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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說不是我的歌迷,現在又說喜歡我……”薄原徹逃開她的目光,聲音有明顯的緊繃,“不是自相矛盾?”
“不是你的歌迷就不能喜歡你了?”秋名唯打趣道,“萬一我是看上你的臉或者…身材?”
最後兩個字刻意拉長,引人遐想。
昨晚被她調戲的一幕幕浮現腦海,薄原徹眼底赧色漸起,
正想低斥她正經點,秋名唯卻在這時話鋒一轉:“逗你的!”
手往他肩膀拍了拍,換了一本正經的神色,告訴他實話,“我喜歡有原則不輕易低頭的人,所以樂意拉你一把。”
他沒想過會是這樣簡單的理由,一時愣怔:“就這樣?”
“不然?”秋名唯反問,“我要真的有所圖,昨晚就不會那麽輕易放你走。”
這話不假。
薄原徹心裏很清楚,自己雖然站在娛樂圈金字塔的頂端,但在上流的眼裏,充其量不過是舞臺上又唱又跳的戲子,稍稍威逼利誘就能輕易染指。
而面前這個随随便便就施舍一個億的女人,很顯然擁有不輸于明莎莎的財勢。要什麽不是唾手可得?
正如她所說,如果真圖他什麽,昨晚就不可能錯過絕好機會,更不可能在拒絕和他交換聯系方式後,又制造巧遇,大費周章 地下套等他跳。
知道她的舉措不帶目的,但薄原徹還是謝絕了這份好意。
畢竟是一個億,對她來說是小數目,對普通人而言卻是幾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
“謝謝,心意我領了,錢就不……”
拒絕的話說到一半,手忽然被她抓住。秋名唯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将支票放去他掌心。
“你甘心這麽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
薄原徹抿唇,表情隐忍:“……不甘心。”
“那就收着。”秋名唯替他做了決定,将他五指扣緊後,笑着低喃了句,“就當是替我實現未了心願了。”
“未了心願?”
秋名唯沒急着回答,起身走到山沿,垂眸俯瞰腳下繁華卻陌生的城市。良久之後,才再次開口,一字字,帶着不甘和恨意,散在涼薄的晚風中。
“一個從小就憧憬并為之努力的夢,在即将實現的時候,毀在了和明莎莎一樣的人手裏。”
薄原徹望着女人的背影,微微動容。
“我的夢想是沒機會實現了。”秋名唯壓下情緒,在華燈初上的那一刻回眸,望着他,語氣鄭重其事,“所以,就交給你了。”
薄原徹回到公寓的時候,又是一堆人在等着他。
或是憤憤不平,或是垂頭喪氣。
“……”薄原徹環顧滿屋子的人,問,“你們怎麽又來了?”
季寧看了眼助理,小心翼翼地解釋:“原徹哥,事情我們都聽說了……”
“媽的!獅口大開要七千萬,要去給他媽吃藥的?”蘇彥一拳頭砸在牆上,昨天被他砸出來的坑又往裏凹陷了幾寸。
薄原徹拉住他,面無表情地說:“再砸這房子你給買下來。”
蘇彥看了眼牆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拳頭:“我也是太生氣了……”
他身後,滿屋子的人已經開始七嘴八舌地表決心:
“七千萬就七千萬!我們砸鍋賣鐵也要把錢湊齊了!那個狗屁公司繼續待下去沒好果子吃!這個約必須替原徹哥解了!”
“還好當時長了個心眼兒,只簽了五年約,眼看着也快到期了,我跟着原徹哥一起走!”
“我的還沒到期,不過阿徹要是離開,我也解約走人!隔三差五被明莎莎騷擾,我真的受夠了!”
