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帽子先生恰檸檬

接到中原中也的電話時, 神烨還沒睡醒。睡眼惺忪的他在鈴聲響了三遍後才從被子裏鑽出半個頭，迷迷糊糊之際抓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啪嗒。’

意識尚未清醒的辮子少年并沒有注意到手機還連接着充電線，稍微用了點力就給拽了下來。他第一反應是把吵個不停的小玩意兒塞枕頭底下，結果小瞧了那聲音的穿透力。

當鈴聲響到第五遍, 睡意徹底消散的神烨頂着一頭亂發翻身坐起，寶藍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向了手機屏幕。在看到來電提醒顯示的名字時, 起床氣在頃刻間一掃而光。如同被安撫的暴龍，乖順地收起了利爪。

“中原先生，上午好。”

從聽筒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 中原中也喉結動了動。‘啊，上午好, 吵到你了嗎？’

“沒關系哦。”神烨揉了揉困倦的雙眼, 試圖讓自己變得更清醒一點。“中原先生有什麽事嗎？”

中原中也神情有過片刻的慌亂, 而後幹巴巴地擠出這麽一句話。‘……沒事，最近都聯系不到你。’

“抱歉, 因為忘了給手機充電。”神烨吐了吐舌頭，如果不是看到床頭的插座上有酒店方準備好的充電線，他估計現在都沒想起要把黑屏了的手機找出來。“中原先生在上班？工作還順利嗎。”

‘啊，老樣子。你呢？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大概還不錯？”

‘這算什麽回答？’

“唔~，因為執行任務的人不是我啊。”

‘……你不會是讓雲雀恭彌一個人解決的吧？’

神烨忽然就笑了, 還沒來得及炫耀自己的教學成果，視線便被一道刺目的銀光所占據。他反應極快地順勢躺倒在床上，由不知名材質打造而成的浮雲拐裹挾着勁風從他鼻尖上方掠過。

雙腳接觸到地面後，辮子少年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煩人的小鬼, 我說過的吧，在沒得到我的允許之前不準随時随地玩偷襲！尊師重道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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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恭彌臉上的冷意更甚，上挑的鳳眼比之初見時多了幾分戾氣。和衣而睡的他身上穿着的自然是那套并盛校服，經過一整夜的休息卻看不到絲毫褶皺，足以表明主人的睡姿有多标準。

“我也事先提醒過你，即使是樹葉掉落的聲音也會把我吵醒。”

“哈？！”神烨挑眉，語氣裏嘲諷味十足。“這種事情還需要專門提醒嗎？反倒是你，感知力再敏銳有什麽用？無法做到收放自如只能證明你還太嫩了！”

雲雀恭彌可不管那麽多，帶着淩厲的攻勢欺身上前，不見半點遲疑。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得極盡，銀色的浮雲拐在空中劃出數道冷凝的弧線。

中原中也：‘……喂？’

“等我十秒，中原先生。”神烨迅速說道。

紫色巨傘被放在離床有一段距離的茶幾上，為了避免賠償酒店的損失，神烨腳尖蹬地，一旋身繞到雲雀恭彌身後。松松垮垮的睡袍下擺處露出一截白皙勁瘦的小腿，線條漂亮的肌肉看似單薄，實則蘊藏着恐怖的力量。

毫不留情的一記暴踢伴随而來的是令人膽寒的破空聲，反應慢了一步的雲雀恭彌被踹飛到昨晚睡過的那張床上。這還不算完，緊随其後的神烨動作強硬地用膝蓋抵在少年的後腰，再單手将對方的雙臂反剪。

“你說你怎麽就學不乖呢~？”

雲雀恭彌：“……”

另一邊，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手機屏幕上‘正在通話中’的字樣，數秒前電話那頭傳來的對話讓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衣料摩擦聲更是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

