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譚安毅握着手機, 對于蔣為濤的邀請他很抗拒。
之前秦枭情急之下透漏過,蔣為濤不僅造謠自己跟他有偷情,還杜撰了一些細節來哄騙刺激秦枭。
譚安毅很反感甚至憎恨。
這件事事關他和秦枭兩人人生重大的轉折,譚安毅陷入晦暗不明的回憶中,模模糊糊的記不清當時的細節。
……
那時候的負責人會議譚安毅跟別人都不怎麽交流,唯獨跟同是技術出身的蔣為濤能多讨論兩句,提及技術難題譚安毅一兩句還能給出關鍵點。
譚安毅只覺得尋常, 沒注意到蔣為濤越來越專注狂熱的眼神。
但是秦枭卻暗地裏記住了。他看譚安毅看的緊,誰多說兩句話,多看兩眼細枝末節的這些事情都能看到眼裏記在心裏。
“你別跟那個蔣為濤說話。”
那時譚安毅還住在秦家, 吃早飯時,睡覺前,甚至給譚安毅吹頭發的時候,他都能提出這莫名其妙的要求, 秦枭這樣亂吃飛醋慣了,譚安毅聽了只覺得好笑, 湊過去親到他的唇角。
秦枭就一愣發出呆呆的笑,高大的他撲上去用身體嚴嚴實實的壓住譚安毅,就再也沒繼續說下去。
後來的大爆發就是酒店的那次,當時是秦枭組織的企業家論壇, 除了自己投的一些項目還有國內著名企業家或財經大鱷。秦枭組的財經峰會,那幾天忙的像陀螺一樣,整晚不睡覺的情況都有。
譚安毅和蔣為濤的事情就相對少了一點,晚上的時候蔣為濤帶着電腦來找譚安毅, 說他的軟件遇到了客戶安全方面的問題,出現售賣客戶信息行為,請譚安毅在技術方面給予幫助。
譚安毅對他那個軟件是很感興趣,當時覺得一會就能弄完,接了電腦就趴在電腦前開始改代碼,全然沒注意蔣為濤那別有意味的神情。
這一改就改到了淩晨三點,直至秦枭忙完直接來譚安毅房間。
彼時秦枭喝了酒,但也知道不能打擾譚安毅休息,他拿了房卡直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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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譚安毅非但沒休息,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
酒店燈光昏黃暧昧,蔣為濤的神情有種被撞破的狼狽無措。秦枭腦子裏的血一瞬間炸開了,捏了拳頭沖上去,還沒打幾下出氣就被譚安毅抱着腰拉開了。
“為濤,你先走!”在秦枭怒火中燒的時候,譚安毅還火上澆油的這麽叫蔣為濤的名字。
譚安毅希望他冷靜,壓着性子面對面的與他對坐,看着他那張幾欲猙獰的臉耐心的解釋,只是改了代碼而已,代碼難改一改就忘了時間……
秦枭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進來的時候蔣為濤那明顯有鬼的臉色讓他心裏幾乎斷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有他已經提醒過譚安毅,不要跟那個蔣為濤多接觸。
他拽着譚安毅的衣領拉近,灼熱的呼吸都噴到譚安毅的臉上,聲音陰恻恻的說。
“我饒不了他!”
譚安毅抓了一下暴走的他,沒抓住,眼看他拂袖而去。
……
“安逸,我們約在明天可以嗎,在酒店外的一家日料餐廳。”那邊的蔣為濤又再催促了。
譚安毅從回憶中略略抽出,用很客氣有禮的聲音說。
“我不太方便,你有什麽在電話裏說。”
“安毅——我聽說你跟秦枭分開了……”
譚安毅嘴角下垂,極力忍耐:“你沒事就這樣吧。”
不等那邊回應譚安毅挂斷,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重重的嘆了口氣。
譚安毅撚了撚手指,有抽煙的沖動。他把身體放松,極力的安撫自己的情緒,希望自己不要完全被這種負面情緒所影響。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情緒裏時候,門口——
“滴滴”兩聲傳來的是開門的聲音。
譚安毅帶着驚疑扭頭,看到的是秦枭捏着房卡推門而入的樣子。譚安毅心裏森然,夾着煙起身就要去拿床頭的手機去打前臺電話質問,怎麽可以把他房間的房卡亂給別人?
秦枭的動作比他更快,在他沒接觸到電話的時候就撲了過來,他把譚安毅撲在床裏,眼睛上上下下的在他的臉上逡巡。
“你打電話給誰?那個姓蔣的?還是其他誰?”秦枭的眼神有點不正常,按住着譚安毅的手也是越抓越緊。
譚安毅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你怎麽進來的,你哪來的房卡?秦枭你這是非法闖入你知道嗎?”
他們倆的對話像是點錯了頻率,秦枭得不到回應接着自己說的說:“聽說你分手他就回來,想再續前緣?想離開我跟他在一起?我不會讓你見他的。”
“秦枭,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
秦枭突然爆發出怒吼用手錘床,被壓在下面的譚安毅都感受到全身的震動。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接受分手!”
