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話外

師傅托着腮幫子聽我講故事，前面的茶被小童們冷了又續，卻忘記端起一飲。見我停下喝茶潤嗓子，着急道：“果然是破鏡子的一塊兒，就不懂得尊重我老人家，我都忍着渴聽你講故事了，你就不能忍忍，講完再喝？”

我嘟囔道：“說話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能忍住，我口渴難耐啊！”

“破鏡子塊兒，小心我将你打回原形。”他揮了揮手中的拂塵，我無奈地吐吐舌頭。

“羅羽，快說。”

“是啊，四師兄，快點兒講，後來呢？”不知何時，師兄弟們都已經圍坐在四周。

我清清嗓子道：“後來，喝了妖血的洛平，記憶被血汁浸染，凝固，封殺。那一段關于她和暮遼的記憶，甚至是恒席的記憶都不記得了。”

突然，門外飄來些許的木棉花瓣，正映了此時的景兒，師兄弟們紛紛伸手去接。我繼續道：“恒席是洛平變成新生命體時第一個見到的人，所以，洛平本能的就對他親近些。”

那一幕場景又出現在我腦子裏，終生無法忘記。

“你是？”洛平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雖然什麽都不記得給她帶來了恐懼感，她依然倔強地想掩飾。

“我是你夫君，恒席。”

“我怎麽不記得了？”

“從現在起記得就行。”

洛平給了他一個燦爛地笑。

“為夫帶你見一個人。”他拉起洛平的手，二人一起消失了。

在一間樸素規整的房內，暮遼坐在窗邊看着木棉花發愣。聽見身後的動靜，猛地轉過頭來。看見拉手前來的二人，眉頭一緊。

“這是？”他勿的站起，沖恒席吼道：“她的臉，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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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平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躲到了恒席身後。暮遼卻愣在了那裏，許久後，問道：“半妖？她想用這個辦法讓我回去？”

“是你逼她的，知道你一定死都不會離開她，她就選擇離了你，她讓我告訴你，她是個狠心的女子，你為這樣的她留下，不值！”

“她以為這樣我就會離開？”暮遼搖搖頭，竟然笑了起來。

恒席向前一步要說什麽，洛平跟一步，緊挨着他，眼睛卻看向暮遼，似在探究。

暮遼更是覺得哭笑不得，眉間的疤痕瞬間幻化為紅暈光圈，因為真的傷了心，本相已經露了出來。

“我見過這個。”洛平松了恒席，手指向了暮遼的眉間。

暮遼突然記起，有一次和洛平起了争執，一時間露了本相，将洛平吓得大病一場，他用了好久勸解她，說是一場夢，她在夢中被吓病了。現在，這個本相又出現在她面前，卻引起了她封固的記憶。

恒席擋在他們之間，對暮遼說：“就算為了她的犧牲，也應該回去。她想你活着，才會選擇自己死。”

“夫君。那個臉我見過。”洛平扒開眼前的恒席，依然指着暮遼，道：“這張臉，我最熟悉。”然後若有所思的看着，眼中卻流出了淚。

恒席心頭一陣絞痛，暮遼則是心花怒放。沖到恒席面前道：“放了她吧，好不好。以前她是人類，我不敢帶她回家，現在她是半妖，就讓我帶她走吧。”

“好啊！帶我走吧。”洛平突然笑了起來，眼睛依然在暮遼身上游離，不去看恒席，卻對他說：“夫君，讓我跟他走吧。”

恒席緊皺眉頭看向她，閉了眼睛，道：“走吧。”

暮遼立刻拉了洛平的手，兩人相視而笑。恒席咽了口吐沫，又抿了抿嘴，道：“好好照顧她，你頭上有家族封印，活不過千年的。等你走了，告訴她來找我，我等她。”

暮遼看向洛平道：“我很欣慰他剛才那番要照顧你的話，這樣即使我死了，也可以放心了。”

洛平傻笑着看向他，道：“他是夫君，會好好照顧我的。”

“是，他是夫君，不過在再見到他之前，我才是夫君，記住了嗎？”暮遼将她環到懷裏輕聲責備道。

洛平點點頭，幸福的笑了。

“走吧！”暮遼将她從懷中扶起。

“去哪？”洛平不解地問。

“回家，以前是我的家，以後是我們的家。那裏的雪就像木棉花瓣，漂亮極了！”

兩人朝着鼠國的方向奔去。

“嗚嗚，好感人啊！”旁邊的幾個師弟難掩心頭的感動，嗚咽了起來。師傅背着我們偷抹了幾次眼淚，我們裝作沒看見。

我也順手接了一片木棉花瓣，仿佛看見了遠處的仙山上，一男一女撫琴起舞的場景，忍不住說了句：“是啊！好美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