……
一片激動中,薄原徹打了個響指,拉過衆人注意。
“大家先聽我說幾句。”
十幾雙眼睛齊齊看向他。
薄原徹定了定神,安撫道:“解約的事大家不用擔心,樂娛的霸王條款本來就有失公允,如果抓住這一點來做文章 ,勝算會高很多。即便最後官司打輸了,七千萬的解約金我也已經準備妥當。”
在座的雖說都是熒幕上風光無限的明星,但不少都中了樂娛的圈套,一不小心就簽下了霸王條約,通告不停地接,可最後到手的錢卻沒多少。
所以七千萬對大家來說都不是小數目,一聽薄原徹突然之間拿得出這筆錢,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蘇彥知道他幾斤幾兩,不由失聲道:“你去賣腎了?”
薄原徹:“……”
“果貸?”季寧自顧自地猜測,秀氣的臉孔吓得一白,“原徹哥,缺錢可以跟我們說!別總一個人扛!”
附和四起:
“就是!你別走歪路啊!”
“阿徹有事就找我們商量,七千萬還是湊得出來的。”
“對,你別為了解約把前途都給毀了!”
薄原徹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冷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蘇彥盯着他,表情緊張。
滿屋的屏息等待中,薄原徹握拳到唇邊,不自在地輕咳了聲,說:“昨晚幫了我的人…你們還記得吧?”
“就那個拒絕給你聯系方式的小姐姐?”季寧睜圓眼睛。
薄原徹不爽地瞥他一眼:“你怎麽就記着這個?”
蘇彥補刀:“可不是稀奇嗎?這世上能拒絕得了你的,估計也只有對家的死忠粉了。”
想到對家那張死人臉,薄原徹就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不可能的,她眼光沒那麽差。”
蘇彥點頭:“也是,連你都沒放在眼裏,估計壓根兒就瞧不上娛樂圈的藝人。”
知道蘇彥說話直,但像今天這樣覺得刺耳還是第一次。
雖然…他說的也是實話……
她那樣的身份,娛樂圈的藝人确實入不了眼。
薄原徹笑意淡了下去,繼續說:“今天我們又碰巧遇見,她聽說我解約有困難,就給了我一億支票。”
季寧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字眼:“給?”
薄原徹擡手搭着側頸,垂眸應道:“嗯,她說…不用還。”
随随便便就給人一個億,錢多得沒處燒麽?況且一連兩天都偶遇,哪有這麽巧的事?
于是,一屋子的人斷定——
“她對你有所圖!”
“不可能!”薄原徹矢口否定,語氣激動得好像他就是被污蔑的當事人,“她圖我什麽?她既不是我的歌迷,也不缺錢,而且長得也…很好看……”
最後三個字說完,薄原徹耳尖有些熱,他走到空調前,直對着冷風口吹。
蘇彥看着他,一臉古怪。
薄原徹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居然會幫着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說話,真是見了鬼了!
季寧分析得頭頭是道:“我覺得這一切也太巧了!你喝醉酒為什麽恰好就被她給撿到了?今天的偶遇怕也不是湊巧,而是她刻意跟蹤!”
薄原徹擰眉:“你想多了。”
“我覺得季寧說得有道理!你倆之間有月老紅線拴着不成?一連兩天都偶遇。”不少人都站隊陰謀論,“我估計她是知道你反感明莎莎強逼的那套,所以就換了一種方式來博取你的好感。至于目的,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全華國哪個女人不想睡你?”
這樣的猜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想到傍晚山頂,女人說那番話時的神色,薄原徹鬼使神差選擇了相信她。
“別說了!”打斷一屋子的七嘴八舌,薄原徹給這一話題畫上句號,“她沒騙我,也沒必要騙我。”
蘇彥和季寧對視一眼,彼此都是震驚表情。
剛出道那會兒,他們和薄原徹組過男團,但效果不理想,公司便讓三人解散,各自策劃新路線。即使如此,他們在圈內認識的時間也最長,對彼此也最了解。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薄原徹這麽相信、這麽維護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
蘇彥長了個心眼兒,問他:“昨天沒要到她的聯系方式,今天總要到了吧?她什麽名字?萬一我拉贊助的時候恰好見過?”
