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金球獎

“西裏爾, 告訴我, 你們葡萄牙人都是這樣的目中無人、驕傲自滿的嗎？”我生氣的說, “至少在‘不小心’踢到別人了, 我們巴西人也會說一聲對不起。你呢？”

西裏爾說：“我大概是個例。”

西裏爾臉紅紅的坐起來，他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瞪着我, 氣鼓鼓的, 也不要我給他抹防曬了, 自己胡亂抹了一把, 就準備下海。

我也喜歡游泳, 但不喜歡陪着一個身材比我好的太多的男人游泳。因為那樣大家都會因為我的襯托更喜歡那個優秀的男人, 而我, 也會被更加的貶低許多。

我明明沒有那麽胖的……誰想皇家馬德裏隊全都是些男模身材。

西裏爾游了一圈, 又想起了我，回頭叫我。

我說：“你自己游吧, 我這幾天不太方便。”

西裏爾驚恐的看着我的下面，好像在以為我是來生理期了。我陰森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好吧, 我知道了。我不亂猜了。”西裏爾說, “你泳褲都換了, 不下來游一圈，是不是太浪費了？詹姆斯, 我聽說你游泳特別好, 但我覺得你應該比不過我, 我從小就喜歡游泳，小時候夏天每天都泡在我家門前的河裏，就差長了一條尾巴了。你敢和我比一比嗎？就這裏，我們兩個比一場。”

他似乎在自尋死路。

我微微一笑，“好啊，有什麽賭注嗎？”

“誰輸了，誰就負責晚上的晚飯。”

“你輸定了。”我篤定的說。

我熱了身，慢慢走進海水裏。這邊的水不算清澈，因為是近海，不過勝在幹淨，也沒有水母之類的侵擾。水微涼，不過陽光很熱，下水以後非常的舒服。

都說人類喜歡親近水，是因為小時候在母親的羊水裏長大，對水天然的就有一種親近感。

确實，泡在水裏，是有一種放松感。怪不得很多球員在休假的時候，都是喜歡來海邊度假，因為這确實是一種能讓人放松下來的好方法。

Advertisement

西裏爾撲騰着游過來，在我身邊打轉。“你想我幫你洗嗎？我來給你澆水吧？”

他捧起一捧海水，往我肩膀上淋。他比我高，又笑嘻嘻的看着我，我沒法拒絕他，只好任他在我身上玩鬧了。

“詹姆斯，你肩胛骨這裏是怎麽回事啊？有個坑。”

“哦，小時候和別人打架打的。”

“你脖子後面也有一條疤痕。怎麽弄的？”

“哦，很早以前了，在英超的時候，我沖鋒過頭了，脖子劃到門框邊緣的鐵絲上去了。”

“那你這裏……”

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他把我騙下水是別有所圖了。我抓住他的手，“不是說要游泳嗎，你在我身上指指點點的幹什麽？”

西裏爾磕巴着說：“我就想多看看你。”

“看我幹什麽？”

“你好看。”

我十分無語，他別是個傻子吧？“這些傷疤都是小傷，現在都好了，一點都不疼，其實當時也不怎麽疼，我天生就不怎麽能感覺到痛覺，有時候鮮血還能讓我更加亢奮，你該看看我12年歐冠對陣曼聯的那一場比賽，布魯斯把我沖撞倒地後，他的雙胞胎哥哥歐文的鞋釘踢到了我的側臉——就是這兒——當時我滿臉的血，卻覺得非常興奮，好像我的身體裏有無窮的力量一樣。在我們當時10打11還少一球的情況下，我打進制勝球，幫助球隊順利翻盤。你不知道，那兩個曼聯的小雜種看見我滿臉鮮血沖鋒的樣子，就像是看見了惡鬼，吓怕了，哈哈……”

西裏爾說：“我當時在現場。”

“嗯？”

“你很厲害。”西裏爾說，“我就是那時候開始崇拜你的。”

我心裏有點微甜，看向他，西裏爾說，“另外說一句，布魯斯和歐文是我的兩位哥哥，親生的。”

所以……我剛才罵了西裏爾的兩個哥哥‘小雜種’？我能收回那句髒話嗎？我肯定表情有點搞笑，因為西裏爾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沒關系，沒關系，我也是這麽評價他們的。從小就知道合夥欺負我，仗着比我大，可把我欺負慘了。你收拾他們的時候，我特別崇拜你。”

我就知道我那時候表現的有多帥，但凡我再長的好看一點，肯定當場就有人向我求婚的。

我說：“你不是皇馬青訓出身嗎？你的哥哥怎麽去了曼聯了？”

