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康仁醫院十一層,普外科。

自齊煊在這裏實習,阮宵就偶爾會來這裏。每一次,走廊上總是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人們總有各自奔忙的事。

齊煊不在辦公室。撥給齊煊的電話響了很久以後接通了,是一個護士接的電話,告訴阮宵齊大夫還在上手術,不過應該很快結束了。

阮宵路過護士站時,步伐忽然頓住了。他感覺到正在被不太友善的目光注視。阮宵走向那人,那人立刻轉過臉去,與旁邊人攀談了起來。阮宵站在一旁,待她說完後,才出聲道:“馮小姐。”

馮玉瑩的肩膀幾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她看向阮宵,秀麗溫柔的樣子讓人不禁想起純白的花朵。純美柔弱,需要被疼愛呵護。

“您好。有什麽事嗎?”

“有一件事想請問馮小姐,”阮宵說,“您是不是曾經給我發過短信?”

相隔并不近,可齊煊一眼就認出了阮宵的背影。阮宵端坐在那裏,脊背挺得筆直,像是在開商務會議與人談判似的。齊煊放輕了腳步,不知道為什麽,齊煊每次看到阮宵,就心癢想捉弄他。阮宵仿佛在專心思考什麽事情,把自己放到一個封閉的空間,而周遭的事物屬于另一個空間,不會讓他有所反應。直到齊煊走到了眼前,他也宛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好久不見。”齊煊直接上手胡嚕起了阮宵的頭發。阮宵的頭發柔軟,一點也不像倔脾氣的他本人。齊煊想到這裏就笑出了聲。

可是當阮宵擡起頭時,齊煊的嘴角就瞬間僵住了。齊煊問:“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阮宵道:“這裏空氣不暢通,憋悶而已。”

齊煊笑了,向阮宵伸出手,俨然像是一個優雅有禮的紳士。他邀請道:“确實。就請公主殿下和小的移步膳房用膳。”

阮宵安靜地看了他,極輕地笑了一下:“做作。”

一進單間,阮宵就被齊煊按在了牆上。門虛虛地掩着,外面的服務生随時都有可能會進來,隐約還能聽見有人講話的聲音。

“你不能每一次到這裏就總是這樣……人家會說閑話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要親很多回才能補回來,”齊煊又啄了一下阮宵的眉心,“你不該穿得這麽好看,要不是因為我是一個非常有職業操守的人,剛才在醫院我就要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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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少打開過我的衣櫃,你應該知道我的衣服都與這一套大同小異。更何況你自己動機不純,反倒怪起別人的穿衣,這個論調實在荒謬。”

“那怎麽辦?”齊煊佯作驚慌,“阮律,我不僅對你有不純的動機,還有下流的企圖心。我如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會從耳後根紅到腳趾尖。你想不想聽?你要是對我說,‘這段時間沒見,很想你’,我就全部都告訴你。”

阮宵幹脆地道:“不想。”

齊煊忽然低下頭咬住了阮宵的下嘴唇。阮宵避閃不及,嘴巴就被撬開了。暧昧的聲響教阮宵紅了耳後根。齊煊放開他的時候,阮宵還是閉着眼。眼睫輕顫,眉心微微蹙着。

齊煊說:“你說謊了。你肯定想我了。說謊的人要接受懲罰。”

“無聊。”

齊煊笑了笑,眉眼裏全是明亮的笑意。他無不得意地道:“我辦了一件大事。”

是為叔叔助選的事。阮宵想。阮宵誠心地誇贊:“你确實說得很好。”

齊煊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說道:“難怪你不想我,是不是把我的采訪和新聞都看了無數遍?”

“是啊。”阮宵看着他,唇邊還挂着淺淺的笑意。

依照過去的經驗,這種話一說出口,兩個人總是要來回來去杠上幾輪的。坦誠的回答反倒令齊煊措手不及。齊煊錯愕了幾秒,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頭笑,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

“寶寶,我真的感覺很幸福。”

阮宵被他擁在懷裏,良久,手輕輕覆上了齊煊的背。

過了幾天,阮宵才真正明白了齊煊說的“大事”是什麽事。周六下午,齊煊開車來接阮宵。每當阮宵問及目的地,齊煊總是故作神秘。齊煊一路開出了市區,上了高速,阮宵還困倦地睡着了。等他被齊煊喊醒,看向車窗外,這才發現外面的景色是他并不熟悉的。

車子沿着海岸線行駛。冬季的天空并不明朗,雲朵從近處層層疊疊地鋪向遠方,太陽所在之處有幾道纖長的縫隙,光芒就從那裏漏了下來,像是舞臺上的追光。冬季的海是靜谧的,浪濤聲不再喧嚣震耳,聽起來遙遠而柔和。

阮宵喜歡海。他專注地看向窗外,齊煊還在一旁笑他,怎麽和第一次看見海似的。

到了目的地,兩人下車。阮宵怔怔地看着眼前。

“這就是我說的大事。”齊煊朝阮宵笑,背後是一棟三層樓的臨海獨棟。

齊煊帶着阮宵從一層走到三層,領着他看每一間房。房屋的裝修精致典雅,細節十分考究。阮宵默不作聲,安靜地聽齊煊講話,不知在想什麽。

“這是我爸的老朋友閑置的房子,聽說統共沒住過幾次。我前一陣子正在找房子,剛好聽他說起有一套海邊的房子要賣。過來看了幾次,就定下了。我記得好多年前你說過,你喜歡靠海,還可以種一院子花的房子,一窩大金毛還在你腳邊蹭來蹭去。”

齊煊站在窗邊,陽光溫暖地籠在他身上。他笑着道:“不過我給自己還房貸了。估計給還一輩子吧。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還?我們兩個一起的話,可能半輩子就還完了。”

看到阮宵木然的表情,他從剛才進屋開始就一直這樣愣着,齊煊走近他道:“我開玩笑的。真用不了還一輩子,我逗你的。”

阮宵忽然主動抱住了他,緊緊地。阮宵突如其來的主動讓齊煊有幾分無措,又特別開心地笑了。阮宵的嘴唇碰到齊煊的耳垂,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麽。齊煊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他緊緊把阮宵箍在懷裏,在阮宵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唇角還向上翹着,怎麽也收不住。

作者有話說:

一要寫虐就卡一要寫虐就卡,真是令人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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