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高考日

趙兮歌說，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學校對面的那家書店，每回課外書看完了都會去那兒挑選。但是最近，她發現有一個奇怪的人頻頻出現在書店裏，還會時常點上一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上，邊喝邊往外看。

“我發現，每次你從學校裏出來的時候，他都會緊緊地盯着你！等你走遠之後，他就會從店裏出去。”趙兮歌指向馬路對面的書店，膽怯又急切地說，“今天他也在。”

葉無晴現在課後會和徐驚風讨論幾道晚自習時拿不準的題目，所以走得是比較晚。她看向坐在書店窗邊，在燈光下格外顯眼的方鷺遠：“原來你說的是他啊。”

她帶着趙兮歌推門而入，方鷺遠看到兩人，“啧”了一聲，目光先盯住趙兮歌：“喂，膽小鬼，偷偷摸摸在書架後面觀察我這麽些天，就是為了給葉無晴打小報告？”

趙兮歌先是跳到葉無晴身後躲藏，接着又覺得不對，走出來挺了挺胸脯，顫着聲快速說：“是你不對，你不應該跟蹤葉無晴。”

“跟蹤？我是怕她上當受騙。”方鷺遠比趙兮歌更理直氣壯，“你看看那個徐驚風，都幹的些什麽事！天天和兩個女孩子一起回家，還有說有笑的。”

葉無晴扶額：“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說起來，你不用學習的嗎？”

方鷺遠嗤笑一聲，一點自己的頭：“怎麽，你還指望我這樣的人去考大學？我以後能學個新東方廚師就不錯了。”

“那你倒是加油啊。別擔心我，我這麽大人了，還會被輕易騙住嗎？”葉無晴順便在心底裏補充了一句方鷺遠聽不進去的話：再說，徐驚風也絕對不是他想的那種人。

方鷺遠不以為然，潇灑地起身越過她們倆，還扔下一句中二無比的話：“葉無晴，我會等到你求我救你的那天，否則我永遠不會舒坦。”

“沒事，你別管他。”葉無晴握了握趙兮歌的手表示安慰，“他就是這種古怪的性格，還有點中二病。謝謝你幫我注意到了這個，你家在哪兒？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現在都努力一個人——啊，要不你到我家裏來玩吧！”趙兮歌雙眼亮閃閃的。

“今天不行，我晚點還要在自家店裏幫忙呢。等暑假吧，那時候沒什麽事。”

趙兮歌猛點頭，這樣她就已經很高興了。她要把家裏的洋娃娃、裙子、游戲機和其他各種各樣的收藏都拿出來給葉無晴玩。因為她很确信，葉無晴不會因為那些東西對她露出奇怪的眼神。

高考首日中午，五中門口人山人海，高一的志願者們艱難地穿梭在其中，維持秩序。考生們從學校裏走出來時，家長個個翹首以盼，徐驚風和一些教工一起堵在校門口，伸臂阻攔，防止家長一個激動直接越過學生沖進考場。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漸漸散去，他松了口氣，接過從學校裏送出來的盒飯，餓得都沒空進去找地兒坐了，随便在路邊找了個臺階，蹲着吃了起來。

扒拉了兩口飯之後，他身旁又有一個人蹲了下來，轉頭一看，有點面熟。

“徐驚風！”女孩兒手裏也捧着一個盒飯，“是我是我，江文玉啊，給韓珏遞過情書的。我是7班的志願者。”

噢，是食堂裏的那個女生。徐驚風想不起來後來韓珏有沒有拒絕她，便禮貌地說了聲你好。

江文玉邊吃飯邊叽叽喳喳地問：“徐驚風，韓珏是不是從來不做這種志願活動，也不怎麽參加集體活動呀？”

徐驚風：“是吧。”

江文玉：“真可惜，你知道他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嗎？”

徐驚風飛快扒完飯，起身說：“這些你該自己問他。走了，再見。”

江文玉跺了跺腳，跟在他身邊去扔沒吃完的盒飯。

“那我就下課的時候去找他吧，我跟你說哦，我真的很喜歡他。雖然他那麽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我，但我還是覺得他好有魅力，這樣的男人才比較專情啊。你和他是好朋友，他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會流露出一點點的溫柔呢？應該會吧，否則你們也不會關系那麽好……”

女孩兒的眼睛裏已經全是興奮的光芒，徐驚風很想問她喜歡的究竟是韓珏，還是她想象中的韓珏。但……

“呵……上午有點累，還是午休一下，養足精神吧。”徐驚風打了個呵欠，朝江文玉擺了擺手，腳步神速地走了，絲毫不留被追上的可能。

江文玉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中懊惱。究竟是誰說徐驚風善良好相處，一點沒有校草架子的？那些人一定是被他的臉和笑容迷暈了吧？想要深入接觸的時候，明明就很難搞！

兩日後的晚間，葉家的燒烤大排檔。往日中年人聚集的地方，一夜之間多了許多高中生。解脫束縛的考生們盡情狂歡，啤酒、烤串、鹵味、海鮮，這種恣意放肆的夜晚，好久都沒有過了。

“嗷嗷老板，你們這兒的燒烤也太好吃了吧，學校附近居然還有這樣的美味！”

“就是啊，一定是開得太偏了，我們之前才沒有發現。”

“嗨，沒事，咱們再在群裏宣傳一輪，讓大家都過來！”

葉無晴忙碌不已，大排檔的位置本就不多，今天更是爆滿，甚至還有學生直接站着撸串喝酒，笑聲在整個巷子裏回蕩。

“小晴，你休息會兒，站那麽久了，讓我來吧。”葉父強硬地把女兒擠到一邊，接手了烤架。

葉無晴抹了把汗，左右張望，看見好些小桌上已經堆滿了盤子，便去收拾了一輪。收集起來的垃圾要繞到屋後巷的垃圾桶裏去倒，葉無晴提着一整袋垃圾，繞過這棟單元樓，走到只挂着一盞昏黃小燈的垃圾桶邊。

“別動！”正在她彎腰将垃圾袋送入大桶中時，脖子忽然被一只手箍住，且力度很大，瞬間就令她難受地幹咳起來。

是強盜嗎？葉無晴的脖子被勒得更緊，對方根本不給她出聲和動作的機會，惡狠狠地在她耳邊威脅道：“打電話叫沈笑出來，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