……雲雀恭彌這小子居然跟神烨住在同一個房間？【港黑髒話】

“雲雀君，雖然我不介意晨練，但你好歹也挑個合适的時機吧？”神烨笑眯眯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身下這人的氣息亂了一瞬。“我欣賞你的執着，前提是不給我添麻煩，明白了嗎？”

在感受不到掙紮的動靜後，他才将人放開，攏了攏自肩頭滑落的睡袍。

“中原先生，久等了。”

‘……已經解決了？’

神烨挑了挑眉，是錯覺嗎？總覺得中原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多了幾分……暴躁？思考無果後他立刻放棄了深究，權當是通過信號傳播的聲音會在一定程度上出現失真的現象。

“嘛~，算是吧。對了，剛剛說到哪兒了？”

中原中也：‘……說到你讓雲雀恭彌一個人去做任務。’

神烨側頭看了看往浴室走的雲雀恭彌，雙眼彎成月牙狀。“對，收獲還不錯，執行力尚可。”

雖然在并盛的時候雲雀恭彌就已經積攢了大量的戰鬥經驗，但那些對于真正的黑手黨來說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鬧。也正因如此，神烨才會找森鷗外要了幾個難度較低的清理任務，也就是指需要解決的敵人裏不會出現異能力者。

“第一次殺人幾乎沒怎麽猶豫，他的潛力在地球人中屬于最頂尖的那一批。彭格列很幸運哦，新一任的雲守絕不會讓他們失望。連我都開始期待起他的未來了，這個送上門的弟子比想象中更讓我滿意。”

聽到這番話時，中原中也差點又一次捏碎了手機。他有些後悔當初沒把雲雀恭彌從港口黑手黨總部丢出去，這樣就不會發生一系列的後續。

‘你現在在酒店？’

“是啊，雲雀君的戰鬥安排在三天後，我打算到時候跟他一起回并盛。指環争奪戰應該蠻有意思的吧，我對彭格列的繼承人也稍微有點興趣呢。”

‘……我已經拿到他們的情報了，需要的話可以給你發一份。’

“那就太好啦，謝謝你，中原先生。”

‘小事，我比較看好Xanxus，巴利安過往的戰績非常亮眼。至于另一方……Reborn的學生沢田綱吉只是一個國中二年級的小鬼，學習成績倒數，運動也沒有擅長的強項，還被同學取了個廢柴綱的外號。’

“哦呀——”神烨眯眼輕笑。“這不是挺好的嘛，很符合漫畫主角的設定哦。”

中原中也黑線。‘不要把漫畫跟現實混為一談啊笨蛋。’

“不如來打個賭吧，中原先生。”神烨一邊說着一邊仰面躺倒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滾。橘紅色長發披散開，一部分鑽進了睡袍裏，弄得有點癢。

“我覺得沢田綱吉會贏哦，他的雲守可是我的弟子。”

中原中也輕笑一聲，走到窗前。雨勢越來越大，遠方的街道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他将窗戶關好，大滴大滴的水珠砸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好啊，賭什麽。’

“如果我贏了，小紅三號歸我。如果我輸了……你想要什麽？”

‘啧，你還沒死心嗎。’中原中也拉上窗簾，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你輸了就陪我喝酒好了。’

“诶~，那如果中原先生喝醉了——任我處置？”

中原中也：‘……手刀？’

神烨嘴角微微勾起。“恭喜你，答對了。”

‘咳。’中原中也窘迫地清了清嗓子，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你們還得在酒店繼續住下去吧？’

“對，回十角館不太方便。”

‘……可以開兩間房。’

“沒必要吧，雙人間比較劃算。森先生可小氣了~，都不給我報銷！任務過程中一切開支都得自己掏腰包。”

中原中也本想說我給，但轉念一想有些不太合适。表現得過于明顯，容易被看出來。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擔心會吓到對方。

‘嗯，我只是覺得大床房會睡得舒服點。’

“還好，雲雀君很安靜哦。”

中原中也磨了磨後牙槽，感覺被人塞了一嘴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