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如歸去

“小喬，哪吒兄弟，你們這是做什麽？”依舊一身雪白長袍英俊無邊的小戬，站在石橋邊眼神中略帶焦急的看向這邊。

“二哥！她先不講道理在先，她把嫦娥仙子托我帶給你和三公主的賀禮扔進池塘裏了。”哪吒瞪了我一眼，随即收起紅纓槍和乾坤圈，指着我朝小戬說道。

“嫦娥？算了，扔了就扔了。小喬，哪吒兄弟難得下來一趟，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先回屋小敘一番再說吧。”小戬一邊輕笑着淡定的說道，一邊拉着我們就回了大廳。

跟着他們進客廳時我就很納悶，他聽見嫦娥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他壓根就沒喜歡過嫦娥，是我自己過于敏感了，還是他本來就是真心喜歡寸心，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哪吒此次來可是偷偷下界的，什麽時候打架不行，你搞這麽大動靜，這萬一要是讓天庭的人知道了，他不可就慘了嘛！這事連我都知道，你怎麽那麽笨吶！”突然哮天犬跑過來對我說道，“哎呀！好大的酒味啊，你這喝了多少酒啊！明日才是我主人大喜的日子，這又不是你成親，你至于喝成這樣嘛。”

“哮天犬！你出去看看我們請的朋友到了沒有。”小戬忽的厲聲對哮天犬吩咐道。我知道他還是很在乎我的感受的，雖沒有愛情，但至少還有親情。

看着小戬回頭朝我微微一笑，我便覺得如沐三月春風般暖了整個心房，一切煩惱都沒有了。至于哮天犬說的哪吒的問題，這個我似乎好像真的沒有想到啊。

“哎呀，這個今天一開心喝的有點多，不好意思啊，我先回房間睡了哈，有事你們再叫我啊，呵呵。”看着哪吒幽怨有帶些憤怒的眼神，我搖了搖真的有些脹痛腦袋有些不好意的說道。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出客廳的時候，我郁悶的想，我為什麽要跟着他們進大廳啊！

八月十五，小戬和寸心拜堂的時候，是玉鼎主持的。正中央金色的喜字襯在大紅的牆面之上，紅絲綢也纏了滿窗。中間桌案之上兩根喜燭之間擺的是楊天佑、瑤姬和楊蛟的靈位。玉鼎、小婵哪吒和我分站兩側，哮天犬和今早趕來的狐妹則站在最後邊。

小戬，不是，或許以後不能再這麽叫了，畢竟是已經有家室的人了。楊戬換上了這一身外套深紅紗綢下的大紅色絲繡錦雲長衫，腰上亦纏上大紅色的鑲玉腰帶，微卷栗色長發用紅綢束在腦後，那副年輕俊朗的容顏，說實話帥的真是沒了邊兒。敖寸心同樣一身大紅及地紗綢長裙，金黃色的流雲鳳霞冠墜下幾束珠簾戴在頭頂，秀麗的面容中透出的盡是幸福之感。雖然我有些不想承認，但是這二人站在一起确實般配的很啊。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禮便已成……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心情該怎樣形容，只是覺得有濃濃的酸澀浸滿了整個心底，沖的我極力想隐藏的淚水幾乎再也克制不住，那最柔軟的地方也泛着隐隐的痛。緊握折扇的發顫的右手背在身後，左手緊緊抓住胸前衣衫之下的玉墜，一時心情亂到極點。其實若不是為了讓蛟兒楊叔和瑤姨他們也來見證楊家二郎的這一重要時刻，怕是我早就奪門而去了。不是我不想要告訴楊戬他們三人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害怕事情超出我的預計軌道，害怕天庭再次的不擇手段，害怕若是依着楊戬現在的脾氣，他會為了自己的親人會提早上天庭，改天條，害怕他還會做出什麽我無法預知的事情……

