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卻卻（四）

看到來人喻寧一愣，他給樓下的護工和阿姨打了電話吩咐他們不用上來，除非有需要他會再打電話。

溫陵帶着一身的風塵走近他，比起屏幕上光鮮亮麗的偶像明星憔悴了許多，說話時嘴唇還在發抖：“我是來給你送禮物的……你是我抽中的幸運粉絲。”

“本來不想你看到的，結果你還是來了，”他平靜地開口，晦澀的語氣讓兩個人的心發着酸疼，“……回去吧。”

“……不要。”

喻寧依舊很冷靜，“我沒有辦法對你的感情負責，讓一切結束在美好的時候是最好的結局……我們各自死心，比最後慘淡收場要好得多。”

溫陵站在他的床前不肯動，不知過了多久才擡了擡手，喻寧以為他終于放棄同自己角力，誰知溫陵竟然開始解自己的褲子，然後光着兩條腿跨到了他的身上。

“溫陵！不要胡鬧！”

對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怒喝一般，自顧自地拉下了他的褲子，推拒間身上的人占了上風，失去了下半身力量的喻寧被溫陵輕而易舉地禁锢住。

“溫陵，你馬上停下來……”

撫慰片刻便有了反應，這讓溫陵受到了很大的鼓勵，他俯身去吻他的心上人，用顫抖的唇告訴對方自己有多緊張，又有多害怕——但他認定一個人，很難改變心意的。

獨自完成的過程是艱澀的，微微濕潤的前端才進去了一些，溫陵疼得氣勢減了一半。他咬着唇繼續努力，死盯着喻寧的眼睛，把自己的決心都告訴了他。

哪怕喻寧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又怎樣呢，他喜歡喻寧，又不是喜歡那個諸事順遂、完美無缺的人設。可以換他來照顧喻寧，怎麽樣都可以，只要在一起。

情潮漸漸漫上喻寧的臉，溫陵感覺得到對方的快感，他小心地晃動着腰，身下人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直到結合處變得泥濘，他才停了下來。

“……現在這樣，”雙腿還在發顫，溫陵的臉色疼得像一張薄薄的白紙，“我可以對你負責了嗎。”

喻寧閉着眼睛沒有說話，溫陵從他身上下來，很固執地吻着他的唇，濕濕熱熱的吻像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生澀，卻撩人得不行。

“……疼疼的。”他語氣溫軟，呼吸成片成片地灑在了對方的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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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過去，喻寧終于開了口，“溫陵，我可能以後都是這個樣子，沒有辦法像正常人……”

溫陵伏在他的頸窩，“沒關系，我愛你。”

一旁的生日會現場進行到了最後，頂級流量在念粉絲的情書，喻寧忍不住低頭吻他的發旋，下一秒溫陵便仰着頭親了上去，濕潤而溫熱的愛意融合在一起，剛剛溫陵沒有動情，此刻顫動着眼睫，眼淚卻從眼角滑了出來。

那個瞬間喻寧心裏千百滋味，提前退場比不上對方骨子裏的倔強，數月來明明風平浪靜，溫陵卻在心裏一直醞釀着一場風暴。

……你在我落魄的時候出現，而我沒有光鮮亮麗的面目，又怎麽敢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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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寧角色的劇情大多在前期，為了請假和溫陵一起過生日，提前完成了不少戲份。

他計劃着和大明星一起去吃飯，去郊外的別墅看星星，在房間裏聽溫陵的新歌，然後做好萬全的準備，邀請他共同探索生命的和諧。

……意外如同沙漠裏的風暴，突如其來，讓生活面目全非。

最後一場戲他吊着威亞，從高空一躍而下，誰知半途像脫了缰……醒來的時候鼻腔裏滿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以為自己會骨折會受傷，萬幸的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醫生走來問他有沒有不舒服，喻寧搖了搖頭卻發現腦袋疼得厲害。

“拍了片子研究過，腦子裏有血塊，可能會損傷上運動元神經，肢體功能受到部分影響……”

他擡了擡手證明自己并沒有大礙，又想要走動……直接摔下了病床。

“……造成偏側肢體障礙。”

喻寧握緊了拳頭，“最差的情況是什麽？”

醫生不置可否：“顱內出血的病人進入恢複期，腦子裏的淤血機化會慢慢吸收，但這個過程很長，并且不一定能完全吸收幹淨。出血竈對周圍腦組織形成了極大的傷害，有些腦細胞已經形成不可逆的損害，所以想完全恢複到原來的狀态是很困難的。

