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公子扶蘇

在秦始皇的兩個兒子當中，公子扶蘇比起自己的那個弟弟來，可謂是優秀得太多了。這一點蘇洛洛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了公子扶蘇的身上。

秦始皇當然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兩個兒子是什麽德行他清楚得很，若非是他突然在巡游中死去,讓趙高和李斯逮到機會把胡亥扶上了皇位,這皇位本就應該是公子扶蘇的。說起來，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運氣太差了點。

蘇洛洛到此只為了龍蛋，也就是空間獸的蛋，她不可能改變歷史,所以雖然心裏希望提醒一下公子扶蘇要當心趙高、李斯等人，卻也沒有辦法。

看着淩安走向公子扶蘇的府第，蘇洛洛只能在遠處觀望着,也不知以淩安這麽笨嘴笨舌的人,是不是能說服得了公子扶蘇。不過以公子扶蘇的脾氣來說,縱使此事不成，淩安也不會有危險。

“兩位大人，請把此物交給公子！”淩安走到守門的兩個侍衛面前，呈上一個袋子。這是蘇洛洛事先為他準備好的，裏面裝的自然是做好的白紙——說是白紙倒不是很恰當，因為技術問題，她做出來的紙有些發黃。

“什麽東西？”侍衛非常疑惑。

“寶物！”淩安只說了這兩個字，這是蘇洛洛教他的，雖然有些故弄玄虛的感覺，但倒也可以吊人的胃口。

“寶物？”侍衛非常懷疑，看淩安的打扮，就是個普通的鄉下人，會有什麽寶物啊？

“大人，楚人卞和獻和氏璧，最終成為大秦的傳國玉玺，可見寶物都是在民間。若是公子知道你們不願為我通傳而讓他錯過了得到寶物的機會，我想……”淩安沒有再說下去，這話當然不是他想出來的，這是蘇洛洛從史書中看到的典故。

傳國玉玺和氏璧的故事，在這個時代自然是廣為流傳的，身為官家的侍衛，又怎會不知？也只有淩安這樣的鄉下人才會不知道了。

果然，聽了淩安的這句話，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袋子，進去通報了。

淩安見侍衛答應通傳，這才松了口氣。不過對于侍衛為什麽答應通傳，他還是不大清楚。只知道按照蘇洛洛教自己的說罷了，原也不覺得會有用，卻不料居然這樣順利。

過了一會兒，侍衛氣喘籲籲地跑了出來，喊道：“公子有請！”

很明顯，這侍衛是跑着出來的，淩安跟着侍衛，進了府裏。侍衛的态度非常客氣，一直在為自己剛剛的不友善道歉。淩安一時也沒有搞明白為什麽這人前後的态度差異會這麽大，不過蘇洛洛先前教過他，要不動聲色，所以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侍衛将淩安領到扶蘇的書房，扶蘇已經在門外等着了，見到淩安，扶蘇快走幾步，迎了上來，拱手道：“先生快請，在下怠慢了！”

“先生”是對古代有學問的人的稱呼，這一點淩安還是知道的。他一個字都不識，居然被公子扶蘇這樣的大人物稱為先生，縱使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拱手道：“公子客氣了，叫我淩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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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将淩安讓到了書房裏，待他坐下後，扶蘇便笑道：“先生是哪裏人氏？恕在下孤陋寡聞，以前竟不識得先生。”

他拿到淩安送來的東西後，一眼就算出這東西不尋常，若是用來代替書寫用的竹簡是再好不過了。他身份富貴，有時會用一些絹和帛來書寫，但這些東西實在是太珍貴，縱使身為皇子，他也不常用的。而且絹帛非常軟，寫字時不好用，讀的時候也要費力伸開。

而淩安送來的這東西，卻是平平整整，比絹帛不知好用多少倍了。扶蘇從未見過這東西，一看之下就愛不釋手，心知若非是有大學問的人，萬萬做不出這樣的東西來。所以馬上吩咐侍衛跑着去給請過來，并特別囑咐，這人是貴客，一定要以禮相待。若不是怕淩安等得太久，他本想更衣後親自迎接的。

“公子不認得小人，那是應該的，小人又沒什麽名氣。”淩安搖頭道，“小人只是鄉下的農戶，沒幾個人認得的。”

“先生客氣，請問先生，此物是什麽？”公子扶蘇小心翼翼地拿過那張紙。

紙上寫了幾個字，公子扶蘇雖然博學，卻也是不認得的。他自然不知道，那是蘇洛洛為了讓紙的用途一目了然，而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這樣扶蘇一看到，就知道紙的用途了。

