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冰火兩重天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了。
山谷裏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了,雪千緣到底也沒有找到出去山谷的出口。
沿着來時的甬道走回去,那邊的石壁,任她一寸挨着一寸的敲也找不到機關。
難道,真的出不去了嗎?
拓拔夜在炖魚,上午烤的,晚上自然清炖,這地方,除了魚就是竹筍,再就是野果子,除此外再沒有其它可吃的了。
魚好了,雪千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找不到出口,吃什麽也不香。
忽而,她站了起來,“拓拔夜,你去試試用你的掌力劈開那道石壁,我記得進來的時候那道裂開的石壁也沒多厚的。”
“你怎麽不去劈?你當我的手是錘子嗎?後天就是第七天了,我身體裏的毒瘾就要發作了,這個時候,你不覺得我更應該保存些體力嗎,還有,你是不是要給我準備些草藥了?”
他這一說,雪千緣頓時無語了,什麽也吃不下了,“我去找草藥。”從中午就在這山谷裏轉了,哪裏有草藥哪裏沒有,她心裏很清楚。
只是,這山谷太小,這樣小的地方很難找齊她想要的草藥。
一想到還差了一味藥,她的心便煩躁了起來。
“喏,這山梨不錯,甜甜酸酸的,你吃一個。”她才擡步,他一個野山梨就朝她丢了過來,雪千緣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咬了一大口,果然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她就喜歡這樣的。
“謝謝。”
“緣兒,我的毒不會有事吧?”見她不吃魚了,他也不吃了,四仰八叉的就躺在了草叢上,仰首望天,憂心忡忡的道。
“不會。”有她在,他若是有事,她也不用叫雪千緣了。
總會有辦法的,只是一想到那最後可行的辦法,她的小臉漲紅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那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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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在手,再加上她之前早就記住了那些草藥的方位,半個時辰就采完了早就發現的草藥。
那一直找不到的一味藥,還是找不到。
雪千緣回到了竹屋,她特喜歡這竹屋,風乍起,吹起竹葉輕動,那窸窣的響聲就象是一首低音樂器,演奏着頗具民族風的樂音,如同天籁。
“累了吧?”聽到她的腳步聲,拓拔夜懶懶的從竹床上爬起來,“喏,這是這裏唯一的一張床了,給你用。”
“那你呢?”
“我自然也是想睡床的,可是你能同意嗎?所以,我還是自動自覺的去外面的草地上睡就好了,有蟬兒陪着我睡,還是母蟬兒,其實也挺美的。”他随手摘了根草葉,叼在嘴邊嚼着玩着,那樣子,帶着點邪氣帶着點痞氣,妖孽到了極點。
這人,說話從來沒正形,什麽母蟬兒,就他能說出這個來。
“謝了。”真累了,草藥一扔,她身子一沾着那竹床,人就睡了過去。
如銀的月光篩落在竹屋四野,清幽的如夢似幻一般,雪千緣睡着了,竹屋外的草叢上,拓拔夜卻怎麽也睡不着,幹脆就起了,長腿邁進了竹屋,看着竹床上的女人鼾睡着,于是,一個睡一個看,看着的人卻怎麽也看不膩。
“連翹,水……”若不是累了,雪千緣也不會睡得這樣快這樣沉,真渴。
拓拔夜看着她微微開阖的小嘴,心神一蕩,找了一個破碗便去盛了水,試着把碗送到她的唇邊,可才一微傾,水便灑了出來,流在雪千緣的脖頸上,頓時濕了她大片衣襟,讓她內裏的膚色若隐若現着。
雪千緣伸手摸了摸濕了的衣襟,眉頭皺了起來,“水……水……”她還是渴。
拓拔夜低頭看看碗裏只剩下一少半的水,幹脆一口将水喝盡,随即,薄薄的唇便附在了雪千緣的唇上,只是要喂她喝水,如此而已,一遍遍的這樣告訴自己,可當他以舌尖撬開她的唇,當清甜的水如絹絹細流般流入她的心田時,拓拔夜整具身體卻開始打起了寒顫。
這是第六天了。
可,他的毒提前發作了。
眼看着她咽下了他喂下的水,他急忙起身,靜靜的站在竹床前足足看了她有兩袋煙的功夫,這才毅然的轉身,竹屋外,往還沒燃燼的火堆裏又加了把柴,拓拔夜打着顫的坐在火堆前。
卻,還是冷。
這一夜,注定了走了一下午的雪行緣特別的好眠,也注定了毒發的拓拔夜一整夜無法阖眼。
冷。
除了冷還是冷。
天亮了。
火堆燃的旺旺的,可是,火堆前的男人頭發上眉毛上全都染上了冰霜之色。
他冷的牙齒打顫。
人在火堆前,又冷又熱,冰火兩重天。
身上的衣服除了一條亵褲早就盡數的除了,因為留也留不住,火苗燎着他幾乎光裸的身體,肌膚上是一個又一個的大水泡。
可即便這樣,也難掩他全身上下那股子霸道邪氣的冷魅味道。
“唔……”雪千緣嘤咛了一聲,她做夢了,夢見自己和拓拔夜終于找到了出離山谷的出口,興奮的低吟了一聲,便睜開了眼睛,“拓拔夜,快點跟我去看看,我夢到出口了,咱們去看看溫泉那邊……”揉着眼睛出了竹屋,可是下一秒鐘,雪千緣一下子徹底醒了。
“拓拔夜,你毒發了?”手指探到他的鼻息間,當知道他只是閉目養神的時候,她才略略的松了一口氣,急忙盤膝坐下,三指探到他的脈搏上,他周身冷的出奇。
越是把脈,雪千緣的臉色越是變幻莫測,她一直以為他只中了淡水香,卻不曾想,他身體裏還有另一種寒毒,大約是這寒毒從來都是在他淡水香發作的時候才會一并發作,所以,上一次把脈她居然一點也沒有把出來。
以為可以七天,可這毒卻提前發作了,想着昨晚上采的草藥,缺了的那一味獨獨是最不可或缺的,缺了,便失了藥效了。
雪千緣的眉頭越來越皺,這種情況若是在她醫館裏就根本不是事,要什麽藥都能弄得到,可是這裏,真的找不到那味藥。
“冷嗎?”把好了脈,她以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可是下一秒鐘,立刻被他反手握住,而且,越握越緊。
“不冷。”他眯着眼睛輕聲說過,可說出這兩字的時候,牙齒都打着顫。
不冷才怪。
她卻是要熱死了,守着火堆,還離得這樣近,她真的要熱死了,“拓拔夜,去泡溫泉吧。”看他的樣子,這火應該烤了很久了,他一身的水泡讓她忍不住的心疼了,那是被火燎的。
他微眯了眯眼睛,突然間有些孩子氣的道:“你陪我,我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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