沖來。我也不甘示弱，舉起折扇擋開，要不是因為怕傷了這個唯一一個可以給人間帶來光明的小金烏，我早就帶着小戬離開天庭了。看着漸漸沖上來的天兵天将，我拉起還是一副受了打擊樣子的小戬在這欲界四重天且戰且退，不敢強攻，只怕一個不小心對他們動了殺念。小戬恨得力量在我來之前已經散了不少，如今也只能站在我身邊握着誅仙劍勉強阻擋，欲界四重天，情勢已是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