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仙氣劍靈
藍鄉安從母親那回來,一個箭步就往觀止閣去,不一會就依着繩子升到二樓。
二樓從四面八方的八卦形孔中射進陽光,蘇小難正在那逗他的木青蛙玩,那木青蛙是由千百塊好木料做的,藍鄉安做了月餘才成功,能跳能躍,還能張嘴吐舌。
蘇小難蹲在那,看得兩眼癡迷,随着木青蛙的跳動,自己也跳動起來,臉上笑容都開了花兒。可她一看見藍鄉安回來,就放下了木青蛙,跑過來問:“哎,怎麽樣了?”
藍鄉安故意刁難說:“拜托,我無名無姓嗎?”
蘇小難想,是啊,我怎麽這般沒禮貌呢,但仔細一想,他也沒告訴我名字啊,還是告訴了給忘記了,這下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那叫哥哥是不是就可以了,不過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家哥哥是不是顯得自己太輕浮。
藍鄉安明顯看出她的憂慮,笑着說:“看你一臉憂愁,是在回憶我的姓名嗎?”
蘇小難滾着一對大眼睛,不知所措。
藍鄉安說:“你叫什麽?”
蘇小難說:“我姓蘇,叫我小難。”
藍鄉安說:“哦,什麽難,這名字取得真有意思。”他看見蘇小難一副不解風情的臉,只得說:“我叫藍鄉安。”
蘇小難說:“藍公子你好,請問我娘親的事情怎麽樣了?”
藍鄉安沒想到她馬上就将自己的名字推得一幹二淨,心想這女子真是十分有趣,不如再騙騙她吧,故意說:“實話告訴你吧,這件事情成功了一半?”
蘇小難急着說:“什麽叫成功了一半?”
藍鄉安說:“我母親說,你剛才太潑皮了,她要罰你。”
蘇小難搶着說:“只要能救娘親,任意她怎麽處置都行。”
藍鄉安再次被她震住了,實在不明白她小小的腦袋裏面到底想着些什麽呢,比起自己,整天玩着奇門巧術,做了那麽多木頭青蛙,木頭蜻蜓,木頭鳥雀,她的确要懂事多了。藍鄉安有些感動,說:“你真的什麽處置都行嗎?”
蘇小難認真地點了點頭。
藍鄉安走到桌子旁邊,蘇小難也跟到桌子旁邊,藍鄉安去攤開宣紙,蘇小難也幫忙攤開,藍鄉安拿硯磨墨,蘇小難也欲要幫忙,藍鄉安去拿筆,蘇小難跟着去磨墨,藍鄉安将筆遞給蘇小難,蘇小難睜着大眼睛問:“做什麽?”
藍鄉安說:“寫吧,寫五十篇《金剛經》。”
蘇小難說:“什麽?我不會?”
藍鄉安說:“那你不說什麽處置都行?”
蘇小難結巴了,說:“這,這也叫處置麽?”
藍鄉安說:“當然了,我母親是禮佛之人,怎會對你拳打腳踢。”
蘇小難很難為情地說:“可我識字不多,不如換一種處置吧。”
藍鄉安說:“換什麽?”
蘇小難說:“我會做的,除了罰跪挨打,就是擔柴燒水澆花種菜了。”
藍鄉安說:“這都是下人幹的活兒不是。”
蘇小難說:“我以前可常常做啊。”
藍鄉安無奈地說:“那好吧,你的字是不是歪歪倒倒,名字會寫嗎。”他也不等蘇小難回答,繼續說:“你去玩木青蛙吧,別打擾我。”說着坐了下來,将紙壓平,用一種歪歪斜斜的字體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蘇小難從不曾讀過《金剛經》,她以前向娘親學過寫字,但一直覺得艱難,這時候見藍鄉安伏案疾書,心裏産生莫名的感激,竟呆呆看着他寫起字來。
藍鄉安擡頭看了她一眼,說:“喜歡寫字?”
蘇小難意識到什麽,馬上跑到那木青蛙旁邊,點了點它腦袋,木青蛙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不一會,木蜻蜓從她頭頂上飛過,發出竹片摩擦的絲絲聲,她伸手去抓,可是木蜻蜓竟然不偏不倚地從她兩手之間滑了過去,她咯咯笑了一下,這笑聲驚動了藍鄉安,他擡頭一望,發現蘇小難天真的樣子,心裏也似從來沒有過的親切。
他這才仔細看她,她太樸質了,細細的頭發裹着淡綠的舊包巾,粗布襖裙也是淡綠舊的,沒有一點絲絲出挑,比之珠麟玉鳳的女子,差得遠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兒卻叫人生生憐愛,也許是那張臉,雖不是最俏麗的,卻端的是巴掌大的秀氣可愛。
不一會兒,藍鄉安發現沒動靜了,他擡頭望,沒人影了,他緊張地扭頭望去,原來蘇小難正站在樓閣中心看八面書架呢。
蘇小難玩木蜻蜓時忽然覺得讀書是一件好事情,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書可以變成這麽多好玩的東西,她站在八卦的中心,一面面書架看去,原來這八面書架都擺設着不同的書,每一面上都寫上了題目,一順看下去,字都認識,分別是武學觀止,大界觀止,奇術觀止,兵法觀止,古文觀止,佛經觀止,治國觀止,齊家觀止,真的是文山書河,浩如煙海。
藍鄉安走過去,站在她旁邊,他發現蘇小難正對着武學觀止的書架,他認為她可能喜歡這一類書目,就鄭重其事地介紹說:“天下武學,無不過‘仙氣劍靈’四宗,這四大體系并無高低貴賤,只是所涉領域不同罷了。仙宗講究的是禦,禦心禦性禦物禦行,能禦者可飛仙,修道之人最為看重;氣宗講究的是氣,身體是人的本相,氣依附于身,是人的本色,吞吐吸吶之間,樯橹灰飛煙滅,是氣宗的本事,多見于英雄豪傑;劍宗并非只是用劍,利器兵刃都行,講究的是借劍形達身形,人劍合一,萬物玄同,這是俠客的本分;靈宗是最奇異的門別,在于一個靈字,一般蠱語暗器奇蟲毒針乃至奇門八卦都屬于這個靈,鬼才刺客,靈宗最多。”
藍鄉安一直蹲守在觀止閣,幾乎無人與自己交流讀書心得,一見有人這麽喜歡,自然如數家珍一樣說個不停。
而恰恰,蘇小難正在思索她的問題,她在想,這木蜻蜓是哪個宗做的,可聽到這“蠱語暗器奇蟲毒針”時,竟然吓了一跳,說:“這奇蟲毒針也算是武學嗎?”