當時秦朝用的是小纂，這種古代文字蘇洛洛哪裏會寫，她寫的當然是簡化後的漢字。生于兩千多年前的扶蘇哪裏會認得這字？但這些看不懂的東西結構又非常巧妙，不是随意寫的毫無意義的東西，所以扶蘇一看之下，便覺得極其深奧。

“這個東西叫做……紙，是用來代替竹簡來寫字的。”淩安解釋道。

“紙？妙，真是妙，那麽，此物是先生發明的嗎？”扶蘇問道。

淩安搖搖頭，說道：“不是，是小人的祖父所發明，因處于亂世，所以沒有拿出來。現在天下太平，小人久仰公子賢名，希望此物能在公子手中發揚光大，傳承于世，是以冒昧前來。”

這話當然也是蘇洛洛教的，淩安一字一字背了下來，有些詞語根本就不懂得，只能靠硬記。蘇洛洛在考慮到發明者的時候，覺得以淩安的才能，是不可能發明出這樣的東西的，若要這樣說一定要引起扶蘇的懷疑。要知道，這扶蘇也是個有才華的人，并不是傻子。

所以她才假托先人之名，一來先人是誰，扶蘇也不好去查，而且人已經死了，扶蘇也未必會去深究。秦始皇統一天下也就是最近十來年的事情，淩安的祖父所處的年代當然就是戰國時代的亂世，以亂世為借口也不容易引人懷疑。

這番話說出來，公子扶蘇果然深信不疑，他将紙放在桌子上，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小字，贊道：“此物若是作為書寫之用，确實是非常好用，只是不知造價如何？”

東西雖然好用，但若是造價高了，扶蘇自然是用得起，但就不能推廣開來，讓天下讀書人一起用了。

“非常廉價，這紙是用草根、樹皮、破布頭之類的東西造成的，制作方法也很容易。”淩安回答，造紙過程他有全程參與，所以很清楚。當時蘇洛洛為了讓他記憶清楚，便讓他從收集原料開始，造出一張完整的紙來。因為過程并不複雜，淩安做了一次，也就學會了。

“太好了，可否請先生為在下演示一番？”扶蘇顯得非常興奮。

淩安想了想，說道：“這個當然可以，但是小人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公子可以答應小人。”

“你說！”扶蘇很大方地說道，“既然先生相信在下，在下也絕不虧待了先生，這樣，在下送先生黃金千兩，良田萬頃，并委以重任，如何？”

淩安卻是搖了搖頭，“不是的，小人只想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扶蘇有些奇怪，他所開出的條件這麽高，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寒酸的年輕人居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這年輕人究竟想要什麽東西？他貴為皇子，天底下倒真沒有幾樣東西是他弄不到手的，只人這年輕人不開口要那塊和氏璧做的玉玺就好……

“小人想要……一枚龍蛋！”淩安說道。

“龍蛋？”這個要求讓扶蘇非常意外，這龍蛋他是知道的，是藏于阿房宮的一件寶物，雖說是寶物，但倒也沒什麽奇怪的。只是一枚非常大的蛋罷了，因為大得稀奇，上面又有古怪的圖案，便有人說是龍的蛋，而事實上是不是龍蛋還有待考究。龍蛋放在阿房宮那麽久，也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大概連他的父皇都忘記了自己有這麽一件寶物了吧。

“對，龍蛋！”淩安很堅定地回答。

“你要龍蛋做什麽？”扶蘇很奇怪。

“我有一個……朋友，她得了生病，要用龍蛋來做藥吃才能好。”淩安很老實地回答，這雖然是蘇洛洛撒的一個謊，但淩安卻是非常相信的。

“用龍蛋治病？天下哪有這樣的怪病啊？你那朋友是不是騙你的？”扶蘇可不像淩安這般頭腦簡單，聽到這件事情，便有些不大相信。

“婉兒不會騙我！希望公子成全！”

扶蘇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龍蛋的話，在下便給你。不過答應給你的金銀田地和官位，在下也絕不食言！”

想進阿房宮拿龍蛋，對扶蘇而言是件小事情，反正那東西放在那裏也沒什麽用，而且一共有兩枚，少一枚也沒什麽關系。想來父皇日理萬機，又要修長城，又要挖靈渠，才沒有心思去過問一只龍蛋的下落呢。就算父皇問起，也不會為這種小事責備于他。

淩安大喜，“謝謝公子！不過那些財富官位什麽的小人就不要了，小人還是覺得，要用自己的雙手勞動換來的東西才是自己的。多謝公子美意，小人只要龍蛋就可以了！”

扶蘇倒是有些吃驚，竟然有人對這樣的財富不屑一顧！這人若是富貴倒還罷了，但看起來，眼前這人根本就是個窮苦之人，他倒是真有幾分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