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5)
下去罷,順便把茗煙叫來。”可人除了在茗煙面前之外,對北苑的任何婢女和奴仆都是頤指氣使的。
她一聲吩咐,琴兒便不敢多言,更不敢去請大夫,應了一聲安然退了出去。
不多時茗煙來了,走到*邊看了看楚亦雪,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問可人道,“她生病了應該找大夫,你找我來又有何用?”
可人将她拉到一旁,朝*上的人努了努嘴,“茗煙,你說如果咱們故意不請大夫,就這樣讓她病着,她會不會死呢?”
“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茗煙抱着雙手,“怎麽,你想不給她請大夫看病吃藥?準備讓她病死?”
可人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雖說她現在失了*,但未必王爺有朝一日不會想起她,再次*她,想當初在聽雨軒的時候她不也失過*麽?”
茗煙想了想,那個時候她連見都不曾見過楚亦雪,只聽說聽雨軒裏同時住進了兩名侍妾,其中一個是風塵女子,另一個則是大家閨秀。
後來又聽說那大家閨秀竟然不是清白之身,早在入王府之前就把自己給了別人,竟是給王爺戴了頂綠帽子,使得王爺不再*愛她。
再後來,她突然被王爺帶進了湖心小築,出來的時候就從侍妾變成王姬了,期間發生了什麽事,卻是誰也不知道的。
“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的她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茗煙好奇的問可人。
可人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她被人帶走之後我們也被安排去了別處,等她回來我們問她,她什麽都不肯說呢。”
“算了,這事兒先不提。”茗煙略顯失望,“可人,依我看你這主意甚是愚昧。”
可人詫異的看着她,“這如何愚昧了,難不成到時候她自己個兒病死了還要怪在我們頭上?”
茗煙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那是自然,你我是她的侍婢,她生病了理應由我們找大夫過來。”
可人恍然大悟,眼裏閃過一絲後怕,“如此,我倒是要多謝你提醒了,差點就自讨苦吃”。
茗煙聞言卻是詭異的笑了起來,“我倒有個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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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法子?”可人迫不及待的問,她現在就恨不得楚亦雪快點死掉,如此一來她才能去西苑當差,拿着多多的賞賜。
茗煙笑道,“大夫自然是要找的,而且越來越好,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的殷勤,然後我們就在這煎藥喂藥之事中大動手腳。”
此言一出,茗煙瞬間明白了,帕子往茗煙身上甩了甩,嘻嘻笑道,“還是你聰明。”
論起害人的本事,在這北苑之中,茗煙若稱第二,就沒有人敢自稱第一了。
随後,茗煙親自去把府裏的大夫請了過來,經過診治得知,楚亦雪只是傷心過度,心緒不佳,再加上身體太弱,這才病倒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夫開了個房子,囑咐茗煙去馬上去抓藥,盡快給楚亦雪服下,然後便背着藥箱離開了北苑。
茗煙依言去抓了藥,也讓琴兒去煎了,但在把藥給琴兒之前,她早已經偷偷扔掉了其中幾味藥。
當琴兒把藥端上來之後,她又悄悄倒掉了一半多,然後兌上水,如此一來,效用再好的藥也沒了多大的作用了。
可人看着茗煙做這些,贊賞的豎起大拇指,直誇她是個有計謀的人。
她們把楚亦雪喚醒,裝模作樣的喂她吃了藥,又噓寒問暖了一番,只把楚亦雪感動的眼眶發熱,鼻子發酸。
她拉着可人的手,真心的道謝,可人言不由衷的說着客套的話,來表明自己對她的忠心,讓她愈發的感激。
因為她們一直給楚亦雪服兌了水并且還是藥材不全的湯藥,她的病一直沒有起色,反反複複的發燒昏迷,一拖就是十來天。
楚亦雪覺得自己快死了,有時候半睡半醒之間還能看到可心,然後便張口呼喚她的名字,結果卻被人說成是見到鬼了。
于是乎,在清王府又有了新的流言蜚語,說北苑的宸妃因為最疼愛的侍婢死了,受不了這個打擊,居然變得瘋瘋癫癫,滿口胡言亂語。
這些流言是怎麽起的,可人與茗煙自是比誰都清楚,不正是她二人散播出去的麽?