譚安毅看着他怒的紅了眼,一如當年他刷了卡看見蔣為濤在房間裏的反應,怒不可遏的要給蔣為濤好看,甩門而走後也真的用了商業手段逼得蔣為濤負債累累幾乎跳樓。
“我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分手已經是事實。”譚安毅也固執的強調,伸長手臂還要去夠電話。
秦枭手上用力提着他,把譚安毅從床上扯起來一點,譚安毅的手也離開了即将要碰觸到的電話,煙也被他随手放到了床頭櫃的煙灰缸上。
秦枭的情緒已經激動到一定程度,離得很近的譚安毅看到他下眼睑的跳動,這時候他的蠻力掙都掙不開,秦枭突然把他抱在懷裏,高大的身子略微蜷縮一點,細微之處還能看到抖動。他把頭擱在了譚安毅的頸間,聲音夾雜着低喘和痛苦。
“你到底想怎麽樣?”秦枭說話帶出的熱氣讓譚安毅躲了躲。
“我求你了行嗎?我以後只有你一個人,我什麽都給你。讓我做什麽我都認,我不分手。”
秦枭向來做不來脆弱乞憐的姿态,當年發現蔣為濤的事情時候,即使他心裏怕譚安毅會離開他很不安很怕,最後也都轉換成了強硬的攻擊性來掩飾內心的弱。
而現在他卻用求這個字眼來跟譚安毅說話,譚安毅僅有一絲動容爬上心頭,但他很快的壓了下去。
譚安毅話裏帶着譏诮:“什麽都給我?連續不斷的情人還有你那莫名其妙的遺産?”
秦枭聽他有回應,他稍微起身看着譚安毅的表情,抓着他話脫口而出:“那我現在給你,所有的股份不動産還有資金。律師還沒走,明天就能着手辦。”
那麽多的東西,如果他願意留下來就都拿去吧!
譚安毅有些失望:“你覺得我是想要這些?秦枭,我媽媽走之後……”提到自己的媽媽譚安毅的眼睛就有點紅。
“她走之後你想過嗎,害死她的是我和你,你除了來纏着我你還說過關于我媽的一句話嗎,不說愧疚,你提過她嗎?她對你怎麽樣……你……”譚安毅的神情是極力忍耐,他忍了又忍,最終眼淚都吞了回去。
“阿媽的事情都怪我,不怪你,你不要一直自責,阿媽也不……”
“閉嘴!你不要這麽叫我媽。”
他看着秦枭,神情決絕:“不分手可以啊,讓我媽活過來。”
秦枭他一直都不怎麽信命,但是有一項卻像是梗在他心裏的刺。算命的大師說他夫妻緣薄,不能相伴終生。他一直惴惴不安,唯恐成了真。
他聽這譚安毅提這無力回天的要求,倉皇間松開了手頹喪的的坐在一邊,神情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沒了壓制譚安毅也坐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秦枭,臉上露出薄怒指着門。
“滾出去。”
秦枭沒動,他嘴唇緊緊抿成一條壓抑克制的線,漸漸的那種生性裏強勢的攻擊性露了出來。
“譚安毅,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他看着譚安毅緩慢的開口。
譚安毅看了他一眼,他起身把剛剛未抽完放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拿回來夾在手裏,順手抽了房卡就要出門去。
秦枭看他動作,停住了要威脅的話,動作快到一瞬間握住譚安毅的腕骨:“你要去哪?那個蔣為濤約了你是不是?你要去跟他見面?”
譚安毅不理,繼續動作。
秦枭眼睛通紅,五官都糾結到一起,終于那強勢的威脅出口了。
“你真的以為我沒辦法,我找人把你往國一扔,關到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國內再報個失蹤,你覺得你還能跟我分手嗎?我還用在這低三下四的求你?”他說的很慢,眼睛看着譚安毅是提醒。
“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做到,就像秦三莅對那個女人一樣。”
譚安毅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他三叔那畜生不如的事情,竟然被他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口,還說要用在自己身上,這些年來他到底跟個怎樣的怪物在一起?
譚安毅手裏的煙拿了起來,他抽了一口彈了彈。
“其實這些年來你哪年不分個幾次手,你那些情人來來去去我覺得你應該是很有經驗了。何必呢秦枭,你有身份有地位,至于冒這樣的險死纏爛打嗎?還有,我現在看見你就想到你做過的那些事,惡心的想吐。”
譚安毅把那煙晃了晃,隔空吹了吹,紅色的火光一閃一閃的,冒着熱氣。
秦枭聽到譚安毅說他惡心像是被踩了尾巴,他回答的很沖,眉毛跳了一下,離譚安毅近一些惡狠狠中帶着狼狽說。
“嫌我死纏爛打?嫌我惡心?譚安毅我告訴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讓我看了就喜歡,以至于看到像你的臉都忍不住收為己有……”
譚安毅低頭細細端詳手裏明滅的煙,他像是慎重的思考了什麽,那煙就在手裏,往上拿的時候秦枭還以為他要抽兩口。
秦枭不喜他抽煙,還略微皺了眉。自從說分手後他就再也沒了抽煙的禁忌。
然後那煙頭就燙到譚安毅的臉上,譚安毅的臉色太過如常,他手上動作堅定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的痛苦,直到秦枭把他拿煙的手打下來,譚安毅的神情仍然是冷靜的。
“安毅……安毅!”秦枭緊張握着他的手臂,在有肉體燒焦的味道裏顫抖着手查看他的臉。
傷口并不大,但深可見血肉。
秦枭臉上都是懊惱,他覺得自己真是不該說那句話。
譚安毅面色平寂的對秦枭說:“滾吧。”
這些年他溫和到近乎溫吞,鮮少看到如此鋒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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