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既然兩人已經說定,定下了賭約,宋掌櫃便不再反對,叫小夥計進來把地上茶壺的碎片收拾幹淨後,便與賀書淵重新坐下,讨論起了計劃的各項細節來。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偏西,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宋掌櫃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住了嘴,對要起身告辭的賀書淵道:“那我這就去聯系工匠們,做些前期的準備工作,等着四少爺的銀子和東西拿來了,好馬上開工!”

賀書淵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雖然之前已經說過,不過還是又神色鄭重的對宋掌櫃再次囑咐道:“我們這個計劃,其實也沒什麽難的,你找工匠時,一定要找老實可信的,也不必把計劃全部告訴他們,印東西的工匠和出去送貨的夥計,也盡量不要讓他們接觸,同時也要讓他們保證,不能将這件事情傳出去,就是家人也不行,至少先期是一定要保密的,否則我們這個計劃,很可能就會失敗。”

宋掌櫃聽了他的話,也同樣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回到:“四少爺放心,我曉得輕重。”

一直守在堂屋外的初一,傻坐着等了一下午,之前還被茶壺摔碎的聲音,吓了一跳,這會兒見自家少爺終于出來了,不由得有些焦急的一疊聲道:“少爺,你可算出來了!你和宋掌櫃之間,沒出什麽事兒吧!你這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趕不回去了!”

賀書淵沒有回答,只是沖他擺了擺手,便率先快向書坊外走去,兩人一路急行,終于趕到宵禁前,進了家門。

這一路的急行,把賀書淵和初一兩人,累得臉色蒼白,雙腿打顫,一進家門,便靠在院門旁坐了下來,喘着粗氣,半天動彈不得。

他們剛一進來,劉嬷嬷和梅香便聽到了動靜,從西廂房裏快步走了出來,在見到賀書淵和初一兩人的狼狽樣時,不由得俱是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少爺啊,這是怎麽了?今天不是去鋪子上了嗎?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還弄成這副模樣?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劉麽麽一邊快步向他們這邊走,一邊嘴裏低聲驚呼。

跟在她身後的梅香,也是吓了一跳,提起裙子,快步跑到賀書淵的身邊,邊關切的問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邊掏出帕子,給賀書淵擦額頭上的汗。

賀書淵擡手搶過梅香手上的帕子,胡亂在額頭上抹了兩下,便仰頭對她說到:“沒事兒,就是走急了,怕宵禁前,到不了家,夫人睡了嗎?”

兩人見他們二人沒事兒,這才放下心來,低聲回到:“夫人身子不好,早就睡下了。”

賀書淵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扶着牆壁,勉強站起身來,想要回屋把這件已經被汗濕透,貼在身上極不舒服的衣服換掉。

初一那邊此時也已經歇夠,爬了起來,對梅香和劉麽麽低聲說到:“還有剩飯嗎?少爺和我還沒吃晚飯呢!”

梅香聞言,忙心疼的嗔到:“怎麽這麽晚了,竟然還沒吃晚飯,少爺的身子才剛剛好了點,你這個做小厮的,整天跟在少爺身邊,也不知道提醒他按時吃飯,到時候再病倒了,拿你是問!”

初一嘟了嘟嘴,委屈的道:“少爺跟宋掌櫃談事兒,也不讓我進啊!我怎麽提醒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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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梅香,還不快去給少爺熱飯!”劉嬷嬷一聽賀書淵回來這麽晚,竟是在跟宋掌櫃談事情,不由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出聲催促梅香到。

等兩人吃了晚飯,回了東廂房,原本賀書淵還因為心情興奮,想要把東西寫出來,可是,剛一提筆,手就抖得厲害,根本就無法好好寫字,只能作罷。

一邊洗漱,一邊心裏暗暗抱怨這個身體羸弱的原主,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鍛煉鍛煉身體,就這身體素質,還考科舉呢,沒死在考場上,都是幸運的。

奈何不管他怎麽抱怨,這個身體的情況,現在也無法改變,雖然心頭的思緒萬千,不過躺在床上的賀書淵,還是很快疲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賀書淵起床後,看見重新貼好的窗紙時,不由得恍然大悟,昨天晚上,他之所以會睡得那麽快,除了因為累到了以外,還是因為重新糊了窗紙,沒有了那令人讨厭的簌簌聲,攪得他不能入睡了。

出去一問劉麽麽,才知道,昨天他們出門後,精神頭恢複了些的賀夫人,便打發人出去買了新的窗紙,讓劉麽麽帶着梅香、又竹兩個丫頭和常保,在家糊了一天的窗紙。

賀書淵一聽賀夫人的精神頭已經好了不少,心下也是很高興,畢竟家裏的瑣事,還是要女主人來張羅處理,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心粗,有些事兒還真是想不了那麽周全。

而且,他還有事情要跟賀夫人說,還真怕她的身子不好,有些猶豫,這會兒卻沒什麽可顧忌了。

吃過早飯後,賀書淵沒有如往常那般退了出去,而是跟着賀夫人進了裏屋,服侍着賀夫人倚在臨窗的大炕上後,還沒等他開口,賀夫人便率先開口問到:“昨天去鋪子裏看過了?那兩個鋪子,都是什麽情況?”

賀書淵原本就是要跟她說這個事兒的,見她主動問起,便把兩個鋪子的情況,簡單說了說,不過卻并沒有把自己對聚有綢布莊有問題的看法說出來,畢竟現在他還不知道綢布莊到底有什麽問題,也就不必讓賀夫人跟着擔心了。

簡單說完了兩個鋪子的情況後,賀書淵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到:“母親,宋掌櫃有個很好的想法,做好了,可以讓恣意書坊起死回生,重回往日的風光,只是,他現在手裏沒有銀子去做,母親手裏應該還有一些體己錢,不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賀夫人冷哼了一聲,開口打斷了。

“那個宋掌櫃要是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還會讓鋪子虧了這麽多年?不過是看你不通庶務,好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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