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全身都硬
農夫一動,伏在他胸前的人就跟着清醒了。
曲溪青微擡起頭,如瀑的烏發随着動作輕輕散開披在身後,露出被遮住的精致臉龐。他正睡得憨甜,此時醒了也沒立即回過神。
曲溪青鳳眼半阖,目光迷離地落到農夫身上。嫣紅的唇張合着,舌尖半掩,楞是困倦得一個字都吐不出。
睡意未消,加上農夫胸膛溫熱,曲溪青身子一軟,一頭倒在那結實的胸膛上,繼續閉目。
農夫面無表情地看着趴在自己胸膛睡得憨甜的人,一股馥郁的香氣萦繞在鼻尖,讓他無端生出幾分焦躁。
曲溪青很美,村裏的女人不少,他從沒見過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甚至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柔軟,雌雄莫辨。
可他一眼就看出了對方是個男人,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熟睡中的曲溪青手臂一痛,鳳目重新睜開,天旋地轉間,被農夫掀到了地上
又軟又疼地趴着不動,農夫力道不輕,這一摔,他眉頭都皺了起來。
曲溪青擡頭,鳳眸中水光潋滟,紅唇張合,“你把我摔得好痛。”
農夫沉着臉,他坐起身迅速攏好衣衫,問道:“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
曲溪青瞪他,“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居然還問我是誰。”見農夫不信,他又說:“你親手從田裏把我帶回來,還想抵賴?”
農夫繃緊臉龐,“休要胡言。”
曲溪青用力把身子彈起來,将坐在床沿的農夫重新撲倒。到底也是個男人,重量還是有的。
曲溪青壓着人,柔軟無骨的手指抵在農夫的胸膛上,打了一個圈,緩慢說道:“你還将我放在這裏,我哪裏胡說了?”
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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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溪青輕哼,細長的眉梢輕挑,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慵懶說道:“我是你帶回來的蛇。”
農夫:“……那條蛇?”
曲溪青點頭,懶洋洋地睨着農夫,“這下賴不掉了吧。”
農夫又道:“……竈裏的馍餅是你扔的?”
曲溪青皺眉,疑惑地看着農夫,“那東西無味又難嚼,我幫你扔了有何不對嗎?”
他剛化成人,加上蛇本就不安分,壓在農夫身上一會兒就定不住了,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情。
軟軟的手指頭往農夫的肩膀上戳了戳,曲溪青道:“農夫,你身上好硬,硌得我不太舒服。”
農夫:“……”
手指往下一滑,隔着一層灰色布衣落在胸膛上,農夫胸膛緊實而有彈性,他嘆道:“這兒也硬,不過很暖,我喜歡。”
曲溪青稍微一扭動,柔軟的身體像碰到了什麽東西,眼睛突然睜大。
纖長的手指直往下探,隔着布料直直握住了那如木柱般硌人的東西,抓了滿滿的一手,堪堪握住。
曲溪青笑吟吟的,他正睡醒,臉上紅暈未褪,這一笑令農夫失神片刻。也就是農夫失神的片刻,曲溪青才得了空子,抓着那物捏了一把驚道:“這處也好硬,怎地還那麽燙——啊——”
話未說完,後背一痛,他又給農夫無情地掀到了地上。
農夫喉結動了動,他繃着臉看着地上的人,脖頸上暴起青筋未消退,便沉默地将軟在地上沒反應過來的曲溪青架起來。
農夫幹了多年農活,身軀高大結實,有力的臂膀把曲溪青架得又穩又勞,輕輕松松地把他往外拎走。
黑貝看到他們開始仰頭嚎叫,農夫沒理會狗,院子的門一打開,曲溪青就被推到外面,軟倒在地上。
“離開這裏。”農夫說完,立刻把門關上了。
地上涼嗖嗖的,曲溪青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過了半晌,他手軟腳軟地從地上爬起來,靠在門邊揉着自己的後腰。
果然是山野農夫,行為如此粗蠻。
曲溪青羞惱地回頭瞪着大門,不禁懷疑這和把他從田裏帶回來的是同一個人?