每次楚亦雪醒來,可人便一邊給她喂藥,一邊跟她講這些流言,最初的時候楚亦雪還會覺得委屈,但到了後面,她幹脆充耳不聞了。
流言愈演愈烈,從一開始的宸妃瘋了,滿口胡言亂語。漸漸的就變成了她滿院子亂跑,逮誰打誰,聽的不少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慶幸自己不在北苑當差。
這些流言蜚語早已傳遍了整個清王府。各人對于此事的态度不盡相同。
在東苑,寧瑾珊聽聞含笑的禀告之後嘴角微翹,扯起一抹冷笑,“楚亦雪,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看你還能憑什麽來跟我争跟我搶!”
梁靜站在一旁,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對于楚亦雪瘋了這件事,她心裏并不太相信。
雖然可心是楚亦雪最貼心的侍婢。但她絕不可能因此而瘋掉,這要麽是她自己故意造謠,要麽是別人故意陷害她,總之就不是真的。
含笑眼中始終帶着嫣然巧笑,在寧瑾珊之前對楚亦雪做出那些事兒的時候,她雖然還不是一等侍婢貼身伺候,但也是在東苑當差的。自然略有耳聞。
現在寧瑾珊舊事重提,她便阿谀奉承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主子娘家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大将軍,她敢跟您搶風頭,這簡直就是找死。”
聽她這麽一說,寧瑾珊笑得就更加的歡了。
而在西苑。司徒芸也接到最新消息,說是楚亦雪拿着菜刀追着王嬷嬷跑,要把她大卸八塊煮了吃。
司徒芸極其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沒想到茗煙與可人這兩丫頭還有這心眼,此傳言一出,以後北苑可就要比年前的東苑還冷清了,這份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竟是連我都自嘆不如。”
傲雪也跟着笑起來,“小姐您說笑了,那兩丫頭怎麽能跟您比呢?她們也只是耍了點小聰明罷了。”
紅梅沒有開口,只是鄙夷的看了傲雪一眼,真想罵她一句,你一天不拍馬屁會死麽?卻被傲雪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給瞪了回來。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紅梅與傲雪同為司徒芸侍婢,且是一起長大的,卻是互看互不順眼,相看兩生厭。
司徒芸笑着吩咐紅梅道,“你去一趟北苑,賞那兩丫頭每人一顆珠子作獎勵罷,告訴他們,只要事情辦得好,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紅梅應聲離去,臨走還甩給傲雪一個淩厲的眼神。
傲雪撅了一下嘴巴,在司徒芸的跟前蹲了下下,輕輕的給她捶着腿,低聲問道,“小姐,您說王爺會相信這些流言嗎?”
司徒芸皺了皺眉頭,拈起茶杯呷了一口,“不管他信不信,楚亦雪的名聲現在算是毀盡了,王爺若是再去*她,怕府裏的人都要看笑話了。”
傲雪依舊不放心,“那若是王爺澄清了事實呢?”
司徒芸不說話了,放下茶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傲雪也不敢再多問。
另外在南苑,還有一位正主兒,同樣身為庶妃的洛妃沐芊柔。
她接到的消息自然也是不少了,此時婢女憐星就正在向她繪聲繪色的描述着楚亦雪是如何拿着菜刀追着王嬷嬷滿院子跑的,但她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憐香一邊聽一邊哈哈大笑,一眼瞥見自家主子居然毫無喜色,不禁睜着雙疑惑的大眼睛問道,“主子,您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呢?奴婢聽說東苑的王妃娘娘喜得都快發瘋了呢?”
沐芊柔哀怨的嘆氣,“王爺*愛的是誰,與我有關系麽?”
