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小小懲罰

周六不忙，秦瑾言給葉清微放了半天假，讓她回去把出租房的東西收拾好，等着星期日搬。

到了周日聯系好搬家公司，讓譚秘書過去幫忙，兩人換了身衣服就去餐廳赴約。

葉清微一進門就見着個穿着淺橙色衣服的女人，女人坐在窗戶邊上，手裏端着一杯咖啡，眉頭緊皺着，好像在擔心什麽。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張夫人。

那女人也看到了她，和她對視了幾秒，很快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秦瑾言，臉上露出笑容，道：“秦總，好久不見。”

“張夫人，好久不見。”秦瑾言禮貌地回了句，同她握了握手，介紹道：“我秘書葉清微。”

“你好。”張夫人伸手。

葉清微愣了一會才把手伸過去同她握了握，心裏免不得震驚。按道理來說，她就是個小秘書，是一般大人物看到都不會理會的角色。

從外表上看張夫人很年輕，不像是四十歲的年紀，舉止投足之間帶着貴氣，卻給人種很溫柔的感覺。

張夫人把桌上的冷茶換了，再把菜單遞過去，“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就等着你們來點了。”

“沒事，現在點也一樣。”秦瑾言指了兩個菜，怕葉清微不适應，道：“要不跟我一樣？”

“好。”葉清微合上菜單，發覺對面的張夫人在看自己，心裏有些慌。

秦瑾言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能冒昧地問一句嗎，您孩子丢掉的時候大概多大？”

“她一歲生日丢的，剛學會站，會叫媽媽。”張夫人陷入回憶中，笑容有些苦澀，“很可愛。”

“那她怎麽丢？”葉清微攥緊手指。

張夫人偏頭看向窗外，道：“生日宴上來了些親戚，還有一些要債的人，因為公司債務的事情吵起來，我把孩子放在卧室，再回來抱孩子，孩子就沒了。”

她低着頭，“後來報警了，整個城市都被翻遍了，依舊沒有找到孩子，一丢就是二十多年。”

“那你有沒有去羅省找過？”葉清微嘴快一下說了出來，對上張夫人疑惑的視線，她幹巴巴地解釋着：“我是想着羅省有的地方比較偏僻，經濟比較落後，很多小孩都會被拐過去。”

張夫人沉默了片刻，道：“我有預感孩子就在華市，她還在我身邊。”

“感覺不一定準啊。”

“這些年我四處打聽，有信息來源，只是找起來有些麻煩，但是肯定能找到，”

“信息來源可靠嗎，你在華市找了二十多年，都沒找到你的孩子，為什麽要畫地為牢？”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被人騙了，你的孩子不在華市。”葉清微語氣有點急，“只要你去羅省，去警察局查下失蹤登記，就能找到你的孩子。”

“羅省？”張夫人垂了垂眸，還是搖頭，“你們是不是查到什麽信息了，能不能告訴我？”

葉清微抿着唇，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氣，所有的期待都變成了怒火，幾乎是要控制不住的咆哮。

就算不去羅省找，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找？一直守着華市找，到底是在找孩子，還是在死守回憶？

秦瑾言察覺到她臉色不對，握着她的手輕聲問，“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我先帶你回去。”

葉清微搖頭，她看向對面張夫人。

張夫人也在打量她，對方雖說是個秘書，但是從秦瑾言的舉動來看，兩人之間的關系很親密。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為什麽這麽大火氣？

難道……她心裏隐隐有了猜測。

這時點好的菜上桌了，張夫人收回視線，打破尴尬，“先吃飯吧，很抱歉，說好了請你們吃飯，沒想到把氣氛弄得這麽尴尬。”

“沒事。”秦瑾言切好牛排遞給葉清微。

一頓飯吃的并不是那麽和諧。

張夫人切着牛排，問道：“你姓葉吧，現在多大了，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葉清微捏着叉子的手指微顫，“跟我奶奶一起住，剛大學畢業，今年23歲。”

“23歲。”張夫人低吟着，“你是羅城人嗎？你父母……你父母還在嗎？我的意思是你父母……”

問到“父母”，葉清微就知道她想說什麽，偏偏幾句話卡在了喉嚨裏，叫她一時間說不出來。

秦瑾言蹙着眉，“張夫人您有些咄咄逼人了，這屬于我秘書的個人隐私，她有權不選擇回答。”

