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華山聖母

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桃樹青竹滿布，青山綠水環繞，細細看來也算是個修仙的好地方。

本來我本打算着帶着小慕直接飛回桃山的，沒想到半路遇見了孫悟空之後，這兩個人的感情熟絡程度竟是直接超出了我的想象，沒辦法，帶着孫悟空和小慕回了一趟桃源居取得大金烏的同意之後，小慕非央求着我和他一起去那個方寸山送送孫悟空，執拗不過和逆天鷹一起便帶着他們一塊來了。可是當我看到這傳說中的菩提老祖時，心中留着想見見世外得道出塵高人的期望華麗麗的破滅了。

“玉鼎！真是你啊！”看着眼前這個一身雪白道袍，一頭淩亂黑發披散而下，眉毛濃密，還胡子拉碴的所謂的菩提祖師時，我身形一滞，手掌一顫，折扇不小心滑落在地，看着那雖然是換了個形象，但是還是那樣一副吊兒郎當為老不尊的熟悉面容時，不由扶額大驚道。

“呃~小喬，觀音菩薩把你也诳來了啊。這個觀音菩薩讓我扮什麽須菩提再教一個徒弟，要不是上次陪你去洛迦山去求避水珠欠了她一個人情，我才不管這檔子事呢。哎，那倆哪個是她要我教的徒弟啊。”扮成須菩提的玉鼎看見我苦着臉對我抱怨道。

“是那只猴子！不過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幫我個忙，偷偷的把那個孩子也教了吧，不過，不準你說自己是誰！”其實我就是不太情願小慕入闡教，我現在算是知道了，跟哪個教派扯上關系都沒什麽好事，不如一個人逍遙自在，我指着在我身後面不遠處拉着孫悟空的小慕說道。

“弟子孫悟空拜見菩提祖師，呃~菩提祖師，你也認識俺娘？”孫悟空俯身一拜，擡頭看着我和玉鼎有些疑惑的問道。

“噗~咳咳咳！你、你說她是你娘！哈哈哈~！”玉鼎笑的很無良，全然沒有了菩提祖師的樣子，我暈，這反應跟大金烏一個樣子。“孫小喬，孫悟空還真是~哈哈哈！”

“孫小喬？你真姓孫啊，俺就說嘛，你就是俺娘，還不承認，還要狡辯。”孫悟空撓撓頭也跟着傻笑。

“別笑了！我錯了行不行，要我承認也可以，那你得答應我以後不準在旁人面前在這麽叫我，以後你就叫我小喬，吶，你就叫他小慕，否則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聽見了沒有！”我故意厲聲道，手中折扇不由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寒氣，将孫悟空震退幾步。其實我心裏在想，也就是現在趁着他還沒有法力的時候，我可以吓唬吓唬他，但願以後他不要記仇的好。

“好、好，小喬，俺老孫記下了，你不要生氣嘛！俺老孫先帶小舅舅、呃~小慕去轉轉，你跟師父繼續聊。”孫悟空似是抹了把汗，還未等我有所反應，就拉着小慕去參觀了。

“呃~玉鼎，你們這麽快封完神了？”我盡量忽略玉鼎現在那副比原先還要邋遢的身形，輕聲的問道。

“師弟說死了的才能封神，我又沒死，封什麽神吶！奧，倒是楊戬還被那玉帝封了個什麽昭惠顯聖仁佑王，他現在啊名聲大的三界無人不知啊。”

“玉帝？他會那麽好心，他不是和楊戬勢不兩立的嗎？”我有些疑惑。

“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雷部二十四神将、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等等三百六十五為神将呢，封神大戰楊戬立的可是頭功，再怎麽着，他也得做做樣子嘛。好了不說這些了，就說說你，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玉鼎換上一副正經的神情問我道。

“我？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玉鼎你看好了，就從這個方寸山開始，三山五岳、大江南北，我要去斬妖除魔，為民除害！”我轉身望着遠處山澗，緊握折扇一時說的豪氣幹雲。

“你？就你？別開玩笑好不好，申公豹幾句話就能把你說的哭的稀裏嘩啦的，你還去降妖？你以為天下妖怪都是那麽好欺負的。”玉鼎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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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笑！小慕交給你，你就要給我照顧好了！我有我的事情辦，過段時間我再回來看你們。”說到做到，我心中暗下決心，有些事還是盡快辦完才好，反正也費不了幾年功夫。