只此一言,憐香便不敢開口了,連剛剛還在口若懸河的憐星都識趣的閉了嘴。
“以後再有什麽消息,你們也就當笑話給聽聽罷,不用再來禀告于我了。”沐芊柔淡淡的說道。
“是,奴婢以後再也不說了。”憐星低聲應着。
此三苑的三反應便是如此,至于其他院裏的人,大多也是跟沐芊柔一樣,沒有多大喜色,亦無多少悲憤。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僅此而已。
但是別人的反應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湖心小築裏的那一位。
藺慕凡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楚亦雪了,鐘文山依舊盡職盡責的每天都打聽着北苑的消息,關于楚亦雪瘋了的事,藺慕凡自是早已知曉。
當今天鐘文山再次向他禀告此時的最新動态之時,他淡聲問了一句,“你相信她是真的瘋了麽?”
鐘文山搖頭,“屬下不知,只是最近府裏一直都是這樣的傳言。”
他雖然是侍衛隊長,如今負責打聽消息,但沒有藺慕凡的允許,姬妾們所住的院子,他是決不能随意進入的,就如皇宮中的後宮一樣。
“你下去罷。”藺慕凡擺擺手。
“是。”鐘文山行了個禮,安然退出了書房。
楚亦雪現在是真的瘋了麽?
當然沒有,她不但沒有瘋,而且還從可心的死亡陰影中走了出來,只是因為可人與茗煙做了手腳,身子一直不見好罷了。
她整日病怏怏的,基本不怎麽離開寝室,大多數時間都是靠在*上看書,已經好些時候都沒有寫過字了,不是不想寫,而是沒有那份力氣。
可人依舊貼身伺候她,表現的極為貼心殷勤,漸漸的,楚亦雪也會跟她說些心裏話了,但是說的不太多。
她每日做的事情并不多,但有一件事是必不可少的,那便是是跟楚亦雪講那些由她和茗煙散播出去的流言。
這不,眼瞅着楚亦雪的精神頭好了點,她又開始給人心裏添堵了,“主子,也不知道這院裏誰亂嚼舌頭根子,如今外面的流言是越來越猖狂,也愈來愈離譜呢。”
楚亦雪神色淡淡,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虛弱的說道,“算了罷,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們就當是狗在叫喚好了。”
可人不高興的撅嘴,“主子,您真是太好欺負了。”
她現在給楚亦雪吃的藥已經近乎全是兌的水了,可這麽久過去了還不見人死,便跟茗煙商量着看能不能把人給逼瘋了,然後也扔到群芳園去。
可誰能想到,楚亦雪居然絲毫不在意,無論別人怎麽說她,她都可以當做沒有聽到似的,越來越沒有反應了,這樣如何能逼瘋她?
怕是再這樣下去,沒把楚亦雪逼瘋,自己倒先被她給氣瘋了。看來還得想想其他的法子才行。
要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給悶死,就像對可心那樣。如此一來不就一了百了麽?
就在可人猶豫着要不要悶死楚亦雪解脫自己的時候。楚亦雪開口了,一臉疑惑的看着她,“可人,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可人被吓了一跳,連忙收回心神,“沒,沒什麽,只是覺得主子的性子太淡然。人善被人欺,為您感到不值罷了。”
楚亦雪勉強笑了笑,勸慰可人道,“無事,善惡到頭終有報。”
可人卻是身子微微一顫,這要是真的有報應,那第一個就該是她了。但她才不信什麽“人在做,天在看”的鬼話呢。
她相信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點從可心的死就能得到最好的證明了,此時她倒是忘了東苑那幾個侍婢的下場了。
用過晚膳,楚亦雪覺得身子還好,便帶着可人去了書房,準備寫幾個字,免得太久不動筆生疏了筆法。辜負了當初藺慕凡教她的一片用心。
這才剛吩咐可人裁紙研墨,可人那張臉立時就垮了下來。
如今北苑也就只有可人與茗煙以及琴兒三人把楚亦雪當主子看,伺候的還算是用心,她絲毫不敢怠慢。
見可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楚亦雪連忙改口道,“我不習字了,就在這看看書,你不用在旁伺候,就先下去休息罷,稍後我會自己回屋歇息。”
可人一絲推辭都沒有,連禮都沒行便下去了,臨走時還是撅着一張嘴,老大不高興了。
楚亦雪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暗自嘆息,如今她真是牆倒衆人推,破鼓任人捶了,不由得又想起了死去的可心,眼淚瞬時就流了下來。
她默默的拿出可心的畫像放在桌案上攤開,喃喃自語道,“可心,我好想你,你可知道?”
