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葉峥靈活的手指噠噠敲在這塊透明的水晶面上,她怎麽想都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是對的。

誠然,人魚送過不少東西給她,比如食物和小石窩。而在葉峥替它編東西,清理尾巴之後,它也還會送小海螺報答她。那些東西不是一些小玩意兒,就是對葉峥來說非常有用的東西。這種大塊的水晶十分沉重,一看就是人魚不辭辛勞從海裏面背過來的。

葉峥有理由相信,這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東西,無論是對于人類還是人魚來說,都是十分貴重的。這和人魚以往送她的小海螺小珊瑚簡直有着天壤之別。再想想人魚做出送水晶的這個舉動是在昨晚它看似明白了葉峥現在的身體狀況之後,葉峥覺得這兩者間一定有某種聯系。

葉峥不由得暗暗嘀咕,它該不會真的是在向她求偶吧?可它不是未成年嗎?

在過去的這麽多天,人魚給她的幫助良多,葉峥也厚着臉皮接受了人魚提供給她的食物和住所。可是水晶這種貴重的東西,葉峥怎麽想都覺得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下來。

人魚從海裏出來,然後挪到了葉峥的面前。

它的爪子搭在水晶的面上,隔着透明的水晶瞧着葉峥。雖然這水晶是透明的,但因為它的表面并沒有那麽平整的緣故,透過水晶看過去,葉峥覺得人魚的臉都有點變形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手在人魚臉的方向輕輕拍了拍,“嗨,你知道你現在又變難看了嗎?”

人魚甩了一下尾巴,像是高興的樣子。葉峥昨天一整天都是低氣壓,在人魚面前又吼又叫,還丢臉地哭了幾回,這下看到葉峥的笑容,人魚也滿意了起來。

葉峥扣起手指,敲了敲水晶面。

“挪開好嗎?”

人魚愣了一會兒,學着葉峥的樣子,也在水晶面上敲了敲,還是葉峥那樣的短促的三聲。

葉峥突然就來了興致,她兩只手都扶在了水晶面上,左手敲了兩下後,右手長長的一下,然後左手又按照之前的速度敲了兩下。

人魚也将兩只爪子放在了水晶面上,左手敲了兩下後,右手長長的一下,然後左手又按照之前的速度敲了兩下。

葉峥覺得更加有意思了,她開始反複地用不同的方式敲擊着水晶面,一次敲打的次數越來越多,節奏也越來越複雜——事實上,到了後面,葉峥都快要記不住自己敲的是怎樣的。

但是人魚就是不緊不慢地将節奏重複地,正确地敲出來了,還幫助葉峥重新回憶了一番她剛剛是怎麽敲的。

這記憶力也太好了點吧,葉峥想到人魚唱歌的特性,也許對節奏的把握是它們天生的?

葉峥和人魚玩了很久,最後她手臂有些累了,葉峥的雙手還扶着水晶面,臉卻貼上去了。她轉過頭,右臉壓在冰涼的水晶面上,卻是對人魚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厲害,不玩啦。”

人魚看上去倒是還想再玩一會兒的樣子,但是見葉峥停下來,它猶豫了一會,将自己的右側臉也壓在了水晶面上。它沒法像葉峥一樣笑,大眼睛卻看着笑眯眯的葉峥,尾巴敲了敲地面。

一人一魚就這麽傻乎乎地對視了不短的時間,然後葉峥想起來了自己的重要事件。葉峥尴尬地坐直了身體,人魚也随之立起了身體,歪着腦袋看着她。

她推了推水晶,本就是斜靠在石窩上跟進不穩的水晶動了動,她這個舉動吓了人魚一跳。好在它很快就理會了葉峥的意思,幫忙将水晶放倒了。

人魚在石窩外,扶着石窩的外壁彎下腰,避開葉峥的傷腳,半是拉半是抱地将葉峥扶出來了。葉峥抓着幹淨的衣褲,瘸着腿跳了兩步,見人魚還想跟着她,葉峥擡起手阻止了它。

“不行,”葉峥發現“不”真是她跟人魚說過的頻率最高的字之一了,“不,你不能跟着。”

其實葉峥現在行動不便,她也知道如果能有同伴在旁邊照看一下她會比較好,但是那就太尴尬了。

葉峥再蹦了兩下,可是她是在半沙半泥的地方蹦跶,着力不穩,膝蓋一軟,左腳就先跪了下去,然後右腳不出意外地磕在了沙子上。

“嗷!”葉峥慘呼一聲,摔倒在地上。

人魚爬過來,舔了舔葉峥因為磕到腳掉出來的眼淚,然後小心地将葉峥扶起來。葉峥有些洩氣地金雞獨立,發愁道:“這該怎麽辦?”

