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hapter 24 我也怕打雷诶
才到黃昏,夜色就迫不及待地暈染天空,在窗邊摸到了喬西路種的小多肉,噴了一點水,拉上了窗簾。
“還做工麽?”
“啊今天給陳柳家裝箱來着,你下課了?”母親的聲音傳來,顯得很是遙遠。
陶安安想象母親一邊脫下白線手套一邊小心翼翼地托着手機發微信的場景,輕聲問了幾句,說下個月寄錢回去,母親例行拒絕,說那邊只她一個,也用不着多少錢,她便例行勸說母親自己的學費生活費自給自足可以的,不用這樣辛苦。
“哎你是念書的孩,好好念書,跟人出去吃吃飯什麽的不得要錢呀,緊巴巴的怕人瞧不起,你出息,可別叫人家瞧不起你。”
“……”她想反駁,卻覺得無謂了,應和幾句,囑咐母親好好休息如何如何,左手不自覺地擺弄着,啪嗒一聲,撞倒了水杯,熱水嘩啦啦地淌了半桌子,她慌張去找毛巾來擦,耳邊又是呼嘯的風聲,伴随着笑聲。
“嘻嘻嘻……”是似曾相識的那個笑聲,毫無意義的聲響,聽不出意味,她慌張敷衍幾句挂了電話,狠狠敲了敲腦袋,那笑聲卻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是幻覺?不,這不是幻覺。
她慌裏慌張地擦幹淨桌子,揉揉鬓角,慌張之間卻安靜了下來,笑聲平靜了,消散了,不複存在,她懷疑自己沒有聽見過那詭異的笑聲,可那笑聲是那樣真切——真實和虛幻的分界線模糊了,她跳起來,沖出宿舍,手上的手機嗡一聲,蘇阮阮來電。
蘇阮阮吓了她一跳。
“你看外面的天。”蘇阮阮的開場白很是莫名,她透過窗子,看見天空暗沉,黑漆漆地壓下來,如墨墜地,沉沉的,好像要下一場墨水一樣的雨。
“嗯。”
“快打雷了。”蘇阮阮說得依舊莫名其妙。
“好。”陶安安微笑着,心裏暗自揣測蘇阮阮現在是該如何,雷聲轟隆轟隆,将要把軟弱的蘇阮阮暴露出來,可惜她現在看不到,也看不到先前蘇阮阮露出來的柔軟肚皮,蜷縮着的模樣,擡起困倦的眼睛,那樣的蘇阮阮讓她忍不住笑。
“有什麽好的。在做什麽?”蘇阮阮那頭聲音安靜,偶爾有啪唧啪唧清脆的點擊鼠标的聲響。
“沒什麽。”陶安安擡眼望着外面的天空,一絲絲一縷縷,雲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她要去跳河的想法也被撕碎掉了,那無稽的笑聲哭聲,還有蘇阮阮強迫她明天一定要說一聲早安,她開始踟躇,覺得不跳河興許也是一件好事。
跳河究竟是為了什麽呢?為了以另一種方式再活一次?這倒是不錯,但是那笑聲是什麽?
原先撺掇她跳河的那個聲音沒有出現。
陶安安腦子裏的疑問好像是吼叫出來一般,聲音很大,如果那個聲音聽得到她內心世界的想法,總不能無動于衷,她愈發覺得自己輕信了那個聲音,或許是輕信了某種自以為是的判斷——但是現在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跳河的,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西大橋不在吧?”
喬西路?陶安安下意識轉向喬西路的床,空落落的:“不在。你這麽關心她?”
“怎麽會,你是不是智——好了好了我錯了,我怕她說我壞話。”
“你怕她說你壞話?”
“啊哈,對別人說倒還行,嘴長她臉上,我又扯不下來,就怕對你搬弄是非,讓你誤會什麽。”
“哦,所以是有黑歷史咯?我不能知道的那種?”
“喂你又重點錯了——不是黑歷史,就是那種,很羞恥的事情,和我人設不一樣那種。”
人設?陶安安又笑出聲:“你怕打雷嗎?”
“沒,我不怕,一點兒也不怕。”蘇阮阮那頭傳過來的聲音氣沉丹田,不像是撒謊,和那次重生所見到的蘇阮阮完全不一樣,不過蘇阮阮平時說話就要氣沉丹田,撒謊也聽不出來,“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有一點怕打雷,你來陪我。”陶安安輕聲說。
出口的那一刻,她懷疑不是自己的嘴說出來的請求,她什麽時候這樣主動地和蘇阮阮談過什麽?難道就因為自己某個時空知道了蘇阮阮怕打雷所以懷着恻隐之心要去陪伴她嗎?但是說得這麽直接,人設崩了的是她呀!
“我在學校門口等你。我不想去宿舍,看見喬西路就不好了。”電話那頭,從并不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漸弱的風聲,蘇阮阮似乎出了門。宿舍樓門口的高聳入雲的大樹被風吹刮,樹冠晃得厲害,人群裹緊了外套匆匆進出,是大雨的征兆,又要下雨了。
因着刮風的緣故,門口并沒有什麽人,保安在門衛室探出臉來看看她,又縮回去聊天,從哪個領導又換車了開始,到老婆孩子熱炕頭。經過門衛室的人總共五個,清潔工阿姨兩個,手挽手走得親切,看架勢是從那邊跳過舞回來,一個失戀了一邊走一邊哭的女生,嘤嘤嘤許久,在門口一跺腳,好像把過往的小事兒都當作腳上的塵土一樣跺下去,立馬精神抖擻地走進去。
第四個就是陶安安,她在門口不遠處的小雜貨鋪吃冰棍,坐在小馬紮探頭探腦往蘇阮阮的方向看過去,蘇阮阮還沒來,第五個人來了,先是要了一包煙,低頭看見瑟縮地像個小雞仔一樣的陶安安,笑出聲,點了煙夾在唇間:“诶,安安吶,這麽大的風不回宿舍去?”
喲,別人的男神來了。
學工辦主任抽着煙,矮下身子瞧瞧她:“诶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主任好。”陶安安站起來,拘束地點點頭,反身要出門。
“我給你別的胸針怎麽不見了?我說挺好看的,你看你還不信,這胸前光溜溜的,多不好看。”
“丢了……”她想起來蘇阮阮垂眸看自己一眼,冷冷地将胸針解下來丢到下水溝裏去,這一刻她迫切需要蘇阮阮的存在,她自己沒有勇氣對抗什麽,只能選擇性忘卻,如同忘記胸前有胸針一樣。
“诶,和舍友吵架了?風這麽大,到我辦公室坐會兒。”他掐滅煙頭,反手勾起她的胳膊要帶她出去,她努力甩了甩,男人的笑容不減反增,“走吧,別跟我客氣什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的風格和餘生還是很像,又是一點點回憶殺拼湊出來的故事,漸漸展露事情的原貌。
不同的是這篇還要不停地倒帶——以及不會有餘生那麽細……(那個寫得我情緒很不好所以結尾不是很滿意,太着急要寫完了不然心情會超不好……)
這個會輕松一點!(相對我別的文來說)但不是搞笑風格的(因為安度就是這樣老土又無趣的人啊)(理直氣壯)
順帶說正在努力向對話也值得推敲的目标努力!
(每次的小綠字都寫得颠三倒四詞不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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