說着她又拿出來另外一幅畫擺在了可心的旁邊,卻是藺慕凡那唯一的一幅畫像。
她看着栩栩如生的藺慕凡,哀婉的嘆息,“慕凡,你要恨我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是不是直到我死了,你都不肯見我一面?”
此時窗外一直立着一個身影,卻是不相信她瘋了,又不好正大光明的來北苑看她,只好夜探北苑的藺慕凡。
他聞言不禁驀地一怔。
慕凡,她居然喊他慕凡?是誰給她的膽子直呼他的名字?
他随即伸手,直接将軒窗推開,然後從窗口闖了進來。
楚亦雪正對着他的畫像發呆,冷不丁的窗戶突然打開,鑽進來一個跟畫中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不禁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她這是在做夢麽?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以這種破窗而入的形式。
“慕凡?”她好一會兒才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起身就往他走去,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欣喜,“慕凡,真的是你嗎?你不生我氣了?終于肯原諒我了麽?”
此情此景,一個是不信天仙變瘋子,夜探北苑查真相,一個是夜夜思君不見君,偶然相見心歡喜。
楚亦雪情不自禁的就想撲入他的懷裏,但一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她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沒有原諒她,一定沒有,今夜前來,他必是為了其他的事,否則為何不正大光明的從大門處進來呢?
藺慕凡背負雙手,輕袍緩帶的走到她面前,眼神清冽,“你好大膽子,誰許你直呼本王的名諱?”
在這世上,敢當面直呼他名諱的人可是屈指可數,連司徒芸都只敢喊師兄,從不曾喚他名字,甚至如今連師兄都不得再喊了。
“我……”楚亦雪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她竟然學會了喊他的名字,“我不是故意冒犯王爺的,請王爺恕罪。”她說着立刻跪倒在他的面前。
一聲王爺,将藺慕凡的怒火瞬間澆熄,這個稱呼每天成百上千遍的聽着,突然間有個人喊他的名字,他竟有種異樣的感覺。
如今楚亦雪被他一句話吓得不敢再喚了,他不禁又有些後悔了,伸手将她拉起來,沉聲問道,“為何突然直呼本王名諱?”
楚亦雪低着頭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
自從見不到他之後,她的日子就變得渾渾噩噩起來,她連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如此喚他的都知道,又如何能夠得知原因?
“那你當初是如何稱呼李睿?”藺慕凡的話語中稍稍帶上了一絲溫度。
“李公子。”她還從不曾喚過李睿的名字,而他一直也只是喚她的表字沉音。
她喊李睿為公子?一絲竊喜閃過藺慕凡心頭。
無論王爺和公子,都只是一個大衆的稱呼,代表着一種外在的身份,而唯有名字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只限于親近之人使用。
尤其是他這樣的出身皇族的人,從小到大,基本沒有人會直呼他的名字,以至于連自己都快要忘記,他本叫藺慕凡,而不是清王爺。
“聽聞你最近得了失心瘋?如今看來,你還清醒的很嘛。”藺慕凡顧自走到桌案前坐下。
他早已看到那兩幅畫像,此時不由得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筆法精妙,畫工爐火純青,暗嘆楚亦雪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畫作,不禁看的有些久,也有些失神,喃喃問道,“為何要畫本王的畫像?”
