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打來電話的是齊玥。齊玥說她最近眼睛發幹,問齊煊點什麽眼藥能緩解。她一聽齊煊的聲音就知道齊煊喝了酒,問他是不是和阮宵吵架了。齊煊一邊暗自嘀咕女人的第六感可真是準得令人害怕,一邊謊稱沒有。說謊的原因特別簡單,要臉。阮宵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敗感來源。情路上順風順水的齊小公子第一回 被人提分手,就是拜阮宵所賜。在他眼裏,阮宵真的特別難搞。他也是第一次在與人交往上覺得難。阮宵說話了,哪怕兇他幾句罵他幾句不給他好臉色,他都不會覺得難,甚至有時候還甘之如饴。可是阮宵要和他保持距離,戒備着他,那他就像是被引燃的炸藥,再也不能平心靜氣。齊煊可以對所有人心平氣和,即使對上了胡攪蠻纏的病人家屬,他都能耐心地解釋,一遍又一遍。可是唯獨阮宵不行。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為了掩飾自己的挫敗,齊煊說了謊話。齊玥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的弟弟她最清楚。她緊接着問了一個近來她常問的問題,只不過這一回更加直接。
“你是不是劈腿了?和一個omega?”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齊煊不悅地蹙眉,然後挂掉了電話。
在興致不高的時候虛與委蛇本就令人厭煩,這一通電話不是來自阮宵的,更是讓齊煊……感到有些低落。
“煊哥,怎麽了?”喬東問他。
“沒什麽,”齊煊又戴上了他無懈可擊的面具,“來一瓶朗姆酒。”
**期omega的狀況與發燒時相似,渾身發熱發燙。因為下午被齊煊咬破了腺體,阮宵只輕微感到臉頰發燙,眼睛酸痛。他很早就關燈睡覺了。
他在床上躺着,本以為還不到睡眠時間會令他難眠,沒想到很快意識就變得朦胧稀薄。
或許是因為被褥上齊煊的味道。阮宵想。在進入睡眠之前,他無意識地把頭埋在被子裏,蜷起身體,就像嬰兒蜷縮在母體裏,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薄荷的味道很香,他很安心,他很喜歡。
可讓他再度醒來的卻是沖天的酒氣,還混合着一些雜亂的香水味。半夜三更誰被鬼壓床了心情都不會太愉快,更何況阮宵讨厭這些味道,都是在別人身上沾染的味道。他的意識逐漸蘇醒,擡腿正欲毫不留情地把齊煊猛踹下床,齊煊卻先他一步咬破了阮宵後頸的腺體。阮宵悶哼一聲,随即身上的燥熱感緩解了不少。待犬齒離開脖頸,阮宵輕輕喘息,然後一腳把齊煊踹了下去。阮宵問他:“你來做什麽?”
齊煊盤腿坐在地上,被阮宵問得發懵。他撓了撓頭,有些茫然地道:“……啊?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喝成這個樣子,有人送你回來的?”
“哦,我找了一個代駕。開了倆小時,從東邊到西邊,開到你家。我把代駕打發走了,你家這兒地方偏,你別趕我走了。”
阮宵在黑暗中沉默着。他正要說些什麽,齊煊忽然站了起來。齊煊像是想起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特別開心。他說:“我想起我是來做什麽的了,我要标記你……對,我是來标記你的。”
阮宵愣了一瞬,在齊煊靠近時又敏銳地閃躲,讓他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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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醒一醒。等你醒過來了……”阮宵頓了一下,“你就會後悔你剛才說過的話。”
齊煊立在一旁,不知是在想些什麽。兩人對峙良久,齊煊又貼了上來,阮宵推開了他。
“你身上的味道很惡心。”
“我去洗澡……我去洗……”齊煊一邊走一邊脫衣服,外衣扔在了卧室門口。
阮宵坐在床上聽着浴室裏“嘩啦嘩啦”的水聲,睡意全無。他感到頭痛,然後從床頭櫃裏摸出了頸帶。齊煊說出那種話,恐怕是發了酒瘋。發酒瘋的齊煊,不僅說話不作數,連做事也沒輕沒重。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到時還賴他手段下作,最尴尬的人還是阮宵自己。
不過多時,一身濕氣的齊煊走進卧室,身上只松垮地披了一件浴袍。齊煊不由分說地抱住了阮宵,阮宵掙紮,他揚起手打了齊煊一耳光,想讓齊煊清醒清醒,忽然發覺自己手上是濕的。阮宵愣住了。是齊煊哭了。
“我他媽的栽在你手上了,阮宵。”
阮宵又是一怔,齊煊就趁着阮宵愣神的片刻硬闖硬撞。被阮宵接納、包容,讓他感到心安。阮宵不僅是他挫敗感的源頭,也是他歸屬感的源頭。
“我他媽真的栽了。”齊煊喃喃自語般又重複了一遍。
你栽個鬼。別人幾個王幾個二幾個順子你都知道。你穩操勝券。你栽個鬼。阮宵腹诽。
阮宵的眼瞳在黑暗中明亮如黑曜石,其間的幾分怨怼讓他顯得更加生動,也更具攻擊性。齊煊對他的抵抗情緒顯然不滿,卻也更亢奮,低頭狠狠咬上了阮宵的嘴。阮宵的嘴破了,他嘗到了血液的甜腥氣還有眼淚的鹹味。過了一會兒,臉頰上又落了一滴淚,阮宵有一瞬間誤以為是自己哭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有點短,下一章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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