這話提醒了薄原徹,他渾身一震,如夢初醒般掀了掀眼皮,表情如遭雷劈。
蘇彥:“怎麽?她還是不肯給你?”
那就真的有點像在釣魚了,說不定還是個pua高手。
“艹啊!”薄原徹沒回答,低罵了聲飛奔到陽臺,朝樓下張望。
路燈點亮一片清寂,送他回來的那輛車早就不見蹤影。
“阿徹?”一群人跟着過來,好奇他在看什麽。
薄原徹手抓着圍欄,埋頭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擠出絕望的三個字——“我忘了……”
衆人:“……”
兩次出手幫了他的人,卻連名字都不知道。薄原徹進浴室沖了半小時的涼水澡也沒能冷靜下來。
他靠坐在床邊,手裏捏着那張支票翻來覆去地看,可惜這是一張企業支票,盯穿了也搜刮不出對方的名字。
“秋氏集團……”
是他想的那個秋氏嗎?
薄原徹翻出手機百度,頓時明白那個女人出手為什麽這樣闊綽——
沛城秋氏,地産界大亨,旗下品牌業界翹楚。
上任掌舵去世那段期間股票雖然受波及下跌,但聽說現任總裁手腕過人,很快就讓秋氏恢複正常,絲毫不影響其地産界的霸主地位。
能直接開給他公司支票的,不是公司管理層,就是股東,無論哪一個,身份都遠遠淩駕明莎莎和她背後的樂娛集團之上。
想到蘇彥他們的猜測,薄原徹自嘲地笑了聲。
對他有所圖?
別搞笑了!他哪點值得她觊觎?
臉嗎?
接下來的幾天,薄原徹特意去偶遇恩人的兩個地方蹲點,可惜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公司開始變本加厲地刁難,就差明目張膽說出“雪藏”二字了。
薄原徹不是能忍的性子,現在又有了對抗的資本,自然不可能繼續當孫子,很快,公布解約的決定——
@薄原徹v:出道七年,是時候尋找新的方向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我保證,離開樂娛的薄原徹會是更好的薄原徹。
這條微博發出來後,全網癱瘓。
……
此時,沛城一家婚紗館。
等着試伴娘服的關盈刷到了這條微博,頓時一聲尖叫:“啊啊啊!哥哥終于要和樂娛解約了!那個垃圾黑公司一大堆騷操作,最近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好好的資源全給對家搶去了!解了好!解了我第一個舉雙腳慶祝!”
倪姍坐在梳妝鏡前,聞言笑了笑,随口問:“哥哥?就是那個薄原徹?”
關盈連連點頭,把手機壁紙給她看:“是不是很帥?嗚嗚嗚,哥哥盛世美顏!”
倪姍掃了眼,并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一把年紀還追星,着實有點幼稚了。
雖說當年讀高中的時候,她也迷戀過薄原徹。
17歲的少年憑借驚豔的外形和磁性的嗓音闖入大家的視野,惹得無數少女瘋狂雞叫。
一轉經年,大家都已畢業,從象牙塔步入成年人的世界,那個驚豔了歲月的少年也随之淡忘。
對于高中女生而言,舞臺上的明星就是最耀眼的存在,但對成年人來說,頂級豪門更具吸引力。
所以看到關盈到現在都還追得那麽瘋狂,她實在理解無能,于是轉移話題:“你覺得這套婚紗配什麽首飾好?鑽石會不會太普通了?”
關盈放下手機,看着倪姍無名指上那枚鴿子蛋,無比豔羨地說:“我就喜歡這種樸實無華的幸福,你要是嫌棄,給我好了!我也想有個霸總送我價值千萬的鑽戒!嗚嗚嗚,羨慕哭了!”