楊府滿院的桌宴酒席足足擺了得有上百桌，雖沒有玉鼎所希望的那樣擺上幾千桌，但是看起來這排場也已足夠大了啊，估計這次不只是人間，怕是整個三界也都知道了吧。

自楊戬他們拜完堂之後，狐妹就一直陪着我，我知道她是在擔心我，這我實在是令我感動的很，其實本來我就打算着吃完這頓我就離開楊府的。不說我就說她，自己喜歡的五哥現在還依舊在天庭上當他的小神仙呢。當初楊戬滿是恨意打上天庭的時候，就是五哥将玉鼎不小心透露出的化解楊戬的法力就要先化解他仇恨的力量這事告訴王母娘娘的，作為條件，天庭便答應了五哥想當神仙的願望，自然當了神仙便也意味着他不能和狐妹做眷侶了，所以說起來這個狐妹也是情路不順啊。

“狐妹，你多吃點兒啊，你在家一定沒有這麽熱鬧過，這次來了你一定要多留幾日啊。”酒宴之上我還在奇怪一直是跟楊戬寸步不離的哮天犬咋不跟他主人在一起，偏偏跑到我們這最靠邊兒的一桌上來呢。不過~這個哮天犬是不是對狐妹有點兒太熱情了啊，一個勁兒的跟狐妹套近乎，不會是他對狐妹有意思吧！

“噗~哈哈哈哈！這不是真的吧！”哮哮喜歡狐妹！腦中一閃過這個想法，我一個沒忍住一口水噴了滿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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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你、你這噴了一桌子還讓狐妹怎麽吃啊！”哮天犬看着我生氣的喊。聽了他的話我笑的直接開始趴桌子上了，這狗和狐貍……好吧，愛情是不分國界，不分種族的。

“小喬姐姐，你沒事吧！哮天犬，我已經吃飽了。”狐妹輕聲跟哮哮說道，他便乖乖閉了嘴。

“好、好、好！你們倆有戲啊。好了，不說笑了，這桌宴也吃完了，我也要走了。”我收起笑容看着他倆一臉正經的說道。

“走？你、要去哪兒？”聽見清朗好聽的聲音傳來，慌忙回首，不知何時楊戬和敖寸心還有在兩人身後的玉鼎已經站在我身後。哎呀，這一個個的走路都沒聲！

“有些事情要辦，或許很快就會辦完，你不必挂念。寸心，楊戬你們兩個可千萬不要吵架啊，這能在一起的可都是緣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就此別過吧！”煽情的話真不想多說，雖然我一直都很想再哭一場，醉一場。

“就這麽着急走嗎？楊府可是你的家啊！”我能看見楊戬美麗的鳳目之中閃過的不舍，看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能感受到他其實真的很想我留下的。可是我已經喝過了喜酒，總不能還要親眼見着他們入洞房吧。

“我知道，楊府一直是我的家，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分別舉拳跟大家告別，我盡量表現的輕松一些，雖說要走，但是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想他們了，還是可以偷偷回來看看的。

“小喬姐姐我會想你的！”狐妹跑過來抱住我略帶哭腔的說道。

“不如你也跟着玉鼎去昆侖山學法術吧，他有套劈天神掌很厲害的。還有啊，或許哮哮比五哥更合适你啊！哈哈！”我也輕擁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看着她有些撇嘴有些臉紅的有些幽怨的看着我，我覺得好想笑。

“小喬，早些回來，我、我們會想你的。”心中一沉，我錯開楊戬那雙滿是不忍和擔憂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不再猶豫轉身離去。只不過，我真的還會回來嗎，我也不知道，就算能回來，怕是也要很久以後了吧！我有些自嘲的想。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打開折扇，潇灑邁步，我忽然心血來潮大聲唱起那首似是很不合時宜的笑紅塵，來蓋過心底那深深的又要漫出了的心酸……楊戬，若你與寸心過的幸福，我便真心祝福你們，順便幫你們掃清阻礙；若是，你們不幸福……那就請原諒我的自私，我還會回來的。前方的路很遠，但是我堅信我永遠不會只是一個人。 既無緣相守，到不如歸去……