藍鄉安說:“這就是你所不了解的,蠱語暗器奇蟲毒針,要看怎麽用,對誰用,出師無名勝之不武當然是小人,若是濟世救民□□立國那就是大英雄了。”
蘇小難聽到這番言論,竟然對藍鄉安刮目相看,覺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兒好似未來能成就大事業一般。她說:“看來這書讀的還是有用的。”
怎知藍鄉安仍沉醉在剛才的情緒當中,慷慨地說:“古代的英雄豪傑,君不聞,曹沫登壇仗劍,專諸劍挺魚腸,豫讓吞炭音啞,聶政剝面剜目,荊軻圖窮匕見,漸離擊築悲聲,令人可悲可嘆,可歌可泣,可敬可畏!”
蘇小南敬仰地望着他,見他真是豐姿英偉,非比尋常,她又望向旁邊的書架,那正是“大界觀止”書架,她心想這大界是什麽意思呢。
藍鄉安見她好奇,又滔滔不絕地介紹說:“這大界就是往大的說,天地人神鬼,可要細分,正是人界、地域界、妖魔界、仙神界。”
蘇小難驚訝:“我聽說有人有鬼,從來沒聽說有什麽神仙妖魔?”
藍鄉安說:“盤古開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伏羲演八卦,共工撞不周,黃帝藝五種,炎帝嘗百草,羿射十日,精衛填海,這些上古傳說想必你都聽出了老繭,神仙掌長生之術,有不老之身,是大界至上之界,但天地齊衡,有仙即有魔,有神即有妖,誰也逃不過命運宿怨,世道輪回。”
蘇小難懵懂地問:“有仙有魔,人豈不活得最可憐?”
藍鄉安說:“這人和飛禽走獸都可以成妖成仙,死後也能入地域。人界是最底最大的界,也最脆弱,雖然如此,但人界是女娲造人以來最純正的界,所有界都依附人界之上,仙神從人界上吸附靈氣,妖魔從人界上吞噬骨血,冥鬼從人界身上吸收陽魂,與此相對應的是,仙為善人輸仙氣,妖為惡人輸邪氣,鬼為浮人輸陰氣。仙神并非永遠是仙神,正如人也并非永遠是好人,私欲、戰争、仇恨、妒忌、貪婪都能使之脫離本界,往生妖魔地域。”
蘇小難聽了這些話,好似被重重一擊,原來自己一直知道的竟是些皮毛,這世間之大,天地之廣,真正是一輩子也難以懂得的。
又說黃昏時,樊禺已帶着他的心腹踏過一彎彎羊腸小道,穿越一片片茂密樹林,到了梅花村口。他遣人将村長抓了過來,問他:“姓蘇的女子在哪?”
村長慌說:“哪個蘇女子?”
樊禺呵斥說:“你這老頭,再裝糊塗就叫你好死。”
村長看他手中的長劍,唯唯諾諾地說:“在最東頭,過木橋,門前有月季花。”
樊禺眼色一使,馬群往梅花村最東頭奔去,不一會過了那木橋,卻看見一個孤獨的木屋掩映在幾顆梅樹下,門前一圈竹栅欄,栅欄裏的月季圃兒正開得鮮豔。
樊禺下馬,衆人跟上,推門而入,屋子陰暗,好幾天沒開窗了,陽光照到的地方,是整潔的農具,有個女人正被死死捆在地上,繩子綁得像蠶蛹一樣絲毫縫隙也沒留,一摸鼻子,氣息尚存。
樊禺看那女子臉色慘白,但仍然無法掩飾她的楚楚動人,難怪姐夫會被她迷住,正要使劍刺她胸膛,卻記起姐姐吩咐的話,嘆了口氣叫人将蘇女子擡到馬上,傳令回去。
正要出門,門外有人喊叫:“你們要帶她走,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樊禺一看,卻是一個低下的粗糙漢子,眼睛血紅,手裏握着砍柴刀。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大富,劉大富自從死了兒子,悲痛欲絕,連日連夜蹲守在屋子後面等蘇小難回來,可是竟等到了一班搭救仇人的人,他哪裏不氣不恨。
樊禺冷冷一笑,說:“拿命玩啊。”他正有些不悅,沒有發洩的當兒,快步上前,一劍捅死了他,那劉大富致死也不相信,不能為兒子複仇就罷了,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樊禺用劍在劉大富的衣服上拭了拭,将蘇女子當成一條死兔子搭在馬脖子上,驅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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