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意想不到

“孫小喬，真沒想到你能救我。”樹上之人一身白衣已經被水濕透，看起來似乎是傷的不輕，再看見我驚訝的神色之後，微微笑道，有些虛弱的說道。

“大金烏！！！怎麽會是你！哎呀！”看着一身白衣朝我笑的人竟然是那個面癱的大金烏時，我一個激動沒站穩，一個不小心就從大樹的枝杈之上，滑了下去。

幸好在落水的那一刻，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半截身子被水濕了個透，我擡首正望上大金烏那雙有些暗淡的黑瞳，眼底深處竟飽含着滿滿的笑意。其實現在的大金烏脫去那身象征皇家的暗金色铠甲，褪去了那身滿是威嚴，傲骨淩人的神色之後，暗紅長發整齊的束起，額前幾縷發絲淩亂飄逸，再加上一身雪色白衣倒也不是那麽令人讨厭了，細看起來也別有一番神韻。

“你不打算上來了嗎，我可快拉不住了。”直到他問，我才發現我這一絲發怔的時刻，他拉着我已經累的渾身都有些顫抖了起來，我也有些吃力的拽着他的手好不容易爬上了樹杈，兩人都是累的夠嗆。

“你什麽時候改了性子，還成了人家的哥哥。”我小心的找了個穩當的地方坐下，借着恢複力氣的空當，抽空問他道。

“其實不怕你笑話，自從姑姑死了之後，我原本就沒打算再活着。我記得自己小時候沒見過母親，是姑姑把我們一手帶大的，上千年的親情怎麽可能就這樣遮掩過去呢。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姑姑犯了天條的時候，我是多麽的恨那個叫楊天佑的書生。父皇……不，是玉帝，玉帝下令要我下界将姑姑捉拿歸案的時候，我看見你們一家人在一起的那種溫馨場面是多麽的羨慕……”大金烏忽然就笑着對我靜靜說道，我開始還有些奇怪，但聽着他講的話我卻有些不忍打擾了。

“我承認，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神仙，但身為玉帝最親近最信任的金烏神将，我有責任維護天庭的威嚴，有義務保住他所謂的顏面。我是金烏神将之首，是他的左膀右臂，其實他這麽些年來的辛苦不易我也看在心裏，若他的話連我這個親兒子也不聽了，那你讓他如何再管理三界。可是……我見了姑姑失去家人之後那痛撕心裂肺的痛苦時，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難受，那時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如果姑姑也會為我那般傷心，那我這一生也就無憾了。是我對不起姑姑……”他輕輕地說着到了最後，我可以清晰的的看見他眼底閃過的淚花。

我有些震驚，不是震驚他的內心其實也是這般的痛苦糾結無奈，而是震驚他如今會這般坦然的忽然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見他如此，到搞得我有些手足無措了。

“我的命是玉帝給的，而今我已經還給了他，再沒有了那層身份的牽絆，我想在人間我會活的輕松些吧。我會用我的一生去懷念姑姑，也會試着去慢慢感受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榮譽和性命都要去保護的東西，至少現在為了小慕，我也要快樂的生活下去。”

“小慕？你說的是剛才那個孩子嗎？”我有些不太适用的看他這個樣子，鼻子有些酸酸的問道。

“是啊，我在破廟裏認識的，他是個孤兒，這幾日就是我們在一起相依為命的，只不過沒想到，玉帝他……竟然會開天閘，看來他真的是被楊戬逼急了。”大金烏擡頭望着天，有些傷感的說道，“哈哈，小喬，其實你也有許多的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吧。”

嗯~？這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我說的是楊天佑和楊蛟。”他笑得有些妖孽的說道，卻讓我聽得霎時出了一陣冷汗。

“還是那句話，你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在天庭當值幾千年，難道還能看不出你這小把戲，你為了楊戬還真能豁的出去，其實要不是為了姑姑……小喬，我早就知道你的來頭絕不一般，那日的金烏大陣我本是已經收了一半的法力，我以為憑姑姑的能力，如何也不會就這麽走了……”

我聽了他的話一時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看了他半天說不出話，原來他竟是暗中幫我隐了這麽多事情。那若是那日我不救他，他豈不是會……

“你~唉！看你這麽煽情真是不習慣，快走吧，你還想在這樹上呆多久，你的小慕還在等你呢。”一時想到他的所作所為，竟然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給他一個明确的定義，有太多無奈，是好是壞誰又能說得清呢。不再去想，稍稍恢複了一點體力，我便帶着他飛回到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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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小身影飛撲而來。

