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蕭尋衍

蕭尋衍也生的很美，千年榜除了評定修為外，還有給美人排名的喜好。

在修真界，容貌排行第一的自然是九玄道人離殷，第二位，則是西海滄音聖教的聖女滄夢兒，第三，就是這位魔宗少主蕭尋衍了！

蕭尋衍的眼睛是最美的，紅瞳如同寶石，極致瑰麗，妖冶惑人，一襲紅衣更襯得肌膚如玉，五官俊美，睫毛濃密又細長，最誘人的就是他的唇，永遠殷紅，如同珍馐。他與離殷在輪廓上有幾分相似，紀流蘇以前光看側臉把兩人弄混過，不過後來就不會了，畢竟蕭尋衍的性格與離殷完全不一樣。

離殷更為清冷，像朵雪蓮，蕭尋衍則是妖媚，像個妖精。

落無歸在聽見“流蘇”二字，臉色霎時蒼白，但他極為鎮定，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上前将二人隔開，警告道：“離她遠一點！”

蕭尋衍沒有理落無歸，他松開紀流蘇的手，上下看了她一番，“你真活着？”

這麽大一活人你看不見嗎？

紀流蘇有些無語，确定是蕭尋衍了。她一拳打在他頭上，“感受到活人的氣息了嗎？”

“流、流蘇，真的是你！”他推開落無歸，眼眸中一片驚喜，上前一把抱住她，“流蘇，你死後我內疚的真心想随你而去！早知道三千年前我就不讓你去千盡雪山了，你不去，也就不會被雷劈死！”

蕭尋衍抱得很緊，弄得紀流蘇有些喘不過氣，她奮力掙開，不讓他靠近半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幫我，不過離我遠點，別把鼻涕眼淚落在我身上了！”

話音剛落，紀流蘇只感覺一股力量把自己拉了開，她回頭一看，是落無歸。

落無歸剛才被推開，氣的握劍的手都在顫抖，漆黑如墨瞳孔裏波濤洶湧，殺意四起，他把紀流蘇拉到自己身後，提起劍指着蕭尋衍，沙啞的聲音極為陰冷，“魔物，你敢再靠近一步？！”

蕭尋衍面對紀流蘇時是驚喜溫柔，但是面對落無歸，身為魔宗宗主的狠厲這一刻散發出來，見這少年擋在前面，他血紅色的眼瞳裏也是冰冷至極，嗤笑一聲，“憑你一個小小的金丹，也敢威脅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句話又将落無歸給刺激了。

“找死！”少年陰狠地盯着蕭尋衍，手中靈力四溢，彙入劍中，強烈的劍風沖着他襲去！

蕭尋衍如今也是渡劫期的魔修，弄死金丹期的少年自然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他的紅瞳裏幽暗深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聲音陰冷低沉，“不知所謂。”

兩人劍張拔弩，氣勢驚人，紀流蘇感覺頭更疼了。落無歸肯定打不過蕭尋衍，她怕他受傷，所以必須把兩人分開！

下一秒，一紫一紅兩個身影都被一個拳頭重重打倒在地！

“你們夠了！”

緊張壓抑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落無歸爬起來想要繼續與蕭尋衍對峙，卻被一只柔軟的手用力扯住，身後白衣少年帶着怒火的聲音傳來，“落無歸，再動手你就自己回青霄門吧！”

這句話無異給了他一個沉重的警告，落無歸一頓，極其不甘心的停住了腳步，慢慢回到紀流蘇身邊，眼眸中帶着倔強，隐隐還有些委屈。

蕭尋衍也站起，道：“抱歉，流蘇，剛才沒控制住，忘了你還在這裏。”

紀流蘇：“……”

拉開兩人後，紀流蘇揉揉太陽穴，問道：“蕭尋衍，你在這做什麽？扮鬼吓人嗎？我聽說這裏每到夜晚都會有一紅衣女鬼在廟子裏穿梭，該不會就是你吧。”

蕭尋衍道：“不、不是，我只是來看看這裏，紅衣女鬼都是晚上過路人的謠傳。”

“一間破廟而已，有啥好看的？”紀流蘇一臉莫名其妙。

蕭尋衍血紅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失落，“你死後，我經常來這，你忘了嗎？咱們第一次相識，就是在這裏啊。”

