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并肩同行初吻get√
夜裏忽然下起了小雪。
大概是氣溫實在太低,雪花很快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剛剛能印出淺淺的腳印。
外景拍攝提前收工,趙導原本還留着人想觀望一下雪勢,看能不能再拍幾條,旁邊的孫編劇拉住他:“一口氣拍到現在了,天氣這麽冷,讓孩子們休息休息。正好我看這一個星期都下雪,等雪積的厚一點,好多場景都能實地拍了。”
趙導看了看手裏的進度,拗不過他:“那今天就到這裏吧,吃頓好的熱乎熱乎,明天我們就不歇了。”
在場的全體劇務和演員都覺得這是最後的晚餐的節奏。
邊汶南沒去這個最後的晚餐,倒不是想逃避誰,實在是沒有胃口。這幾日拍戲拍的太入神,再加上情緒起伏過大,将他花了許多時間調理好的老胃病給引了出來。
失眠外加胃痛。
他有些慶幸唐安寧沒來,不然可能真要不管不顧把他抓回去。
一回去邊汶南就把房間裏的空調都打開了,暖風一時之間沒法灌到每一個角落,對于他來說還是太冷了。
因為幾年前的意外,邊汶南有些畏冷,還時常做夢夢到自己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裏,有個被雪埋了一半的雪人張開手把他給抱得嚴嚴實實。
奇怪的是那個雪人身上十分溫暖。
夢總是這麽不合常理。
他坐在沙發上愣了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他的公寓裏頭。
邊汶南按着胃,去行李裏找出一個杯面,上面貼着個眼熟的黃色便簽紙,猜到應該是唐安寧早上蹲在行李前面的時候偷偷貼上去的。
翻了翻裏頭,藥瓶上面,衣服上面都被貼了,唯一沒遭殃的是他的手帕。
他有的時候覺得他的心理醫生可能是黃色便簽精變的,總有用不完的便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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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汶南趁着胃痛稍稍消退,燒了點熱水,把面給吃了。
然後洗了個熱水澡,準備養養生,吃了藥上床看會兒劇本就睡。
可惜穿好睡衣從浴室出來,就聽見門被人敲了兩下,他把浴巾擱在沙發上,光着腳去開門,以為是客房服務,萬萬沒想到看到了杵在他門口的黎影帝。
邊汶南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深更半夜他到隔了個走廊的自己這裏來幹什麽?走錯房間了?
黎影帝那雙黑沉的眼睛往他身上一瞄,然後朝他後面留下的一排濕腳印瞥了一眼,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邊汶南覺得這個情景有些怪異。
雖然很想當着這個人的面把門甩到他臉上,不過既然黎程輝把他當陌生人,邊汶南也暫且将他當做無冤無仇的陌生人,以他的涵養,自然沒有摔門到陌生人臉上的道理。
邊汶南縮回去繼續他沒有擦完穿完的東西,剛從浴室出去,就看到本來應該在客廳的人站在餐桌旁邊,盯着桌面上被享用完的泡面看,上頭還貼着張黃色便簽,邊汶南沒撕掉的。
這下狼狽的樣子都被這個人看到了。
屋裏的暖氣現在很足,莫名其妙登堂入室的人仍是一身寒意,頭發上夾雜着一些雪珠,活像是在大雪裏呆站着,直面了從天而降的漫天雪花。
邊汶南看到了桌上冒着熱氣的粥,還有一個沾了點雪的塑料袋子,上面寫着“××大藥房”,塑料袋裏都是各式各樣的胃藥。他一愣,隐隐作痛的胃都止了片刻,弄不明白連小吳都沒看出來他胃痛犯了,這個人是怎麽注意到的。
他知道這個藥房,離片場很遠。
再一想,黎影帝和他不一樣,手頭的助理多得很,怎麽可能親自冒着雪去買。
黎程輝把那熱粥往他面前推了推,“要冷了。”
邊汶南沒跟自己的胃再作對。
黎程輝看他喝了,眉頭一松,手機上的消息一直在跳,“哥哥哥哥,怎麽樣?”“和汶南哥哥說上話了嗎?”“都說了順利的話要支會我一聲!混蛋哥哥!過河拆橋!”……
他面無表情的把頁面關了,忽然手一頓,發現有一條新信息夾在裏頭。
黎程輝看見發信人的名字,打開了那條信息:【我說過你不該再來找他。你會讓他變得更糟糕。】
他摁住按鍵,很快關機頁面出現在屏幕上,手機黑了下去。
黎程輝擡頭看這人的容貌,硬是看出來比飛機上那時還要瘦了些許,他斜眼瞥過桌上的泡面,還有泡面上那個礙眼的黃色便簽。
——【南瓜,不許多吃泡面!想想你的胃病,再想想我!】
女友?黎程輝猜測,心裏像是生吞了一整個黃連,苦味從胃裏泛到唇齒間。
他想到曾經反複看過幾回的新聞稿,含沙射影的剖析邊汶南的緋聞,說他有一個交往了多年的秘密女友,一會兒說邊汶南接戲少,休息多,就是為了陪她,一會兒說不久之後邊汶南就會息影,徹底退出娛樂圈,與他的秘密女友去國外結婚生子。
她不适合他。
黎程輝看看桌上的泡面,再看那人蒼白的臉,眼前卻晃過這個人穿着校服,手裏拿着的不是小勺,而是一支筆,正專注地在書上記着什麽。
時光幾乎沒有在這個人的容貌上留下什麽,只是消瘦了,冷淡了。
整個人就像是包裹在了一塊冰中,眉梢雖有着眉眼自帶的溫柔,眼中卻藏着寒意凜然的冰雪。
黎程輝忘不了在那些歲月裏肆意畫上五彩斑斓顏色的人,因為太過短暫而格外刻骨銘心的情感。
他也不相信這個人會忘記。
邊汶南實在忽視不了旁邊人的視線。
他借着喝粥的樣子垂下眼,熱粥滑入食道中,卻像是硬生生吞下了一大口冰雪,越往下便越是刺骨冰冷。
在很久以前的那些難熬的年頭裏,他曾經想過向這個人讨要一個答案。
但是因為等待實在太過漫長,尋找也過于漫長,這個念頭漸漸變了質。
如今與此人猶如兩個陌生人一般面對面,近在咫尺的距離,反而只落得個無言。
如果他的學生時代沒有遇到他,是不是會變成另一種模樣?
邊汶南這麽想着,卻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那種模樣。
“同桌,這道題我也不會。”
邊汶南将寫滿的草稿紙翻了個面,掃過題幹,開始一步一步地講,等他又把這面草稿紙打滿,擡頭正對上黎程輝專注地看着他的雙眼。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看自己的臉幹什麽,“我的臉上有解題過程嗎?”
黎程輝認真想了想,答:“沒有。”
邊汶南看他十分理直氣壯又面無表情的臉,放棄了追究,就在他重新低下頭想要接下去解出答案的時候,筆尖頓住了。
黎程輝等了一會兒,轉筆的手都酸了,“怎麽不寫了?”
邊汶南機警地看出他想要投機取巧的心:“你自己算。”
……
班裏大合唱,選的曲目是爛大街的《讓我們蕩起雙槳》。
曲目是邊班長選的,為了不爛大街,還采用了文藝委員的建議,大合唱剛開始,和結束時清唱兩句,然後由最後一排吹口琴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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