楚亦雪走到另外的桌案前,拿起茶壺給藺慕凡倒了杯茶過來,輕聲回道,“因為……想見而不得。”
藺慕凡接過茶杯,聞了一下就置于一旁,這情形楚亦雪曾經在無色庵見過,他此舉說明他嫌棄茶葉不好。
如今北苑成了最不受待見的地方,而且掌管王府事務的人又是與她有着新仇舊恨的寧瑾珊,她想要好茶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能給點茶末就算是不錯了,至少不會像以前在聽雨軒那樣連膳食都吃不上。
藺慕凡的雙眸一直盯着畫像旁的一行題字:
天不老,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明明已從字裏行間看出了楚亦雪的心思。
藺慕凡卻故意問道,“你為何想見本王?”
楚亦雪擡眸,神情悲傷。滿目惆悵與愧疚的看着藺慕凡,終于有機會說出那些藏在心裏良久的話:“我對不起王爺,一心想要向您道歉,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我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對你說一句抱歉。”
藺慕凡擡眸迎上楚亦雪黯然神傷的眸子,“你何處對不起本王?”
楚亦雪低下頭如同做錯事等待家長責備的孩童,聲音低的細若蚊吟,“那一晚,我不該求王爺放過那幾人,連累王爺受傷中毒。”
為卑鄙小人求情這種事,她以後都不想再做了,救下一個壞人,不知會害死多少好人,藺慕凡若非功夫卓絕,怕是早已死在他們手下了。
藺慕凡雙眼微眯,“就為此事?”
她道歉,只是因為差點害死他而心有愧疚,卻不是如他般心疼人,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楚亦雪的頭低的幾乎貼到了胸口,聲音也像是卡在了喉嚨裏,“是!”
他冷哼一聲,“人生來便是自私的,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本王若是死了。你不是正好可以去武陵郡找李睿了麽?這又何錯之有?”
楚亦雪慌忙擡頭,手足無措的看着他,“不,不要,我不要你死,我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那天在天安寺燒香拜佛,她便是默默在心中為他祈福,她又如何舍得他死?
下意識的話,往往都是來不及經過大腦的思考,所以一般都是最真實的話。
藺慕凡看着楚亦雪,微微嘆息一聲,竟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這個女人,雖說是才貌雙全,但也無甚太過出彩的地方,為何就悄無聲息的闖入了他的心間?
楚亦雪被自己的丫鬟設計,此時身子還虛弱不堪,如今站了這麽久,早已經搖搖欲墜,藺慕凡的眼神何等犀利,見狀已經起身,一把将她抱起來。
她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其中原因藺慕凡自然是知道的,便也不指望此時還能找來人。
因為他從不曾在北苑過夜,此時竟是連她的住處都不知道,便直接問道,“你的寝室在何處?”
楚亦雪窩在他的懷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還在怪我麽?你氣我有眼無珠,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置你的生死與不顧?”
“知道就好!”提到那晚的事,藺慕凡微微有些惱火,再次問道,“寝室在何處?難不成你還要我這樣抱着你*麽?”
楚亦雪這才往院門指了指,示意他出去,寝室在另外的院子,藺慕凡忙抱着她出了院子,在她的指引下到了另外一處小院。
毫無意外的,這院子裏也沒有人,屋裏黑燈瞎火,藺慕凡忍不住怒道,“這些個吃裏扒外,落井下石的混帳東西,明日便将他們全攆了出去。”
楚亦雪從他懷裏下來,輕車熟路的走進院子,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摸黑走到桌旁,吹亮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藺慕凡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動作娴熟,便知這絕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的火氣更大了,之前是想攆人,現在卻是連殺人的沖動都有了。
楚亦雪清清淺淺的開口,“王爺……今夜你可要在此歇息?”
藺慕凡環顧四周,這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楚亦雪還一臉的病容,弱不禁風的似乎随時都會倒下去,他如何能在這裏歇息?
搖搖頭,他再次将她抱起,“你今夜随我去湖心小築歇一晚。”說着奔出屋子,縱身一躍踏着夜色迅速的離開了北苑。
楚亦雪緊緊抱着藺慕凡的身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一晚在荒郊野外,他不也是這樣抱着她躲避那幾個卑鄙小人的追殺麽?可她對他又做了些什麽?