嗒嗒嗒。
曲溪青扣起門環不停敲門,除了院子裏的大黑狗偶爾回應他一聲,農夫根本就沒理會他。
隔着牆又憤憤地朝院子喊了幾聲,裏頭安靜,可見農夫是真把他趕走了。
曲溪青用力砸了一下門,疼得他眼中都泛了淚。他可以化回蛇形爬進去,可他就不願那樣做。
他要農夫請他進屋,明明都把他帶了回來,為什麽還要将他扔在外頭。
曲溪青妖心不死,可他站了半晌身子就酥軟得使不上勁了。
……
農夫背上竹筺外出,門才打開,腳邊就撞上了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農夫蹙眉,“你怎麽還沒離開。”
曲溪青爬起來坐好,沒了方才的嚣張氣焰,精致明豔的眉眼染上幾分委屈。
時候尚早,山裏霧氣濕重,樹梢叢草上還挂着露水,擱哪兒都濕漉漉的。他吹了會兒寒風渾身都不舒服,體內的血液凍住似的,只想找個能給他暖和的東西靠靠。
比如農夫的胸膛就不錯,可惜這山野莽夫就跟瞎子似的,不識眼色,不識美色。
曲溪青賴着沒動,柔軟的身子挨在農夫的腿靠,濃郁純厚的精陽之氣令他迷醉。
他深吸一口,仰起頭,潋滟的鳳眼直勾勾看着對方,誘問道:“我美麽?”
農夫微微皺眉抽開腿腳,似乎有些不自在,沉聲開口,還是那一句,“你快些離開吧。”
“我美麽?”
農夫繃着臉:“你走吧。”
曲溪青:“……”
他真想一口咬了這沒眼色的農夫,讓他中情毒暴體而亡算了。木頭一樣,只會一句話!
農夫看他面色似乎扭曲,補了一句,“你是蛇妖。”
寶泉村人傑地靈,出來的東西都帶着靈氣的。曲溪青雖然是條蛇,可農夫并沒有因為他是妖精趕殺他。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他或許是這塊寶地孕育出來的。可人妖殊途,放了這條蛇,已經是農夫能做到的最大容忍了。
曲溪青氣惱,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農夫眼神沉靜,并未回話。
院裏吃飽的黑貝跑過來蹲着,一會兒看看它主人,一會兒又想往曲溪青身上蹭。
曲溪青對大黑狗勾勾手指頭,黑貝果然将它的狗腦袋往他手下伸。
曲溪青往狗腦袋摸了一把,眉梢得意挑起,似笑非笑說:“你的狗可比你誠實。”
農夫沉下臉将黑貝拉回屋,看到曲溪青歪歪扭扭地跟進來,手臂一橫,曲溪青登時被他扛到肩頭。
結實的肩膀硌得曲溪青腹部發疼,烏軟的長發幾乎垂地遮住視線,他氣惱地往農夫堅硬的身板砸去幾個拳頭,“我要吸你的精氣——”
這回農夫沒一把将人丢開,曲溪青被擱在屋外堆起的草杆坐好,草杆上還沾着霧水,隔着薄薄的紗衣,屁股一下子就坐濕了。他身上又是塵土又濕漉漉的,有些狼狽落魄,卻也有些柔弱的美。
農夫移開目光,聲音沉厚,卻還是那句話,“趕緊離開。”
曲溪青對着農夫漸漸走遠的背影,明豔的鳳眼突然彎起,笑得東倒西晃。
他趴在草杆上,舌尖沿着紅潤的唇舔了一遍,他先罵道:“木頭一樣。”罵完又道,“你讓我走,我偏不走,看咱們誰能耗得過誰……”
他一定會讓這一根筋的山野莽夫求着他留下,再心甘情願的任自己吸取他的精氣。
來日方長……
想罷,曲溪青身形一晃,化回青蛇循着氣息跟在農夫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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