人魚也歪着腦袋,盯着葉峥的右腳看着。它想了想,往遠處爬了挺長的一段,然後張開了它的背鳍。

“喂!”葉峥忍不住叫住開啓攻擊狀态的人魚,“我不過是摔了一跤啊!”

人魚沒理她,葉峥只看見人魚的背鳍像是拉滿的弓,然後驟然收縮,十幾根棍狀的物體刷刷刷插在了葉峥面前幾步遠的沙地上。

葉峥坐在地上仔細看着那些深深插入沙地裏的東西,那看上去像是魚刺一樣的東西。葉峥試着拔了拔最近的拿一根,發現它插地還挺嚴實。葉峥畢竟是坐在地上,不好用力,只讓這根魚刺搖了搖。

人魚已經回到了葉峥的身邊,它輕輕松松地将魚刺抽出來,然後小心地遞給了葉峥。

葉峥接過這根魚刺,颠了颠它,魚刺還挺重的,非常壓手,不是葉峥想的那樣輕飄飄的。人魚的魚刺在陽光下是半透明的,有三份之二的長度是利刃,頂端是圓圓的骨頭。這還是葉峥第一次看見人魚使用它的背鳍,她本來以為人魚的背鳍只是示威用的。但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它的魚鳍也是殺傷性武器,她看着人魚骨刺的尖端。葉峥幾乎可以想象,以這個骨刺的長度,在水裏的大部分獵物都能輕易被它重傷。

現在這個大殺傷性武器被放在了葉峥的手裏,人魚将葉峥扶起來,讓葉峥在右腳不能使力的情況下,能夠扶着它的骨頭挪動。人魚也知道葉峥不想它陪着去,幹脆就将自己的骨頭弄出來給她當拐杖了。

雖然還有些不方便,但是有了拐杖,葉峥總算是慢慢地挪到湖邊草草清理了一下身上黏糊糊的自己。

當一身清爽的葉峥回到原地的時候,發現人魚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麽。

人魚看上去非常專心,連葉峥的靠近都沒有讓一向歡快撲向她的人魚回過頭來。

當葉峥挪到人魚身邊的時候,她發現人魚正在看水晶下的一小撮幹草杆,那是葉峥在爬出石窩的時候帶出來的。原本棕黃色的草杆,色澤居然在慢慢地變灰。

葉峥抽了口氣,這居然是聚焦生熱!

現在正是現在這個世界快要中午的階段了,溫度相當高,葉峥小心地彎着腰,低頭和人魚一起盯着正在升煙的幹草杆。葉峥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強制自己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

果然,又過了一段時間後,一小團明亮的火焰猛然地竄起來,燒着了那一小撮草杆。

太好了!葉峥在那一瞬間只覺得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但是距離草杆更近的人魚卻不這麽想。它驚恐地躍起,一蹦三尺高。像葉峥曾經在菜市場見過的離水的魚一樣,毫無章法地啪噠噠在沙灘上彈跳着,忙不疊地遠離快要燒完的草杆。

葉峥還沒有見過人魚如此忙亂失措的樣子,它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了一下昨晚的評論,有同志提出了質疑,先在此感謝各位的糾正和建議。

人類的排卵期和月經的确不是一回事,月經是子宮內膜的脫落和未受精的卵子的萎縮脫落,排卵期是新的卵子等待受精。

有人提到月經期不是雌激素的分泌高峰期啊,沒錯是這樣。但是人魚它未成年,根*本感受不到雌激素,它只是覺得葉峥的血【嘗】起來和第一次咬她的時候不一樣。被拖過來的是雌人魚,雌魚對這個也不敏感,加上葉峥又不是同類,所以它嗅了嗅覺得經血上有點點像是zi gong 和 luan zi 的味道,就認為葉峥是【發情】了。

小人魚目前只是擔心葉峥,它還是第一次知道兩尾魚發.情【誤】會流血。但是既然葉峥在痛苦地發.情【并不】,那它就學着族裏雄魚對待雌魚的習性送大件東西【其實一般野獸都會在這個階段用各種手段吸引雌性注意的】,希望她能好起來。但是小人魚還不知道這種【求偶】【真正】的含義,不過還是一片赤魚之心啦。

解釋這麽多,作者君其實有些挫敗,我真的寫的不好理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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