想到此,她默默的抽泣了起來,心裏有着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只是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了他溫暖的胸膛。
藺慕凡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暗暗嘆息了一聲,要她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子面對險惡的江湖人,的确是為難她了。
他一回到湖心小築自己的住處,等候了多時的初雪與初晴便迎了出來,見他大半夜的竟然抱了個女人回來,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随後初雪出去打水,初晴則進了內室鋪*。
藺慕凡把楚亦雪輕輕的放在*上,讓初雪與初晴二人伺候他們就寝。
做完分內之事兩名侍婢便熄燈退下。
楚亦雪的眼淚已經擦幹,安靜的躺在*上,也不敢離藺慕凡太近,再一次真心誠意的向他道歉,“對不起。”
藺慕凡伸手将她攬過來,輕聲道,“本王不生氣了,這件事你以後也不要再提了罷,早些休息,等身子養好了再回去,免得那幫狼心狗肺的東西又欺負你。”
“多謝王爺。”楚亦雪這些天受的白眼比之前十幾年的都多,心裏難免覺得委屈,被藺慕凡這麽一呵護,她稍稍好受了些。、
這一晚藺慕凡并沒有碰她,只是擁着她安然入睡,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與她在一起,自己有種莫名的安心與淡然。
而與司徒芸在一起時,他無端端的就會覺得有壓力,以至于他越來越不想去西苑過夜了,他要的只是這種安然恬靜的感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藺慕凡突然被驚醒,卻是楚亦雪做了噩夢,正在又哭又喊的叫着可心的名字。
他慌忙将她叫醒,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
“慕凡,我夢見可心了,她睜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好可怕。”楚亦雪拼命的往他懷裏縮,瑟瑟發抖的像是一只畏寒的小受。
“不怕不怕,我在你身邊。”再次被楚亦雪直呼名諱,藺慕凡卻是一點怒氣都沒有,反還覺得分外的親昵。
楚亦雪緩和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慕凡。我現在是不是也在做夢?等夢醒了,我還是看不到你?”
藺慕凡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道。“夢是冰冷的。你摸摸看,我是不是有溫度的?”
楚亦雪輕輕的摩挲着他的臉,的确是溫熱的,這不是在做夢,她真的見到日思夜想的藺慕凡了。
她徹底從噩夢中醒了過來,神智也恢複了清醒,默默的收回手,好奇的問道,“王爺。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并不值得你為我這樣付出。”
“我對你好嗎?”藺慕凡苦笑了起來,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出來,但楚亦雪卻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悲涼,“我怕有朝一日,你會恨不得親手殺了我。”
“王爺何出此言?”楚亦雪愈發的疑惑了。
藺慕凡扯了扯被子,伸過手臂給她當的枕頭,嘆氣道。“沒什麽,你睡罷,莫要再害怕,我就在你的身邊。”
他既不想說,她也就不多問,枕着他的臂彎酣然入睡。
第二天醒來,身邊的位置又是空蕩蕩的,他早已不知所蹤。她習以為常,顧自起*更衣。
初雪與初晴聽到動靜要進來伺候她,她笑了笑,讓她們準備洗漱用具就好,其他的事不勞她們動手了。
在失去了可心,受盡白眼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學會了做很多的事,在北苑的時候,她連廚房都去過好幾次,自己燒水泡茶,就差親自做飯炒菜了。
不過這是在湖心小築,即便她覺得自己能做,初雪與初晴也不敢讓她動手,最後還是由她們伺候着更衣洗漱。
而此時,北苑中的人已經亂成一團糟,都是滿院子的找楚亦雪,一時間人仰馬翻的。
柔姬聽聞楚亦雪不見了,也差了自己的三個奴仆一起幫着尋找,可是最終誰都沒有找到。
可人趁着四下無人,低聲問茗煙,“茗煙,昨晚你該不會把她也給……”她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茗煙瞪了她一眼,“我還以為是你呢,我怎麽可能殺了她,這要是被王爺給知道了,可還有我的活路?”
