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噩夢乍醒
和四昏睡得沉沉浮浮,人如漂在海浪中起伏不定,難以踏實。
夢中的他的确是站在滔天的巨浪之上,磅礴的雨水伴着雷電傾瀉而下,将他從頭到腳澆了個徹底。他冷得牙齒打顫,像條落水的狗崽緊緊依偎在船舷一側。他的眼睛被雨水淹沒成蒙蒙灰色,可是瞳孔深處卻燃燒着一點火紅!
那是在遙遠岸邊的火光,撕裂雨簾,沖入雲霄,直接燒進和四的瞳孔深處。
“走吧,走得遠遠的,再別回來,就算死,也死在外邊!”
和四被雨水澆透的腦袋裏不期然地冒出這麽一句話,那句話像一支利箭,穿破層層沉浮的噩夢,勢不可擋地紮入他腦海最深處。
他快淹死了,和四想,他堅持不住了,不如死了算了吧……
現在死了,也許還能和來福偶遇,一人一狗攜手同走黃泉路,聽上去還挺溫馨感人的。
和四卻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縱然他有過無數次想放棄的念頭,但是他又有更多次找了無數理由說服自己活下去吧,為了肉包子,為了醬肘子,為了大肉面,為了未來媳婦,為了那一簇萦繞在他眼底多年的火光……
和四大汗淋漓地驚醒了,醒的時候耳畔恍惚有雷聲轟鳴,但一瞬間就被啾啾的蟲鳴沖散,了無痕跡,如同他記不清的那場夢。
他大口喘着氣,高熱燒去了他的所有體力,汗水再次濕透了他的裏外衣,和四感覺自己像條才從水裏艱難爬上岸的死狗……
風一吹,胸口有絲絲涼意,使得他渙散的眼神漸漸聚攏,他下意識低頭,就見着一只焦黑的手正扒着的他衣襟,風正是從敞開的衣服裏鑽了進去……
他一臉難以言喻的神情,緩緩擡頭。
陸铮鳴無辜地看着他,手還探在他衣襟裏沒縮回。
和四擡起軟綿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扯開破銅鑼一樣的嗓子:“解釋一下?”
陸铮鳴立即誠懇又認真地解釋:“你衣裳濕透了,再穿着寒氣入體,怕是要一病不起了。”
和四面無表情地啞聲道:“我禮貌地相信一下好了。”
Advertisement
陸铮鳴很滿意他的識相,于是繼續扒衣服。
“???”和四頓時奮力掙紮,“拿開!你肮髒的手!別碰我!”
陸铮鳴:“……”
他燒才退了,掙紮起來和只蹬蹄子的羊羔差不了多少。
奈何陸铮鳴此時也帶着不輕的傷。
兩人你按我踢地撕扯了一會,武藝廢柴的和四最終被氣喘籲籲的陸铮鳴給壓制住了,不僅被壓了還順手被扒了外邊的衣裳。
和四兩眼瞪得和銅鈴似的,要是眼裏能飛刀,陸铮鳴此時已經被淩遲了千百刀。
陸铮鳴在鎮壓他的過程中拉扯到了受傷的手指,此時疼得冷汗直冒,将和四灌滿泥水的衣服扔到一邊的篝火旁,便搓起一團草藥随意敷在腫大的指節上:“你這反應怪有意思的,比黃花大閨女還三貞九烈,大家都是男子,有必要嗎?”
和四嚴肅地說:“有必要。”
為了證明有必要,他還使勁拉了拉衣襟,以示自己對清白的捍衛。
“……”
陸铮鳴看着他不合常理的舉動,确定他應該還沒燒醒過來。和一個燒糊塗的人沒發計較,尤其還是個病美人。
他支着一條腿,慢條斯理地靠在爛木頭上給自己的手指裹藥泥,他敷衍地點點頭:“行吧,我會對督主你負責的,回頭我就上門提親。”他說着似是被自己逗樂了,歪頭看着病恹恹的年輕提督,眉梢一挑,“督主可滿意了?”
和四這時候暈勁兒還沒過,東西南北還沒認清,冷笑一聲,嘴皮一翻:“你有田嗎,有地嗎,有宅子嗎?馬車能坐四個人嗎,出門能包一條街嗎?沒田沒地沒大宅子,還想上門提親?”
陸铮鳴:“……”
他到底是醒還是沒醒?!
和四沖得他啞口無言,心裏頭暢快了,和只蔫白菜似的歪在那養神,歪着歪着腦袋上的熱度慢慢退了,他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剛剛的一言一行,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回放在他腦海裏,和四腦袋嗡地一聲巨響,整個人微微一哆嗦。
他艱難地擡手按住那邊臉,不敢去看旁邊的陸铮鳴。
陸铮鳴留意着他的舉動,心裏頭哦了一聲,知道他應是真正清醒了過來。他覺得有趣,宛如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他不懷好意地彎了彎嘴角,沒有戳穿和四,而是順着他剛才的話道:“下官雖然現在一貧如洗,無宅無地,但日後未必沒有出人頭地之時,待那時督主便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和四心如死灰,壓根不想接他的話茬。他想不明白,半天前他還命懸一線,生死未蔔;現在怎麽就和一個錦衣衛校尉幕天席地,坐在亂葬崗上談婚論嫁???
劇情發展得像只脫缰野狗,和四已然拉不住它的缰繩。
說起亂葬崗,和四挑開一只眼掃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那個破草棚下,而是坐在間勉強有瓦遮頭的破屋內。
爛成兩截的門板被根棍子支起來,抵住了門,地方不大,像是個廢舊的祠堂。
他兩人面前燒了一團小小的篝火,因為才下過雨,濕氣過重的原因,篝火燒得有氣無力,随時會撂了攤子個屁,和現在的和四差不多一個狀态……
和四吃力地撐起身,學着陸铮鳴的樣子靠在泥牆上,冷冷一撇嘴:“等你功成名就了再說。”
陸铮鳴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吹了聲愉快的口哨,仿佛就此與和四達成了一個協定。
和四心裏惡狠狠地想,你放心,在你得勢之前老子一定會親手幹掉你這個趁人之位的王八蛋!
兩人暫時無話可說,安靜地圍着氣若游絲的篝火烤火。
半晌,和四實在忍不了這愈發詭異的安靜,低聲說:“我們怎麽來這裏了?”他頓了頓說,“沒人找過來?”
陸铮鳴懶懶散散地挑着已經辨不出顏色的髒衣服烤火:“晚上亂葬崗上出來掏屍體吃的野狗多,為免他們把我們和墳裏的當成一家,我就将督主扛到這裏暫時避避險。至于東廠的人為什麽沒來?”他無辜地攤攤手,“我一個小小錦衣衛又怎麽知道?”
和四打不過他,于是努力保持住心平氣和,又問:“你和東平坊的走火案……”
陸铮鳴突然打斷他:“督主,你知道你剛才說夢話了嗎?”
和四微微一怔,帶着幾分茫然看他。
陸铮鳴的眼神從他沒有掩實的鎖骨輕輕一掠,銀灰的衣襟堪堪掩住白皙的膚色,但仍是不小心露了一點緋色……
似赤陽初升的灼灼輝光,又如鳳凰尾羽的一抹豔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