“小慕，不要擔心！哥哥不會有事的。”大金烏一把抱起跑過來的小慕溫柔的笑道。

“喂，我還沒答應原諒你呢，你別以為你說了幾句話我就不會找你算賬了啊，你現在就給我照顧山上好這些人，在弱水退了之前，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會拿你是問。”我扇着扇子還是故意有些不太客氣的對他說道。

“我叫忘天，以後就和小慕一起住在桃山，你要算賬我随時歡迎，只不過這弱水還要拜托你了。” 他朝我笑着說道。忘天？！這名字還真是……無語。

看着滿山男女老幼，相互依偎，還好大金烏，好吧，是忘天，我給他治完傷上之後，發現他身上還有些法力，暫時要保護好這些難民應該還不成問題，而我現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便是盡快去找小婵小戬無論說什麽都要盡快把弱水送上天，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雖然我以很為弱水抱不平，但是那些喪命在弱水中的無辜生命又該找誰評理呢。

飛回灌江口過程中天色又已是黑了又亮，用了身體裏這麽多寶蓮燈的法力，我能在天亮之前趕回就應經很不容易了好吧。不過，說實在的，這樣的大金烏還真是讓人不忍心再找他算賬了呢！

“唉~？玉鼎！玉鼎！”那飛過去的一身綠衣長袍的人不是玉鼎還是誰，看着他一陣激動，我大聲喊道，早就把前幾日沖他亂發脾氣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小喬？！你怎麽在這兒，這幾天你跑哪去了，害的我們擔心。你這是去幹什麽了，累成這個樣子？”他見到我也是一陣驚喜，飛過來扶起累得快要趴過去的我，一臉擔憂的詢問道。

“還不是因為弱水，不知道為什麽又發了脾氣，那大水都沖到桃山那邊去了，我這不是去救人了嗎，可把我給累死我了。”我靠着玉鼎的肩膀喘着氣說道。

“這都怪那個三首蛟，閑的沒事去惹弱水幹什麽！”玉鼎看我有些不解的問他，繼續跟我解釋，“你知道的三首蛟是禁锢萬年的欲，一下了界就變成了一個采花賊，他一看見美女就會不受控制，這不就去惹了弱水嘛，而弱水是禁锢了萬年的情，自然是将情看的比什麽都重，當他明白三首蛟只有欲望，沒有感情的時候她這不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嗎。”

“哼，這個該死的三首蛟，要不是看在他将來會成為小戬的三尖兩刃戟，我早就滅了他了！”我聽後氣的小聲嘀咕道。

“什麽三尖兩刃戟？”玉鼎扶着我繼續向灌江口飛去，聽見我嘀咕不解的問道。

“啊~沒什麽，我們還是快點找到小戬吧，我也好快些将弱水送上天，解了人間的災難。”我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道。

“你能把弱水送上天？那日我、哪吒、天蓬元帥、西海三公主、哮天犬、狐妹、還有徒兒和楊婵我們這麽多人拿着寶蓮燈都沒能把弱水送上天，就你這樣了還說大話。哼~我看你送弱水上天是假，去灌江口看我那徒兒才是真吧！”玉鼎扇着扇子看着我笑的有些欠扁的說。

“切！是你們太笨，小戬沒有恢複法力，你們剩下的幾個人能頂個什麽用？”我瞥了他一眼說道，當然了其實他後面說的也有大部分是我想的。

“你也不要瞎逞能，畢竟這是件大事，楊戬的力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告訴你……唉~！這事兒讓我怎麽說。我說小喬啊，你喜歡楊戬的事有沒有告訴過他。”我在他身前的腳步一怔，轉過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這事兒跟我喜歡小戬有什麽關系？

“我……我想他應該知道吧，我還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記恨我呢，我還怕他待會兒見了我，會再用誅仙劍砍了我呢。”我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那你知道那個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也喜歡他嗎？”聽了玉鼎這話，我心中不由一緊，仿似已經隐約猜到玉鼎接下來要說的話隐含的意思了。

