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流蘇贈送玉環君

光陰似箭，一轉眼，紀流蘇已經在淩雲峰呆了十年。

在這十年裏，她成功從練氣六層修煉到了築基五層，這修為速度遠超同齡人，就連楚澤煙和落無歸，此時也不過築基三層。

渡潭之地是紀流蘇最愛的地方之一，這裏景色優美，環境舒适，自由自在，況且渡潭之水還有助于修煉，雖不及青葉峰清泉池水，但也足夠她的修為再上一層。

每日除了課業修煉，紀流蘇基本上都是在這裏渡過的，除了直系弟子，也沒有人會來到這裏，即便有直系弟子前來，也難以離開她設下的竹林陣。

不料今日，被一名姑娘闖入了。

紀流蘇到也沒多在意，這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比自己小了幾歲，臉色微黃，卻是個好模子。

“你……就是紀弄曉師兄？”婉兒輕聲問道，她的聲音玲珑悅耳，有着小孩子的稚嫩。

紀流蘇點點頭，起身一躍，便從石頭上躍到婉兒面前，少年微微眯眼，伸手勾起她的下颚，笑道：“小姑娘模樣可真俊俏！”

婉兒臉色漲紅，急忙低下頭，“師兄說笑了！”

——真可愛。

紀流蘇心裏道。

“這個送給你，當做我賠給你的見面禮，”紀流蘇從袖裏乾坤中取出一塊圓形玉環，玉成青藍色，裏端微微泛紅，上面還綁着一束流蘇墜子。“很抱歉，我之前忘記今天有外門弟子分配過來這件事了。”

“這……”婉兒有些震驚，臉色紅撲撲的，她沒想到這位師兄會送她東西，“這我不能要，于、于理不合！”

紀流蘇眯了眯眼道：“你是分配給我的外門弟子，也算是我半個小徒弟，若你不收下，便是不認同我這個師兄了？”

婉兒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慌忙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師兄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我不好意思收下，這、這一看就很貴重！”

紀流蘇在心中好笑，“不貴重，這是我自己打磨的流蘇弄曉，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收下它，否則，師兄可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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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猶豫一會兒，終是慢慢伸出手，接過了少年手中的玉環，小聲道：“多謝師兄。”

見姑娘太害羞了，紀流蘇也不好再逗她，便道：“好了，随我回去吧，以後這地方，就不要再來了，容易迷路。”

婉兒點點頭，收好玉環，跟在少年身後，偶爾擡起頭偷偷觑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有一句沒一句搭着話，都是紀流蘇問，婉兒回答。

“你來青霄門之前是住在哪裏的？”

“回師兄，我、我之前，是青川山下知德鎮的一名乞兒。”婉兒回答的很小聲，像是羞恥于這件事。

她本以為這位師兄會因此事看不起她，卻沒想到師兄轉過身，眼眸中笑意燦若星辰，沒有半分嘲笑，“真巧，”她聽見少年道：“我入青霄門之前，也是一名乞兒，不過是在雲景鎮。”

少年說得風輕雲淡，絲毫不以這樣的身份為恥。

婉兒的心髒如小鹿亂撞，怦怦直跳。

兩人很快走出了竹林，回到內門弟子所住的宅邸，婉兒認識接下來的路，便朝紀流蘇微微行了一禮，“多謝紀師兄送我，剩下的路我知曉，就不麻煩您了。”

紀流蘇笑道：“好，正巧我也有事，你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婉兒小心的點點頭，轉身回了外門弟子的住所。

待到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見，紀流蘇這才推開自己所住的院子，悠悠走了進去。

腳剛一踏進房門，便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她很好看麽？”

紀流蘇一看，落無歸正坐在桌前喝着一杯茶。

少年如瀑的長發被束在腦後，皮膚白皙，五官硬朗深邃，睫毛修長，鼻梁高挺，薄唇如玉。青霄門一襲綠白長衣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芝蘭玉樹，俊美不凡。

十年間，他早已從一個冷酷的黑衣小孩成為了一名風姿卓越的少年，只是依舊冷傲，不願搭理人。

落無歸的臉上沒有再纏着繃帶，同紀流蘇一樣，戴上了一個銀質的面具，這面具是封子玉為他們做的，紀流蘇被樹妖打得那一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過了十年，還是一直沒好。然而他們不知道，這傷痕早就消了，戴面具只是紀流蘇為了不被熟人認出來而已。

但是落無歸的面具之下，卻是真正的傷疤。

那道疤痕從他的臉頰一直滑到右眼，那只眼裏空空蕩蕩的，沒有眼珠。

紀流蘇不敢問他經歷過什麽，怕揭人傷疤，落無歸也能看出她的心思，從不開口。

“什麽？”紀流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落無歸冷冷道：“剛剛和你在一起的人。”

紀流蘇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遞給落無歸，落無歸替她倒上，看她一飲而盡後繼續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紀流蘇放下杯子，道：“挺可愛的一個姑娘，模子不錯，以後若是營養跟上了，應該挺美的，怎麽，你喜歡？”

落無歸搖搖頭，“你呢？”

紀流蘇笑道：“我當然喜歡！這可是分配到我名下的外門弟子！對了，你的外門弟子呢？”

眼前的少年臉色一下子沉下去，沒有回答她，冷哼一聲，他提劍離開屋子，到外面練劍去了。

留在房內的紀流蘇一臉莫名其妙，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悶氣？

——

婉兒回到屋內時，已經有兩位姐妹在屋裏聊天了。

一位是被分配給楚澤煙師兄的劉曉月，另一位叫做珠珠，她被分在哪裏婉兒還不知道。

兩人見婉兒回來，高興地朝她招招手，“婉兒，過來坐！見到你的師兄了麽？”

婉兒走過去坐下，輕輕點點頭，“見到了，是一位非常俊秀的師兄。”

“人如何？溫柔麽？”

婉兒“嗯”了一聲，“她非常好。”

劉曉月笑眯眯道：“我今天見到楚師兄了，他在演武場練劍，得知我是分給他的外門弟子後，送了我一條手鏈，你們看！”她伸出手，一條銀質手鏈挂在手腕上，閃閃發光。

珠珠豔羨不已，“哇！真好！送你手鏈，哪像我那位師兄，什麽都不送，連話都不和我說，一臉生人勿進，冷氣逼人！我剛要過去同他搭話，他就讓我走開。”

劉曉月問道：“你那師兄叫什麽名字？”

珠珠不高興道：“落無歸，好像是同那什麽紀弄曉師兄一個屋子的。”

“是麽？”劉曉月側過身問婉兒，“你的師兄有送什麽東西給你麽？”

婉兒一怔，随後點點頭，“有。”她從袖中拿出那塊圓形玉環，“師兄說，這個叫做流蘇弄曉。”

“真漂亮！”劉曉月和珠珠同時發出一聲贊嘆。

婉兒嘴角輕輕勾了勾，想到少年溫暖的笑容和溫和的話語，心裏泛出絲絲甜蜜，或許以後在青霄門的日子，會過得不錯吧。

婉兒收起流蘇弄曉，将它放在了自己枕邊，下午的課業馬上要開始了，她收拾好東西，随其餘兩人一同離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