西裏爾說：“他們兩個也是皇馬青訓出身，後來沒能在皇馬一線隊踢出來，就去了曼聯。我也是啊，我也曾經被租借到意大利佛羅倫薩隊。”

我倒是沒有仔細去看過這些過往的歷史，一般看球員資料的時候，我總是直接去看他的各項數據，還有一些比賽錄像，基本上就能對這個球員有一個大致的判定了。踢完一場球下來，第二次比賽，我就能完爆他。

沒人值得我下功夫從頭研究到尾，因為我打遍天下無敵手。

但是我看着西裏爾，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好好看一看西裏爾的資料，免得下次再出現這種罵到他親屬頭上的糊塗事了。

他靜靜的靠着我，“詹姆斯，為什麽我沒有你那麽厲害呢？如果我也像你那樣厲害，你就有對手了，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的孤單。你是天才，獨一無二的天才，沒人能比得上你。而我只是一個平庸的普通人，我該怎樣，才能配得上你呢？”

我時常聽見別人的誇獎，但西裏爾這樣誇我，還是讓我有點無所适從。好吧，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真的那麽厲害嗎？

也許三年前，我還能拍着胸口，放言說天底下沒人能比得上我，我就是無敵，我就是世界最佳。但現在不行了，我得服老，我得看清現實。如果我真的優秀到天下無敵了，為什麽我沒能拿到金球獎？

金球獎——頒給當年足壇裏最優秀最出衆的那一個。

從16歲，到今年36歲，我努力了那麽多年，連它的褲腳都沒能摸到一下。

“你倒不用妄自菲薄。”我笑着說，“你還年輕，而且天賦也很好，再等幾年，你就能撐起皇馬了。到時候……你拿一個金球獎給我看看。”

西裏爾說：“你今年還有機會。我們上半年是拿了聯賽冠軍和歐冠冠軍的，你還是金靴呢，怕什麽，我覺得你的贏面比那些亞軍的大多了。”

我笑了一下，“今年還有一個歐洲杯冠軍呢。小世界杯的威名可比我拿到的美洲杯的要大得多了。”

“可你那麽厲害，沒人能否定這個，随便找個小孩子問，他都知道你的名字，都會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球員。”

我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笑着說：“我們游一圈吧？”

西裏爾游到我的面前。“詹姆斯。”

我說：“随便誰拿金球獎，反正不會是我。我拿不到的，不管我拿了什麽榮譽，不管我那一年進了多少球，打破了多少記錄，那一年的金球獎都不可能是我。我已經看淡了。西裏爾……我們不談這個了，好嗎？說實話，我跟你說實話，金球獎已經成了我的夢魇了，但是我拿不到，我馬上要退役了，我還是拿不到，西裏爾，我會……有一點點的難過。”

西裏爾立即說：“我們不談這個了。”

我親了親他的眼睛。

他抱住了我的腰，手臂用力，抱住我，勒住我。

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了溫暖，真的，西裏爾抱住我的時候，我覺得很溫暖。我沒有家人，沒人給我這樣細致的擁抱，靜靜的安慰着我，就好像是我是被保護着的，被呵護在心裏的。

我不是怪獸，我的心也是肉長的，知道冷，知道疼。能被人這般溫柔對待，真的是太好了。

早知道有個小男朋友是這樣的舒服安逸，老子早就該談戀愛的！

“好了，好了，我們游泳吧？”我笑着問他。他欣然鑽入水裏。

我們一起游泳，卻不是競争誰第一名，慢吞吞的，懶洋洋的游着，他在前面游，我在旁邊，有時候我挨他近了，我就抓他一下或者踢他一下，然後我們兩個又鬧一頓，鬧完了再繼續游，西裏爾漸漸就沒力氣了，向我求饒。

“我求饒，我求饒，好嗎？你贏了。我是你的了。”他的嘴唇在我脖子那一塊，溫熱的呼吸刺的我有一點心猿意馬。

我轉了轉脖子，抓住他，“那好吧，你來準備晚餐。走，我們上岸吧。”

西裏爾還想鬧我，我可不願意在這裏出醜，“好了，好了，回去吧，回房間再說。”

西裏爾笑笑，點點頭，眼睛裏的神彩像是一雙勾子一樣抓着我的心。“你說的，回房間再說。詹姆斯，回去了我能親你嗎？我想親你。”

我推了他一下，“走了，上岸，回去再說。”

西裏爾說：“我還想和你來一發。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全套，放在床頭櫃裏，我們回去了能……”

我想了想，點頭，“好。你先準備晚餐把我喂飽，然後晚上的時候，我就……把你喂飽。”

西裏爾臉紅成一片，咳了一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