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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月愣了一下, 一擡眼, 對上沈羨魚了然的目光, 心更慌了。

她隐隐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只能硬着頭皮幹笑着應承下來。

“我們走吧。”沈羨魚笑了一下，率先擡腳出去。

沈明月先帶着沈羨魚去了丞相夫人那裏，本來想着沈羨魚不敢進去, 到時候她就有借口将人哄道偏僻的涼亭裏面, 讓他喝加料的點心，然後将人搬到客房去。

誰成想, 不等她開口, 沈羨魚竟然把她往旁邊一擠，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沈明月心裏一慌，連忙伸手将人拉回來。

她剛拉住沈羨魚的外衫，沈羨魚只感覺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他又跨了一大步, 扭頭就看到沈明月驚叫一聲, 摔了個大馬趴，別提多狼狽了。

“大姐姐, 你怎麽摔倒了？”沈羨魚忍笑，将聲音拔高了幾度, 喊了一嗓子, 然後蹲下來扶沈明月。

他一臉關切, 做足了一個關心姐姐的“妹妹”的架勢，“沒傷到哪裏吧？”

經過他的大嗓門，原本談笑風生的夫人小姐們齊齊朝着這裏看來。

沈明月臉騰地一下，紅了。

衆目睽睽之下，丢了這麽大一個人，她又羞又氣，恨不得一頭撞死！

她頭上的珠釵挺多的，這一摔，pia出去好幾個，精心梳的頭亂了，衣服也沾了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沈明月一時羞惱，推開沈羨魚的手，哭着跑走了。

因着她的舉動，原先一些覺得沈明月不錯，想為自家兒子求娶的夫人們紛紛皺眉。

摔倒誠然尴尬，但是這樣不管不顧跑走，就有些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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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來要是正式場合遇到事情，不想着怎麽解決，反而落荒而逃，像什麽樣子？

丞相夫人察覺到他們的心思，有些惱怒，忍不住瞪向沈羨魚。

“大姐姐？”沈羨魚故作茫然，歪着頭看着沈明月的背影，“大姐姐這是怎麽了？”

“丞相夫人，這位姑娘莫不是你那庶女？”一個跟丞相夫人不對付的夫人突然開口，将話題引到沈羨魚身上。

提到這個，一衆夫人小姐表情都變得特別微妙。

當初沈羨魚鬧得動靜可不小，在場的這些都知道。

他們有些疑惑，丞相夫人怎麽把沈羨魚弄回來了，還讓她出來。

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丞相夫人臉色變了幾變，她剛要開口，讓人把沈羨魚帶走，沈羨魚先一步上前，裝作看不懂人臉色的樣子，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羨魚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理所當然的，沒有一個人打理他。

沈羨魚臉皮厚，任憑他們打量，也不尴尬，笑着戳在原地。

這點眼神，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更那啥的眼神，他都見過。

丞相夫人今日畫着精致的妝容，戴着精致的珠釵，身上穿着一件深紅色的華服，格外的雍容華貴。

跟她相反，沈羨魚脂粉未施，頭發簡單地用玉簪挽起來，穿着青色的衣服，卻顯得清麗逼人，硬生生将丞相夫人壓下一頭。

丞相夫人看着他，臉色有些難看。

這小雜種天生就是賤命，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真讓人作嘔！

“母親，大姐姐說您喊我過來。”沈羨魚走到丞相夫人面前，彎了彎唇，溫順道，“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

“沒什麽，你回來後一直悶在小院子裏，很少出來，今日有許多跟你同齡的小姐，不如出來跟他們說說話，心情也能好一些。”丞相夫人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她心裏恨毒了沈羨魚，但是表面功夫還要做好，真讓人憋屈！

“多謝母親。”沈羨魚點點頭，笑着走到一群小姐那裏，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沒想到沈羨魚竟然真的過去了，丞相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今天到的這些小姐非富即貴，沈羨魚一個男人竟然坐過去了！

要是日後他的身份暴露了，這些人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怕是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丞相夫人如坐針氈，恨不得直接喊人，将沈羨魚拉下去。

她絞盡腦汁，想着法子讓沈羨魚離開這裏，終于讓她想到一個，“二姐兒，你去看看明月怎麽樣了，我不放心她。”

“是。”沈羨魚也不想留在這裏跟一群小姐談論哪家胭脂水粉好，哪家珠釵打得不錯，哪家公子長得俊俏，丞相夫人說了，他順坡下驢，乖巧地走了。

丞相夫人擔心這個小插曲破壞接下來的事情，讓自己的心腹張嬷嬷先一步過去，找沈明月，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沈羨魚到了沈明月的院落，站了一會兒，沈明月紅着眼睛出來了，“大姐姐，你還好嗎？”

看到沈羨魚，沈明月就想到剛剛的事情，臉色變了幾變。

最後還是按捺下來，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既然大姐姐沒事，我先回去了。”沈羨魚作勢離開。

“等一下！”沈明月喊住他。

“大姐姐還有事？”沈羨魚故作茫然。

“我心情有些不好，你陪我在府裏走走。”沈明月吸了一口氣，說道。

“嗯。”沈羨魚點點頭，沒有反駁。

沈明月帶他繞過花園，到了比較偏僻的一處涼亭，腳步一頓，“走累了，我們歇一會兒吧。”

“好的。”沈羨魚跟着過去。

兩個丫鬟上前，擦了一下桌子和凳子。

不知道有意無意，只擦了一個。

沈明月正要過去坐那個擦過的石凳，沈羨魚先她一步坐下來，然後擡頭看向沈明月，露出一記大大的笑容，“大姐姐，你不是累了？愣着做什麽？快點坐下來啊！”

沈明月被沈羨魚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旁邊的小丫鬟錯愕，連忙将另外一個椅子擦了，讓沈明月坐下來。

因為這兩件事，沈明月是徹底把沈羨魚恨上了，沒一會兒，小丫鬟将加了料的點心和茶拿了過來。

“這是小廚房新做的綠豆糕，你嘗嘗。”沈明月笑着将盤子往沈羨魚那裏推了推。

“我怎麽能在大姐姐之前吃東西？還是大姐姐先吃吧。”沈羨魚彎了彎唇，推辭到。

“沒事，你我姐妹之間客套什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羨魚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大姐姐也吃呀。”

“嗯。”沈明月将手探向另一盤芙蓉糕，這個裏面沒有加東西，“二妹妹，再喝點茶吧，光吃點心會口渴。”

“好的。”沈羨魚沒有一絲防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沈明月嘴角輕輕揚起，陪着沈羨魚吃了不少，過了一會兒，見沈羨魚還沒反應，她有些疑惑，不是說這個藥見效快嗎？

怎麽沈羨魚還沒倒？

疑惑間，沈明月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閉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沈羨魚嘴角的弧度。

糟了。

沈明月想要掙紮，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