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餘溫（八）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溫陵聽來卻別有深意，給喻寧送的東西……明明貴精不貴多啊。

他的戲份殺青已經是年底了，休息不了多久又要開始排練，一月份組合出道九周年，公司有意安排二團同一時間出道，屆時會讓師弟們在演唱會上致敬表演，用組合熱度帶動二團人氣。

這大約是最後一次團體活動，組合帶他們達到了一定高度，每個人都有資本選擇自己以後要走的路，其實也不是壞事。

練習生們跟着前輩多多少少都增加了不少人氣，雖說秦越在溫陵手裏只上了個綜藝，在幾部正劇裏打了醬油，但勝在質量突出，在別的節目裏充當無數次背景板，也不如喻寧帶着玩一次在線推理，何況還和女神組了一次CP。

……現在的他比起當初，已經有了一個偶像該有的模樣，溫陵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躊躇滿志卻對未來充滿希冀。

他問了幾句出道曲目的情況，大致明白秦越将來在組合裏是什麽樣的定位，關心完訓練情況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和你謝姐姐……最近有聯系嗎？”

秦越臉上有些小小的得意和抑制不住的高興，“姐姐說可以和我約會看看，但是每次都要提前申請。”

“這是……”

“戀愛實習期。”

大約人人都享受微妙地被讨好，所以對喜歡自己的人多少都會有幾分好感，喜歡臉紅的男孩有種少年別樣的羞澀，和高大的外表反差鮮明尤其惹人疼愛，再說謝女神從來都好這一口，溫陵并不意外。

晚上八點一刻多他開車準備回家，問小師弟需不需要順風車，秦越搖了搖頭一臉喜氣洋洋，“今天晚上的申請通過了，姐姐一會兒過來接我。”

對方臉上甜蜜的表情似乎能感染氣氛，溫陵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撒狗糧的感覺，愛情萌芽的時候幸福感會成倍擴散，不僅是身在其中的人，還有見證這一切的人……萌CP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第二天謝亦清親自把人送到了公司，車庫裏停好車溫陵便聽見女神訓話的聲音：“下周我要去日本拍櫻花主題的雜志封面，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訓練，聽你師兄的話……”

秦越盯着她看，“能不能親你一下？”

謝亦清挑着對方的下巴将紅唇印了上去，小朋友還沒嘗夠她便離開了對方的唇，“……剩下的回來再親。”

目送師弟消失在視野裏的時候，溫陵才敲了敲車窗，“女神姐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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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

溫陵誠實地點頭承認，這時謝亦清的微信又來了一條語音，一點開果然是秦越發來的。

“……我會很想你的。”

這麽黏人。

溫陵取笑了一句，“姐耶，你怎麽被一個小朋友拿下了？”

“你已經滿級通關，身邊又有喜歡的人，”謝亦清劃開鎖屏給小奶狗回了一條消息，眉梢眼角都是風情，“愛豆畢業追星不畢業……算我開了一個小號重練嘛。”

·

練習室裏師弟們已經開始排練了，溫陵遠遠看見肖禾便直接朝他走去，找了個地方坐在旁邊，“最近在忙什麽呢，都沒有你的動态。”

肖禾擡眉看他，語氣幾分玩笑，“能忙什麽……伺候金主先生呗。”

這話在溫陵耳裏聽出的都是聲色犬馬，小苗一棵嫩草還能怎麽伺候莊度那頭老牛，左右逃不過被吃的份：“莊先生和你在一起有兩年多了吧。”

“居然都有兩年了，”肖禾的目光透過空氣直直落在許寒身上，“……是啊，小寒都已經快要成為一個偶像了。”

他以為至多不過一年，和莊度之間從來不會特意因為一個日子一起過，到頭來一點概念都沒有。

這樣想着肖禾的心底真正羨慕起溫陵來。

莊度一上床就要盡興，喻先生逢年過節才認真一回，怎麽說過節也有個慶祝儀式，生日、紀念日和平常相比至少是特殊的。大魚大肉天天吃也會膩，他也希望有一天兩個人能安安靜靜地躺在一起看看他演的電影……金主先生大概是沒有那個時間的吧。