可人吐了一下舌頭,不再說話了,她倒是想過要楚亦雪早點死,可惜沒敢動手,既然茗煙沒殺人,那這人到底上哪去了呢?
楚亦雪自是在湖心小築了,正對着模糊的銅鏡,任由初雪給她梳着那三千煩惱絲,給她盤了個很好看的發髻。
說來也奇怪,在北苑天天喝着兌水的藥,楚亦雪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樣子,這才來湖心小築*,今早的起色就好了很多。
她看着鏡子裏容顏依舊的自己,驀地想起一句話來:心病終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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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時分藺慕凡回來與她一起用了早膳,見她氣色不錯,膳後便帶她一道去了無塵齋,兩人都不怎麽說話,一個奮筆疾書,一個安靜看着書卷。
可憐北苑的衆人,幾乎把整座院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未能找到楚亦雪,最後由可人做主在整個王府展開尋找,茗煙則去了西苑,把這事告知了司徒芸。
接到消息,司徒芸也覺得甚為疑惑,按理來說,以楚亦雪的性子絕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獨自在半夜出門,除非她瘋了,可這更沒可能。
她想了想,又問了一下楚亦雪的近況,最後将,目标鎖定在湖心小築,她猜測楚亦雪一定是去湖心小築了。
茗煙卻有着不同的意見,這些日子以來,只要楚亦雪身子稍微好了點,她就會去湖心小築,可出門前一定會先跟可人打招呼的。
況且,楚亦雪寝室的*鋪根本連動都沒有動過,那就足以證明,她昨夜并不是宿在寝室,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去了。
司徒芸沉着臉把茗煙打發了回去,然後徑自去了湖心小築,她有特權,連招呼都不用打一個就直接穿過了吊橋上了小島,進入湖心小築。
她知道藺慕凡一般都呆在書房,便直奔無塵齋而去,路上遇到捧着茶水同樣也是去書房伺候的初雪,這才确定,楚亦雪果然是在湖心小築。
“她是怎麽來的湖心小築?”她臉色陰沉的看着初雪。
“昨夜王爺親自将她抱過來的。”初雪小心翼翼的回道,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司徒芸的怒氣,或者說是醋意罷。
“什麽?”司徒芸驚呼了起來。
藺慕凡不僅親自去把這個差點把他害死的女人接了過來,還是抱着她進來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和初雪一起來到無塵齋,她不敢擅入書房,只能讓初雪先行禀告,結果藺慕凡居然避而不見,把她拒之門外。
司徒芸憋了一肚子的氣,可又不敢在他的地盤發作出來,只得憤憤然的甩袖離去,待回到了西苑,狠狠的一掌砸在桌案上,直接将一張上好的梨花木桌案給砸成了兩半。
紅梅傲雪看着都不敢說話,她們都已經猜到了,楚亦雪肯定是在湖心小築,否則還有什麽事能讓她們這在王府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淑妃發這麽大的火?
其他的人見狀一個個都瑟瑟發抖了起來,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她下一刻砸向的會是自己,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生氣過。
司徒芸發洩了好一會兒,屋裏的東西被她砸的七零八落了,這才漸漸冷靜下來,紅梅傲雪忙把她請到了偏廳中,一邊命人收拾亂七八糟的屋子,一邊又差了人下去沏茶。
傲雪輕輕的給司徒芸捶着肩膀,奴顏婢膝的勸道,“主子,王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呢,小心氣壞了身子。”
“你知道什麽?”司徒芸怒喝一聲,“他以前的确是有着女人無數,但從來也不曾愛過,唯有這個女人,他竟是當真放進了心間。”
傲雪不敢說話了,只是低着頭給她捶着肩膀,下意識的連呼吸都放緩了。
司徒芸确定楚亦雪在湖心小築之後,命人去北苑捎了個信,吓得北苑那些奴才婢女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這段時間他們是怎樣對楚亦雪的。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當初就是篤定她不可能再得*,哪知她竟是如同野草般頑強。一陣春風吹過。她的*愛就如同枯木逢春了。
盡管可人因為司徒芸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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