張夫人頓了頓，盯着葉清微看了許久，眼神複雜，有歉意、有欣喜、還有很多說不明白的情緒。

葉清微吃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刀叉。秦瑾言把紙巾遞給她，很禮貌地起身和張夫人道別。

“秦總，我想問問，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如果是的話，請你把信息告訴我。”張夫人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今天的談話葉清微沒有控制好情緒，事後張夫人肯定也會查葉清微，秦瑾言實話道：“确實有了些眉頭，不過對方還在考慮中，所以不便多說。”

聽完，張夫人迅速站了起來，手指碰倒桌子上的果汁，她看看秦瑾言，又看看葉清微，嘴唇翕動了半天，“真的嗎？她……她現在過的怎麽樣？”

“她很幸運，這點你可以放心。”秦瑾言微微颔首，帶着葉清微離開了餐廳。上了車後，握住她的手，“別想太多，就當我們沒有來過。”

有些事是敷衍不過去的，葉清微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我早該想的，羅城雖說不發達，但不是很偏僻，還靠近華市。我奶奶幾乎每年都去問有沒有誰過來找孩子的，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找過來。”

“我在網上查過，早些年張總在羅城投資過一塊地，只是從來沒聽到他找孩子的事。如果那時候他有心，我就被找到了，不至于說這麽多年。”

葉清微說了很多，難掩心裏的失望，“至于張夫人，她是找我了，可是畫地為牢，我覺得她不是在找我，而是在找某種執念，我感覺不到愛。”

秦瑾言沒想到一頓飯，對葉清微的沖擊這麽大，她摟着葉清微，拍着她的肩膀，“沒事，我會一直陪着你，實在不想認，我們就不認了。”

不是葉清微不想認，而是，張夫人和張總，和她想象的有很大察覺，導致她更想去幻想一個家。

“有些事不能看表面。”秦瑾言說，“據我所知，張夫人一直在通過關系找你，有可能她去別的地方找過，只是被人誤導，說你留在華市呢？”

這不是不可能，畢竟張夫人處境艱難。

葉清微仔細地回憶着，方才張夫人的表情是做不了假，她看得出張夫人是很想找到女兒。

“我剛剛是不是脾氣太過頭了？”

“沒有。”秦瑾言握着她的手親了親，“寶貝兒別自責了，你沒錯，要不是想着她以後可能是我岳母，我直接怼過去帶着你離開了。”

“你……不是已經怼了嗎？”葉清微小聲提醒她。

“我怼了嗎？”

“怼了。”

秦瑾言一愣，随即把葉清微的手攥得更緊了，“哪天你認祖歸宗了，岳母不喜歡我，你得幫我說說話。”

“你放心。”葉清微聲音小小的，“她不喜歡你，我就不認她了，我跟你在一起……”

秦瑾言心頭一動，在她唇上親了親。

“葉秘書，你怎麽這麽好呢？”

“因為，你更重要。”

這話直接砸進了秦瑾言耳朵裏，燒了她一身火，握着葉清微手腕的手爬到了她的下巴上。

“葉秘書，你是在逼着我親你啊。”

“我、我沒有啊。”葉清微往車門邊上退了點，以免秦瑾言做出什麽事，叫外面路人看到。

“說起來。”秦瑾言俯身壓過來，輕而易舉就把車窗搖了上去，擋住外頭行人的視線，她道：“寶貝兒，我們是不是還沒有車裏做過……要不要試試，我知道一個很隐蔽的地方。”

“不要了。”葉清微警惕地看着她，“這附近有警察的，要是被拍到什麽，我們倆就火了。”

“火就火，上次橫山出事的時候，那些媒體不是寫我們倆車震嗎？哦，對了，還說我們野合。”

“那、那不一樣。”葉清微被她撩的快熟透了，車什麽震的，肯定不可能，“大白天的，你正經點。”

秦瑾言提取關鍵詞，“白天不合适，晚上可以正經點嗎？今天你正式搬過來，我給你接風。”

這算哪門子接風？

現在網絡發達，葉清微真怕會被人看到拍到傳上網，她伸手把秦瑾言往後推了推，被迫點頭，“行，晚上行。”

“不要說謊。”秦瑾言摸了摸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親，親的葉清微腿發麻。

葉清微死裏逃生，呼呼地喘氣。秦瑾言低聲笑了笑，提醒她，“葉秘書不履行承諾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會按着之前合同上說的懲罰你。”

“知、知道了。”

秦瑾言滿意地勾了勾唇，把人摟到懷裏，輕聲說：“乖，想我就行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