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hapter 17 紅配綠,賽狗屁

陶安安逃課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她這樣的人哪怕最不重要的選修課也得拿一個A+過來,她逃課這種情況只出現在假設之中,現在假設突然變成了現實,像是神筆馬良畫了個奇怪的東西,登時這件奇怪的東西從牆上下來活蹦亂跳,再怎麽荒誕都變成了現實。

蘇阮阮神情凝重,突然笑出聲:“行吧,一會兒雨停了跟我一起弄頭發。”

“又弄?”

“啊,對,換個顏色。”手指在發尾上纏着卷,蘇阮阮擡着下巴露出清爽的笑來,“猜猜我弄什麽顏色。”

“紅的。”她想起來上次重生蘇阮阮說要弄個紅的。

“怎麽着紅配綠好看啊?這邊弄紅的這邊弄綠的,你有毒吧。”

“……那變回黑的。”

“還算聰明,我發現這一頭綠頭發不吉利。以後就只能不停地說,啊,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雖然我還沒有男朋友,但也不能一頭綠啊。”蘇阮阮終于能夠看看陶安安的臉,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的神情。正面對峙的話,不知為何,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尴尬,好像給全校人民表演摳鼻屎一樣令人覺得不舒服,尴尬很快就被打破了,外面的人開始陸陸續續進來,大家的神色都不大好看,但見了蘇阮阮還是露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是最初挑事兒的男生已經不見了。

“繼續吧。”不知是誰說了一聲,于是繼續工作下去,蘇阮阮給她拿了兩瓶水和一條幹毛巾放過去,陶安安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将胸針摘下來,凝視了許久,覺得它無比可憎,她為什麽還戴着呢?不大清楚了,摘下來,緩緩地丢到垃圾簍裏,和迎面而來的曹冬打了個招呼。

“組長。”曹冬對誰都很是客氣尊敬的樣子,對誰也用職務來稱呼,好像大家在他嘴裏都有個一官半職,仿佛都和別人不同了一樣,陶安安這裏不好稱呼,她許多事情都不做管理者,除了那個全省大學生的比賽的小組裏勉為其難地做了組長,于是曹冬便開始組長的稱呼,像是他對着蘇阮阮喊“主席”一樣順口。

蘇阮阮拒絕了陶安安本人的邀請,卻私下裏和曹冬說起了這件事情,曹冬于是以為是蘇阮阮回心轉意要加入,剛咧開嘴龇了牙,那個挑事兒的男生就聽見了。

“其實是我誤會了,她說有個男生想加入來着,我聽成了她想加入,誤會了……”曹冬摩挲着鼻尖,“你不上課嗎?”

“沒事,我來看看。”陶安安擡起臉來,突然意識到自己死後,這個比賽中自己的小組就只剩下兩個人,他們是樂意參加這個比賽的,不能因為她的關系讓他們參加比賽的願望落空。

“哦對,是誰想加入來着?”陶安安拿起水來,曹冬順勢接過去給她擰開瓶蓋,再遞過去。

“趙亞明,就那個。”

“誰是趙亞明?”陶安安神色無辜。

“沒事,沒事,你不知道啊,不知道也沒事。”曹冬擺擺手,說聲去幫忙了啊,便走了,他們忙碌的身影一道道,好像街道上的車子一樣川流不息。蘇阮阮的綠頭發好像行道樹一樣巍峨不動,所有人都彙向了蘇阮阮,蘇阮阮是中心,大家都圍繞着她來轉動。

今年新聞系坐莊,大家都分外重視,陶安安是最閑适的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忙忙碌碌,大家都還過來給她遞水遞零食,她頻頻起身謝過,握着水瓶,一直握到活動結束,蘇阮阮起身,捧着她粉紅色的小水杯走來,相約一起做頭發。

跳河的事情姑且不去想,陶安安努力甩着腦袋讓跳河這件事情從腦海中飄走,她習慣了在有人和蘇阮阮吵起來的時候默然無聲地跟在後頭,像個小跟班一樣,只知道陪伴是很長情的事情,好讓滿臉嫌棄的蘇阮阮其實沒有那麽孤單一個人。

蘇阮阮沒什麽死對頭,小摩擦卻還是有些,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打過來大家都不覺得意外。好像有那麽幾場排練,大家自動歸回從前的位置,該拉架的習慣了去拉架,該安靜的就習慣了去安靜,像陶安安就習慣了呆在一邊,沒有什麽存在感,卻不可缺少,蘇阮阮心裏知道,她不知道,蘇阮阮不說,她就永遠不知道。

頭發重新變回黑色,潑墨一般,蘇阮阮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古典氣息的姑娘,渾身上下散發着柔和的光來,陶安安想起最初看見蘇阮阮的場景,蘇阮阮站在河邊凝神望着什麽,長發散下來,柔美而婉約。

和蘇阮阮的名字一樣有雅致的味道。

再回去就是下午了,中午在活動中心大家湊合着吃了面包将就過了,下午大家都沒有課,時間就顯得很長,大家習慣熬夜,也習慣晚起,所以剩下來的就是下午的時間,學生們從四面八方冒出來,走在學校中,路邊的雨水還顯得很是污濁,天氣清朗了些許,但因着剛下雨的緣故,涼風習習。

她和蘇阮阮走在一起,因着身量差不多的緣故,陶安安可以清楚看到蘇阮阮的精靈耳,她凝視着蘇阮阮的耳朵,凝視了很久,一路上都沒說什麽,終于到了離別的時刻,蘇阮阮被一個電話叫去學生處了,不知道有什麽事情,于是蘇阮阮回過身和她道別。

“走了啊。”蘇阮阮随意擺擺手。

“拜。”陶安安輕聲說道,目送蘇阮阮從拐角處消失,才想起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忘記了重要的事情。

她想知道趙亞明是個誰,如果他能夠加入這個小組,自己的死就不會對他們參加比賽有任何影響了,趙亞明認識蘇阮阮,她應該問問蘇阮阮的,可惜沒有,她羞于承認自己盯着蘇阮阮的臉看了很久,看着看着就生了邪念,甩甩頭把那些邪念都抛棄掉,從前的各種原因讓她最終還是沒能和蘇阮阮說,況且,蘇阮阮也并沒有很喜歡她。

何況現在她已經死了,能見到蘇阮阮的時間,最多,也就一百零一天。

“還有一百天。”系統不失時機地提醒她。

她驀地懊惱地揉揉頭發,對自己去河邊呢還是去等蘇阮阮呢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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