病人的個體差異性很大，恢複到什麽程度差別很大，與出血部位、出血速度、出血量、治療時間、治療方法、個人體質都有很大關系，不是所有病人淤血吸收掉後都會完好如初……但你要有信心。”

劇組的人來看他，導演特別內疚，若是喻寧真的從此站不起來，是他的失誤害了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演員。編劇已經着手修改劇本，他讓喻寧好好養傷，剩下的人會把電影拍好，絕不浪費喻寧付出的心血。

喻寧虛弱地笑了笑，他的頭很暈，已經顧不上想那麽多事情了。

谷見成來看他時情緒沉悶，為了活躍氣氛還玩笑說影帝的收山之作分量太重，要他別給自己壓力，還提到溫陵馬上回國……一個避無可避的問題終于擺上了案頭，他和溫陵的感情才剛剛發芽，就被折斷了筋骨。

倒背如流的號碼在屏幕亮起，他躊躇了很久才終于接起，“……喂。”

對方聽起來滿心期待，“臨時有事嗎？我讓小顧來接，直接回家還是……”

“溫陵，”他發揮了自己最好的演技，扮演一個絕情又自私的負心漢，“……我們分手吧。”

幾十個小時裏，只有這一刻他的頭腦空前清醒，挂斷電話還安排了所有退路，封鎖消息、推掉通告，經紀人給了他一個無限延期的長假。

複原的過程太漫長，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他的驕傲不容許自己狼狽的樣子落入溫陵眼中。

溫陵給了他這樣美妙的一個月，是他成年以來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就讓喻寧以完美情人的身份，從此在溫陵的人生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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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舟車勞頓，或者是一直沒有得到充分休息，不消多時溫陵便在他的懷裏睡着了。

喻寧享受着兩個人間久違的親密，靠在床上思索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未等他充分考慮完所有條件，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推開房間的門……他慶幸溫陵的強迫症，脫下來的衣物挂在衣架上，現場看上去并不糟糕。

“……媽。”

喻婧一眼看見床上多出的人，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小男孩臉埋在喻寧的胸口看不清什麽模樣，“這是……”

“……男朋友。”

她皺了皺眉，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的場景，并沒有多大好感，“做什麽的。”

喻寧不願讓自己的母親過多幹涉，喻婧的公司在業內人脈和勢力都很廣，要封殺一個明星不是什麽難事，他下意識地選擇隐瞞，“一個小演員，一起合作過電影。”

“你合作過的男藝人還沒見過身段這麽好的，”喻婧瞧着有些眼熟，“我是不是見過。”

聽見溫陵被誇獎他不覺得是好事，喻寧要擋住他的臉，小心肝迷迷糊糊摟着他喊了一聲名字，他的母親臉上驚詫與愠色交雜，“……溫陵？！”

……看來淵源不淺，喻寧捂着溫陵的耳朵，怕他被說話聲吵醒。

“你——”喻婧杏目橫瞪，“他為什麽和你在一起？你還……睡了他？”

他聽出了些不同尋常，把人摟緊了幾分，“……因為愛情。”

喻寧知道母親有個喜歡的藝人，每每以為是個十八線明星，替他規劃甚至想要捧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他的頂級流量小心肝。

喻婧也知道喻寧本來要帶個人回家，喜歡了很久最近才到手，出意外以後兩個人分開……對象是溫陵這件事讓她始料不及。

“不是分手了嗎。”

喻寧抿着唇不說話，前因後果繞不過他的事故，本來以為兩個人到此為止，誰知一張賀卡便被看出了端倪，究竟還是他對溫陵了解得太少。

原先誘對方入他的溫柔陷阱，後來又自作主張要把人推開，到底是他不負責任，只想着自己體面，卻沒有顧及溫陵的感受。劇本結束各奔東西，也許對方以為他只是入戲太深，或者沒有辦法承受輿論壓力，所以選擇了放棄。

……溫陵這樣喜歡他。

“我放不開手。”

喻婧微微擰着眉，“不要做強人所難的事情，要是他不願意也別用手段逼他。”

“我唯一強他所難的事情，就是逼他和我分手，”喻寧嘆了一口氣，“……今天是他來強.奸你的兒子。”

定下神仔細一看，喻寧脖子上還有幾處吻痕，溫陵只穿着襯衫，猜也知道兩條腿還光着，性格這麽剛烈，平常看不出來啊。

喻婧心情複雜，喜歡的藝人出現在兒子床上，若不是知道溫陵當紅，還以為是潛規則現場，“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合作了哪部戲？”

“谷導的新電影，認真算起來是假戲真做。”

……從溫陵的角度來看，他們的确是因戲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