其實，我現在很想告訴玉鼎，其實降妖也沒有他說的那麽難，或許是因為我遇到的都是些小角色，或許我的軒轅劍變得折扇法力真的很厲害，我降妖路上根本沒有将他的原形現出來過，軒轅劍畢竟是上古神器之首，哪能為一點小事就随随便便用他。當然了，我除妖也是講求道義的，比如說，同樣是狐貍精，像狐妹那樣的單純善良之人，我自會将她當做自家姐妹一般無二，可是就像眼下這個專門吸食年輕人陽氣來修煉法力的臭狐貍精，我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好吧我承認，這只狐貍精是我這幾年來遇到的法力最為高強的一只，當然不是我打不過他，就是這只死狐貍他狡猾的很，一路上躲躲藏藏跑得到快。現下我正帶着逆天鷹在到處尋他，只是看着這逆天盤旋的地界，我不由一愣，這不是華山嗎，這只死狐貍竟然溜到華山來了。

“逆天，我們先去聖母宮歇會兒吧！”心下輕舒一口氣，反正那只狐貍精先前已經被我所傷，想是一時半會兒也再去害不了人，既然來了華山，就先去看看小婵吧。

王母娘娘說的不錯，這華山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山水環境優美，人煙鼎盛異常，尤其是這聖母宮，進香祈願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樣子倒是讓我感到心喜，小婵這三聖母還真是挺受歡迎的嘛，想着我便帶着逆天鷹進到了聖母宮裏。

“小婵，你這聖母宮挺熱鬧的嘛。”聖母宮後是一片桃園，是凡人看不見的用結界護着的四季長春的粉紅桃花園，桃花開的極為茂盛，放眼望去猶如片片緋紅流雲，小婵一身鵝黃廣袖流裙端坐于樹間石桌之前，清麗脫俗之中竟是透出股股貴氣，自然是美的無與倫比。

“小喬姐姐！”小婵看見我來滿臉驚喜突然就想個孩子一般跑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說道，“你怎麽才想起來看我，我都快想死你了。”

“啊~咳！這個，想你了就來了呗。”被她問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小将她當親妹妹看待，這些感情自然也是假不了了的，這幾年大江南北的竟然就忘了來華山看小婵，要不是這次追這狐貍精，我也不知道要何年月能來找她呢，心中實在是愧疚的很，眼睛瞥過石桌之上的圓陶茶具，我趕忙岔開話題道，“你這是在品茶？”

“嗯，這幾年我在這聖母宮也沒有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自己學着泡茶了，小喬姐姐，你快來喝口茶解解渴吧。”小婵拖着我坐下，給我倒了一杯茶說道。

“嗯，香氣濃郁，甘醇爽口，不錯。哎~這是什麽？”石桌之上，陶具一側折起來放着的是一張金黃色的……奏章？！

“小喬姐姐！別……”小婵似乎是不想我看到那奏章的內容，就要上前搶走。

“拿來我看看！”輕輕搶過奏章打開，我凝眉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上面寫的似乎是什麽竈王爺向玉帝和王母打的小報告，上面寫着說自楊戬和西海三公主成親以來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連成親那晚也吵了一宿的架。我看了之後，心中很不是滋味，手中緊緊攥着那奏章發顫，說實話我有些惱怒，惱怒王母和玉帝看了楊戬的笑話竟然還敢将這奏章傳了個遍，自然也有些惱怒寸心有機會和楊戬在一起卻不知珍惜還天天吵架，更惱自己為何偏偏就是放不下這段根本就是一廂情願的感情。

“小喬姐姐！”小婵輕輕推我一把，我才回神，一愣才發現手中奏章不知何時已成了粉末一片。

“月餅都讓我給丢了，他們倆還有什麽可吵？我都告訴過寸心了，那嫦娥是他姨母嘛，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我抿一口清茶，輕聲自語道。

“小喬姐姐？二哥打的那場伐纣大戰，你是不是也去了？”小婵看着我似是有些為難的問道。

“噗~你不會是說他們倆吵架是因為我吧！”我心一驚，口中茶水噴了一地。

“嫂子就是看二哥看的太緊了，二哥晚上看月亮，嫂子就以為他是喜歡嫦娥，這次他在軍營又和你在一起，嫂子啊怕是又吃醋了。”小婵有些無奈的跟我解釋道。

“她吃醋？！有沒有搞錯，她這都吃醋！那我豈不是要直接找塊石頭撞死算了！”心中一陣火蹿啊，我用勁扇着扇子深呼吸冷靜，“我~，唉，現在說這些有個什麽用，哪日你去勸勸寸心，別老是讓天庭看笑話。”

“好好好，知道了，你也消消氣，我知道二哥心裏也不好受，他心高氣傲，與玉帝的怨結也深，不願上天接受天庭敕封，嫂子就是不理解他，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好了。小喬姐姐，你留下來陪我幾日吧，我可是有一大堆話想跟你說，你不知道，我這幾年都快悶死了。”小婵搖着我的手臂，似是還有些撒嬌的對我說道。