——

上輩子紀流蘇第一次見到蕭尋衍，不是在魔修偷襲淩空船時，而是更早，早到她還在金陵城當一名乞兒。

蕭尋衍是魔宗宗主蕭亦的私生子，蕭亦死後，他母親也去了，所以只留他一個人在世上流浪。由于生的漂亮，被人販子看中，綁架之後賣進了翠歡樓。

小孩雖小，但是懂得很多，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對什麽，所以佯作乖巧，之後找機會逃跑了。

他把自己的臉抹上惡臭的泥土，在一個雨夜裏，躲進了一間破廟。

廟中還有很多大漢乞丐，他非常害怕，就一個人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他埋着頭，不願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

直到一個香味從身邊傳來。

“喂，小子，餓了嗎？”

是一個稚童的聲音。

他慢慢擡眼，掃過去，是一張清秀的臉，雖然泛黃，但是被打理得很幹淨。

大漢們笑道：“小蘇，你今天讨的東西不多，還要給別人嗎？”

稚童的眼睛裏仿若有星星在閃爍，她笑道：“給新來的小弟弟一點關愛罷了。”

名叫小蘇的女娃拿着一塊餅，送到他嘴邊，“吃嗎？”

蕭尋衍餓的狠了，他眼眸中雖有警惕，但還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大餅很香，但是只有一塊，他怯生生道：“謝、謝謝。”

女娃笑道：“不客氣，你叫什麽名字？”

蕭尋衍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說真名，“我叫小尋。”

他暫時留在了這裏，每晚同女娃睡在一起，白天就和她出去乞讨，或者幫別人做點活來維持生計。

蕭尋衍一直沒有忘記自己心中的仇恨，他雖然小，但是魔修似乎天生就有一股狠厲，他照着父親留下來的功法偷偷修煉，有一天，他聽聞了有仙人在城內招收弟子，便跑去參加了靈根測試，他是雷火變異雙靈根，極為稀有，仙人立刻将他收進門內。

蕭尋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即便對那位叫小蘇的女孩心存愧疚，也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他在那仙人的門中呆到了十四歲，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魔宗來人，血洗了整個仙門，左護法塗天霸的手下趙無極把他打昏帶走，他這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魔宗宗主。

回到魔宗的日子并沒有想象中好過，宗主蕭亦已死，左右護法把他當做執掌魔宗的傀儡，除此之外，魔宗還有一位被關在地穴中的“女主人”，那位女主人生的極美，卻瘋瘋癫癫，聽說，那是自己父親的原配，名叫做沐雪雁。

他在趙無極手底下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明明是個少宗，卻連魔宗裏的下人都能欺辱他。

蕭尋衍從小會隐忍，天生賣乖，努力将自己裝成一個聽話的白癡，實際上暗中在架空左右護法的勢力。

在西海滄音，他重遇了紀流蘇，那時他并沒有認出她，蕭尋衍知道自己若想擺脫傀儡的身份，必須聯合正道人士除掉左右護法，所以他帶着目的去結識了天運老人之徒。

紀流蘇知道他的目的，也沒有因此疏遠他，還很佩服他的隐忍和智謀。這也讓蕭尋衍想真心交這個朋友。

那時候的魔宗已經與正道撕破了臉皮，他的提議，正合那些正道人士的心意。

饕餮之戰除了給正派修真者帶來了巨大災難，也給魔宗造成了重創，他趁戰後的機會聯合了紀流蘇等人全力圍剿左右護法和黨羽勢力，很幸運，他成功了。

自此以後，他成為新一任宗主，魔宗也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裏。

後來他偶然一次回到了金陵城，在破廟裏看見了紀流蘇，沒想到，小時候遇見的女娃，就是天散道人！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了紀流蘇是女人！

他将紀流蘇視為友人，自然願意幫她保守秘密，也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但他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時選擇幫紀流蘇勘探因果，若是沒有他給出的線索，紀流蘇也不會前往千盡雪山，更不會在那裏遭遇九天雷劫，身死道消。

紀流蘇的死是他的噩夢，那次以後，每晚他都會徘徊在金陵城北門的破廟裏，只有這樣，他才會稍微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