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青蔥玉指

青蔥如玉的手指此時正頓在袖口中,她終還是慢了他半拍,終還是被他點了穴道。

可,他的話卻也不無道理。

那個人,他針對的是她而不是那二十幾個劃龍舟落水的人,更不是潇湘醫館。

想起昨夜裏醫館裏那一堆堆的死士,她心頭輕顫,習慣了救人于病痛中,她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死人了。

嘆息了一聲,“那你就不怕嗎?”若是那人是針對她,那她到哪裏,哪裏就最危險,和她在一起的人也更加不安全。

摟着她身子的手臂微微一緊,緊扣着她貼着他的身體,他俯首在她耳邊道,“我自然怕,可是一想到淡水香發作時的慘狀,嗯,我是一定得保證你活下去的,你活了,我才能活,緣兒你說是不是?”

雪千緣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這才嗔道:“快給我解了穴道。”

“你得保證不跳車不逃跑我才給你解了,不然一會出鎮,你沖着守鎮的士兵來一句我是登徒子或者是劫匪什麽的,你說我到時會不會太慘了點?”

他眉目含笑的說着,仿佛她真的那樣做了一樣,讓她不覺搖頭,“行了,我答應你不會亂來,況且,你說的很有道理,有你保護我,我何樂而不為呢?”

拓拔夜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緣兒,你這是答應随我走了,是不是?”

“白芷什麽時候能跟上來?”雪千緣心頭湧起一股無力感,她習慣了身邊都是自己人,但是現在,她身邊除了連翹以外都是拓拔夜的人,這人她只認識三天而已,這麽短的時間就把自己的性命全權的交給他,只一想,她都覺得匪夷所思,所以,她還是希望自己身邊多一些自己的人,她出門一向習慣了帶兩個人,一個白芷一個連翹,從來如此,少任何一個人,都覺別扭。

“那些人的病沒什麽大礙了他自然就跟上來了,你放心,我會在沿途給他留下記號的。”拓拔夜溫溫說過,黑亮的眸子始終不離雪千緣,生怕她突然間答應了又反悔似的。

雪千緣嘆息了一聲,輕道:“還不解嗎?”

拓拔夜的臉上頓時染上了邪魅的笑意,如玉的指尖輕輕一點,頓時,雪千緣便覺身子松快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拓拔夜,除了點穴你還會什麽?”

拓拔夜抿了抿薄唇,随即很一本正經的道:“還會很多,要不,你試試?”

“混蛋。”她若是聽不出他話語中的意思她就是笨蛋了,這厮,就會輕薄她,偏,又讓她挑不出什麽來,“走吧,你聽聽外面,咱們擋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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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拓拔夜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随即對外面道:“佛手,出鎮。”

馬車再度啓動,很快出了小鎮,一路往北而行,雪千緣雖然沒看向車外,卻是可以感覺到的,那是去往盛世的方向,而身邊的男人他姓拓拔,盛世的皇族便姓拓拔,他又要去那裏,由不得她不多想。

“想什麽呢?”車廂中靜靜,拓拔夜溫溫開口,手指彈了彈燭火,“要不,看書吧。”

“好。”還不想睡,看書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不喜看戲,可這個世界沒電視電腦,也便只有看書可以打發些時間了。

突然間,就想家了。

想媽媽。

想哥哥。

《牡丹亭》入手,她靜靜的看了起來,一旁,拓拔夜如大蝦般沒骨頭的斜躺在了軟榻上,眸光卻是溫和的落在她的臉上,“你要是想睡就告訴我,我讓給你這軟榻,我睡地板,緣兒,你說小爺我對你好不好?”他說着,一骨碌坐了起來,一張俊臉便湊近了她的臉。

“還不是有所圖。”

“是呀,所以,我得把你時時供着,你就是我手心裏的菩薩,緣兒,你知道不知道,你有一顆菩薩心腸。”

雪千緣白了他一眼,“不過是坊間亂傳的罷了,不必當真。”

“怎麽能不當真呢,你說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善人,給人看病都不收錢的,傻瓜一個。”

她不傻呢,她不收,可賺得更多,低頭繼續看書,才不要理他。

馬車,卻開始颠簸了起來。

從青鎮到盛世,幾十裏左右的路程,可,大多都是山路,所以即便是官道也不甚平坦,這樣的路,即便是她想睡,也會被颠得沒辦法睡。

車內車外,除了馬車辘辘的聲音就是道路兩旁蟬鳴鳥叫的聲音,可那聲音卻讓雪千緣總是會心驚,若是那個在暗地裏針對她的人這個時候突然間帶着上百死士沖上來,拓拔夜還有能力護着她嗎?

想着想着,哈欠來了,算了,什麽都順其自然吧,該來的,擋也擋不住,不該來的,你讓他來也不來。

迎面,拓拔夜果然言出必行的讓出了軟榻,自己坐到地板上去了,“喏,菩薩緣兒,你睡吧,不要明天白天頂着熊貓眼陪我趕路,我可欣賞不了那樣的尊容。”

“撲哧”,她笑出聲,“你這樣,我還能睡得着嗎?”

“睡不着,我們就聊天吧。”

“聊什麽?”

“什麽都好。”

“那你告訴我,你的淡水香是誰下的?你武功那麽好,真不知道這天下有幾個人有本事在你身上做下手腳。”而且,那淡水香也不是普通人就有的,失傳了上百年,如今再入世,只怕江湖會不得安寧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武功不算什麽,倒是緣兒的醫術好,我看了多少個大夫都沒人敢給我診治呢,就緣兒敢。”

他這是在誇她嗎?

不過,不得不說她聽着真的很受用。

閑閑的與他聊着,不知不覺中,雪千緣靠着馬車的車壁就睡着了。

拓拔夜伸手抱起雪千緣,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倒在軟榻上,看着她水蔥般的臉蛋,心神一蕩,忽而,薄唇徐徐的就落了下去。

有一種吻,那是情不自禁。

可,只淺啄了一下,馬車便倏然停了下來,“公子爺,前面有埋伏。”佛手穩穩坐在馬車車把式的位置上低聲說道。

拓拔夜伸手撩開車簾,黑眸凝向不遠處的山間,只要過了這座山就到了盛世的地界了,卻似乎,現在有些難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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