倪姍擡起手,對着那枚鑽戒滿足地笑了,嘴上卻故意嘆氣:“我不想這麽鋪張浪費,都跟景深說了別買這麽貴的戒指,結果他還是不聽。”
關盈化身檸檬精:“雖然聽上去有點俗,但婚戒的大小和價格最能表明一個男人的決心。陸總送你這麽貴重的鑽戒,就是想告訴你,他有多愛你啊!”
倪姍害羞地瞪她:“肉麻!”
“我這叫實事求是!你想想陸總和那位結婚的時候,鑽戒還是那位自備的呢!一個男人愛不愛你都是看得出來的,有些人偏要端着明白裝糊塗,可不是自取其辱?”
貶低秋念捧高她的話,倪姍很愛聽。
不過沒等她聽幾句,便被人打斷——
店員引着陸景深走進來,笑盈盈道:“倪小姐,陸總到了。”
倪姍轉身瞧見自己的準丈夫,忙不疊地起身,提着裙擺跑過去,把精心挑選的婚紗展示給他看。
“景深,你覺得這件怎麽樣?”
其實她原本是想請法國的設計師給她制作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但陸景深的婚期訂得很趕,就在下個月,而私定婚紗的完工時間通常都需要三個月,如果要求趕工的話質量又無法保障。所以她只好退而求次,來婚紗館挑現有的款式。
這會兒陸景深剛從公司抽身趕過來,鼻梁還架着副眼鏡,玻璃鏡片折射着午後的陽光,蓋住他心不在焉的神色。
“嗯,很好看。”
嘴上是這麽說,可那一身的純白卻沒看進心裏。
此情此景,讓陸景深想起一年前,另一個女人也曾為他身披婚紗,含苞待放。
雖然不願承認,但卻否認不了,那時一臉期待将手遞給他的秋念,比眼前的倪姍、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美。
倪姍不知道自己的準丈夫走了神,聞言開心地對店員說:“那就這件了。”
只是餘光掃過一旁的落地鏡,瞥見後背那塊醜陋的傷疤,又露出遲疑的神色:“不過…後背好像還是太敞了些,不太能遮住傷疤……”
這話像是一計鞭子,抽得陸景深猛然回神。
倪姍為了救他險些喪命!這一年的時間裏也為他默默忍受了許多委屈。她付出了那麽多,是他這輩子絕不能辜負的人!
所以,剛才他是良心被狗吃了才會想起秋念那個滿腹心機将他們生生拆開的女人!
他甩掉腦子裏不該有的雜念,定了定神,上前擁住倪姍,同她一起看向落地鏡。
注視着她後背上那塊若隐若現的疤,他的目光和聲音同時柔和下來:“不用刻意遮住,這樣就很好。”
倪姍撒嬌:“可是好醜……”
“怎麽會?”陸景深指尖輕輕撫過那片猙獰,低喃着說,“這是你救我一命的證據,也是我們愛情的開始,我不覺得醜。”
一旁,吃了滿嘴狗糧的關盈大呼受不了,店員也在不停說着好話。
倪姍看似甜蜜的笑容下,卻藏着難以察覺的僵硬。
陸景深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會對她好,會愛她,甚至娶她,全都是因為這道傷疤。
心裏隐隐有些不甘。
要是她沒有冒充秋念成為他的救命恩人,他會不會也有那麽一絲可能愛上一直在秋念身邊當陪襯的她?
胡思亂想間,門外傳來騷動。
“先生!先生您不能随便進去!”
“這位先生——!”
“保安!快叫保安!攔住他!”
倪姍驚得回神,和屋內的其他人同時朝半敞的雙開大門外看去。
那裏,大步流星闖進來一個男人。
身形修長,着一襲裁剪精良的純白西裝,舉手投足間是自幼耳濡目染才能熏陶出來的風雅氣。
只是此時此刻,平日裏的溫潤矜持全都散了個幹淨,他直奔陸景深而來,粗暴地揪住他衣領,煞紅眼尾全是戾氣。
“秋念呢?秋念她哪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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