“行行行，都當三聖母了，還耍小孩子脾氣，要是讓外面那些進香祈願的人知道了，肯定是要笑話你了，吶，先教你泡茶哈。”為了修身養性，平複一下自己波動的心緒，我還是泡泡茶安安神的好，“首先呢要先将茶杯放到熏香前靜氣，将搗碎的茶葉放入茶爐，注入開水開始泡茶，等茶湯泡好之後，将茶漏盛開水輕輕淋于茶壺上，再用茶漏盛湯注滿茶壺，用茶蓋将滿處的水輕掃，使茶湯順流淋滿壺身，蓋上蓋，再盛茶湯複淋一邊，謂之三淋壺……”我邊示範，邊平心解說，将茶壺中的水注入茶杯中，将聞香杯蓋于其上，左手托起，右手覆于杯上，左右晃三次，待茶茗之香與茶氣之香交融，取下香杯，雙手端于鼻前，撚轉而嗅，細細抿之。看着小婵有些驚奇的眼神，我感覺心裏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其實泡茶、品茶我也是外行，這麽些年了再拾茶藝，卻又是別有一番韻味了。

在聖母宮的日子，我最喜歡倚在離聖母宮的木屋最遠的那顆桃樹下，手上拿一杯清茶，有時是一杯濁酒，仰望天空看着流雲發呆之時，慢慢品嘗。至于那只狐貍精，在我來聖母宮的第三日，就和小婵一起将他收拾了。這段時間，小婵也不管我了，每次她想勸我都不知如何開口，我知道她希望她二哥幸福，但也不想我難過。看着逆天有些慵懶的窩在我身旁，我突然想，或許這個樣子一個人平靜的過一輩子也不錯……

“小喬姐姐，東海四公主來看我了！”遠處小婵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思路，敖聽心，她來做什麽？

“孫小喬？！你也在這兒！正好，我們老帳新帳一起算！”我剛起身還未聽她說完，她手中利劍便已出鞘想我刺來。

“老賬新帳？我與東海素無怨仇，何來老賬新帳？”飛身揮扇擋開利劍，聽了她的話我有些糊塗。

“四姐！是不是你們有什麽誤會？”小婵也是一驚，拉住敖聽心急忙問道。只不過小婵這一聲‘四姐’叫的有些親密了吧。

“誤會！要不是她，寸心也不會老和楊戬吵架，要不是她指示那個叫孫悟空的妖猴去東海找什麽如意金箍棒，那猴子也不會去我們東海奪了定海神針，毀了一半水晶宮！她和這妖猴定是脫不了關系！”敖聽心拿着利劍指着我憤憤道。

“他搶定海神針管我什麽事！我這幾年可都呆在聖母宮，你可不要來這給我亂找事兒！”我本來就對東海沒什麽好印象，當年哪吒自刎那事兒，我每每想起都還會有些愧疚之心，當年若非我不想惹事上身，若我執意帶他走，他也不會……哼！本來心情就不佳，現在有跟我提及寸心之事，成心挑事兒的吧！

“我偷偷聽那妖猴親口說的，是你讓他去尋那什麽如意金箍棒的，你別想賴賬！”敖聽心怒視我吼道。突然記起，當年貌似我是跟孫悟空提過這話啊！有些理虧，但我壓根也不想跟她道歉，我只是在想這才過了幾年啊，他這麽快就出師了？我還以為起碼得要個十多年呢，玉鼎這個師父還果真是厲害啊，也不知道小慕他如何了。

“四姐，小喬是我姐姐，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先跟我說說到底東海出什麽事了，你來找我是不是需要我幫忙？”小婵看見我低頭不願搭理敖聽心，以為我真跟那什麽妖猴有關，趕緊打圓場道。

“前幾日，東海去了個妖猴，不知從哪兒學了一身通天的本領，搶了我們的鎮海之寶，還毀了水晶宮，打傷了我東海好些蝦兵蟹将！我這次來就是想請三妹用寶蓮燈助我降妖，奪回定海神針！”敖聽心聽了小婵的話收起寶劍，急着對她說道。

“小婵，你待在華山，哪也不準去！這事她要禀告天庭，玉帝自會派天兵天将下界來降妖，不用你出手。”我一驚，這事可是事關重大，絕不能将小婵扯進去。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敖聽心聽後大怒，又要拔劍。

“好好好，這事你別扯上小婵，我随你去看看還不成！我順便去看看那猴子我到底是認不認識。”我走過去拉過小婵，低聲對敖聽心說道。

這下子，天庭可是要倒大黴了，齊天大聖會是好惹的嗎？一時想到王母和玉帝那副吃癟的樣子，心中的郁結心情一時好了大半，這次我可一定也要趁機上天去順手牽羊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