“狐妹告訴我說那日，就是他前不久獨自一人打上天庭的那日，玉帝下令打開天閘放出的弱水為什麽沒有淹死楊戬嗎？是敖寸心在弱水中救了他，為了救楊戬，她不得已與天庭為敵，為此還西海帶去了災禍，西海龍王下令要将三公主綁縛天庭來恕西海之罪，自她被楊戬救下之後，西海龍王便再也不準她踏進西海半步。所以說她是為了楊戬犯了天條，被天庭通緝，又有家回不了，将來也有可能會無依無靠。所以……”玉鼎面露難色，有些不忍的看着我越發難看的臉色有些猶豫的說道。

所以……心中緩緩一陣苦澀湧起。

“楊戬他……好像已經對寸心做出了承諾。”玉鼎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已經……做出承諾了嗎？呵~果然，還是無法改變啊。”聽着玉鼎的話我不由輕笑一聲道，只不過這笑卻是苦的發酸，連帶着整個心髒都隐隐悶痛了起來。

“小喬？你不要難過，事情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你要是去和他說明白，或許……西海三公主也不會是不講道理的人。”玉鼎滿臉擔憂的安慰道。

“小喬！你……”玉鼎本來就不善于安慰別人，見我臉色難看如此也是一陣無措。

“我沒事。”我扶住玉鼎方才站穩，“一直是都我一廂情願罷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現在送弱水上天才是正事。”不知為何，我有些不願再去想這件事情，此刻我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拼了我的性命也要送弱水上天。

“你……不是認真的吧？”玉鼎一臉不可思議，但看到我十分認真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我們現在可是天庭緝拿的重犯，只有得了這份功勞，才能得到天庭的赦免。我早知道要治理弱水，必修挖山掘渠，将弱水引入四海，才能削弱她的力量，可這事情太過麻煩，工程量浩大，等到了那一天，還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無辜的生命。不如就幹脆點，我直接勸她回去便是了。”此時我已不管玉鼎會不會懷疑我的身份了，我以有些無力的拖着玉鼎邊飛邊說道。我盡可能極力隐藏着心底那份深深的失落之情，實在不想讓他擔心為難。

此時的灌江口也已經被弱水淹的不成樣子，只有地勢較高的楊府幸免于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弱水所說的那樣她不忍心淹沒個充滿愛的地方。然而此時這個像難民營一樣的楊府現在正在上演一場大戰。

“好熱鬧啊，呃！太好了，楊戬的力量終于回來了！”楊府上空，我和玉鼎正在觀察着院中的一舉一動。

楊府大院之中，除了逃難躲避弱水的灌江口衆人之外，最顯眼的便是在正中央一身淺黑長袍，儒雅俊逸的小戬，一見他我心中便有種說不出的激動間略帶苦澀的感覺，哎~他手中拿着的那件銀光閃閃的森寒兵器不是三尖兩刃戟嗎，三首蛟他……奧！怪不得弱水也在這兒呢，和小戬在正前方對峙的正是一身暗紫水袖長裙的弱水。還有在小戬身後和狐妹相互攙扶在一起的淺綠長衫的小婵，不過，那在弱水身後的五哥身邊的那幾個咋不認識啊。

“哎~玉鼎，那邊那五個五個長得奇摸怪狀的都是些什麽人啊？”我看着他們五個人個個穿着不同形狀色彩的暗色铠甲，看起來法力似乎也不低，看那樣似乎是被揍得夠嗆啊。

“奧！那不是五級戰神嗎，他們怎麽在這兒，還和那個五哥在一起，難不成天庭真是沒人了，還去向西方借人。”玉鼎也有些不解得說道。

“西方五級戰神？你說的不會是西方太極天皇大帝手下的那個五級戰神吧！”怪不得聽着很耳熟啊。

“不錯，呶，那個穿着黑色铠甲的還算正常的是老大人中戰神，那個灰色的較瘦的那個是南極戰神，那個綠色的胖的是北極戰神，那個黑的看不見樣貌的是天空戰神，還有最後一個黃色的是大地戰神。聽說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神通廣大啊，這現在是怎麽回事，不會是被楊戬揍得吧。”玉鼎指着那五個跟我介紹道。

他們是誰我可不感興趣，我只知道應該這兒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我緊盯着院下和小戬對峙的弱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勸她回天。

“玉鼎，躲開！”正在我還在沉思中時突然弱水就向我和玉鼎沖來，我慌忙回神，一把推開身側的玉鼎，一個側身躲了過去，看着就要離去的弱水我沒有多想便追随弱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