“自作自受的滋味總是不那麽好受，裝偉大倒先把自己給賠進去了，說是為了是成人之美，倒不如說是你自己沒那個自信才是吧！”旋身換上一身青色紗裙，我打量着自己，卻怎麽看怎麽別扭，這氣質怎麽會跟小婵差這麽多。唉，悲哀啊！我坐在這處距東海不遠處的山巅之上暗自感嘆。

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瑤草奇花，青松翠柏，倒真像極了昆侖山上的雲虛峰。離開楊府之後我本打算着先去玉泉山金霞洞瞧瞧，自玉鼎住在昆侖山邊的小山洞裏後，金霞洞就沒人搭理了，我也只是想先找個落腳之處的。可沒想到在途中突然覺得有些乏了就順便在這青峰頂上休息了片刻，其實以前只是途中從遠處見過這片山，卻從沒有停下來好好欣賞過這山間美景。

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衣。 冷氣分青嶂，賒流潤翠微，潺湲名瀑布，真似挂簾帏。不知為何，看着眼前的景象，腦中忽然就想到了這幾句詩，山澗有瀑布飛湍，我一時好奇便想下去瞧瞧。離着瀑布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水聲在這群柏環繞的青石綠樹之間越發顯得幽靜，其實最令我感到奇怪的還是溪流中間那塊的彩石。奇怪的是這彩石中到有一股令我親近熟悉的感覺，心下暗想這石頭難不成是女娲娘娘曾經補天的七彩石？秋日光芒從山間照下穿過叢木恰好撒到彩石上，我上前用手輕輕觸摸，心下一驚，在微涼的溪水之中這彩石竟然是有些燙手。

忽然聽見遠處幾聲猿啼，叫聲有些凄厲，看着眼前這塊及不尋常發熱的石頭上漸漸變的強烈彩色的光芒，我心底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不會這麽巧的吧！

彩石光芒越加強烈，七色光芒忽的直直沖向天際，我大驚之下慌忙退開數步之遙，下意識打開折扇擋在眼前，随着‘嘭’的一聲巨響，大地一陣地動山搖！我踉跄幾步好不容易方才穩住身形，待一切恢複平靜之時，看着眼前已經碎裂的彩石，以及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滿身黃毛雙腳站立抓耳撓腮的猴子時，我震驚了！腦中只閃過一句話，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你是~”眼前的猴子突然興奮的蹦過來跳過去，然後笑嘻嘻的有些蹒跚的走到我面前瞪着我問道。

“孫悟空！！！”立時向後倒退了兩步，我右手緊緊握住折扇顫抖的指着他，大聲叫到，我竟然碰到了石猴出世！

“你是俺娘！！！”孫悟空的打量我一番後說的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讓我瞬時傻掉了！

娘！娘！娘！轟隆一聲，我只覺得腦袋似被天雷一下子劈了個外焦裏嫩！！！

“你、你你、你不要亂亂亂說、說！誰誰誰、誰是你娘！！你是猴子我是人！我怎麽可能會是你娘！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你、你明明是石頭縫裏蹦蹦出來的好不好！！！”聽了他的話我差點暈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回他道。

“你不是俺娘？那你咋還給俺起名字呢！孫悟空？這名字好得很，俺以後就叫孫悟空了。”孫悟空摸着腦袋依舊笑着對我說。

“名！什、什麽名？！我瞎說的！我發誓我真的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我慌忙錯開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逃命似的飛身離去。

哎呀媽呀！心髒太受刺激了！那座其貌不揚的山峰竟然就是花果山！齊天大聖孫悟空他娘！這猴子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我何德何能啊！不過他出世的也太會挑時候了吧！看來這身裝扮是堅決不成了，挑時間一定給換了，驚魂未定，我一溜煙就駕雲一下子跑了幾千裏。這剛出楊府就碰到這麽刺激人的事兒，看來這江湖真是不好混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