人總是貪婪的，得寸進尺仿佛本能，有了喜歡便想要占有，獨占以後又想要愛，像個無底洞。

下午莊度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從家裏替他帶個文件，順便一起吃個飯。

肖禾到了門口秘書已經在等他，領着他上了電梯直達莊度的辦公室，到了地方他一個人進去，金主已經在內間等着和他共進晚餐。他猶豫了片刻，将演唱會門票壓在了文件下面，不夠起眼但也不至于看不見。

“你來了。”

“……嗯，”肖禾輕聲答應了一句，摘掉帽子口罩露出清冷秀麗的臉，“東西放在外面桌子上。”

莊度微微點頭表示知情，然後伸手把他摟過去親吻，沒有其他更多的話。肖禾能感受到對方的按捺和欲.望，可惜兩人有過約定，九周年排練需要大量精力和時間，金主先生也只能在其他地方逞逞兇。

“要是想，我也不會介意你去找別人……”

對方被這句話惹得欲.火更甚，幹脆利落地解開皮帶将他壓在落地窗前，眼下是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無數人來來去去，這樣的場合讓他很快有了反應，“……看來小禾比我更想。”

情.欲稍微緩解了些，金主先生衣冠楚楚地開始吃飯，肖禾只着上衣，卻感覺腿根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低頭檢查看見內側皮膚有些發紅。他用食指指腹輕輕按了按，感覺好像破皮了。

莊度全程欣賞他的情.色表演下飯，見他皺了皺眉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傷到了？”

肖禾放下衣服下擺，“不礙事。”

對方打了個內線電話讓秘書送來兩片創可貼，親自用酒精消毒妥善處理，然後仔細幫他穿上褲子，肖禾張着雙腿由他擺弄感覺十分難為情。

“……我可以自己來。”

“誰開發誰保護，”金主先生說得有板有眼，“誰使用誰負責。”

·

喻寧在親友席遇到莊度時頗感意外，兩個人眼神對視而後錯開，都落到了舞臺中心。

“難得看見莊先生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莊度解開了西裝的扣子，接過秘書手裏一大袋子的應援物品，“來給內人捧捧場。”

現場的喧鬧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內場人聲鼎沸外場人山人海，秘書本來要陪着老板給老板夫人撐場，誰知一票難求走了關系才輾轉從黃牛手裏買到一張高價票。秘書邀功一般向老板顯示各式燈牌，“這個可以寫了小禾先生的名字，這個寫了小禾先生的昵稱，還有這個……”

莊度斜眼一看，喻寧手裏的燈牌赫然是『溫陵娶我』四個字。

“……有沒有直白一點的。”

秘書不明白老板想要的直白是什麽樣子，小禾各大站子的應援燈牌他都弄了一個，太露骨的沒要怕影響老板形象，“現場這些您看喜歡什麽樣的？”

莊度的眼神看向前排的『小禾我想和你睡覺』幾個字，“把那個給我買下來，不許她們繼續舉。”

金主先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大部分“直白”的燈牌，他挑了挑，選了一個『小禾我愛你』，字大又比旁邊的亮，這才覺得滿意。

臺上溫陵眼尖，出來露個臉的功夫就發現了他們，看到莊度帶着燈牌更覺得不可思議，“小苗！我看見莊度了！”

肖禾以為溫陵在哄他，第一直覺便是不信，溫陵拉着他看向親友席，空了數次的座位上居然真的坐着金主，還拿着『小禾我愛你』，那麽顯眼！

……覺得丢人是怎麽回事啊。

金主先生明明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做這樣看起來傻到透頂的蠢事，和他的身份一點都不相符，可小禾心裏偏偏受用得不行。

演唱會逐漸升溫，氣氛被推至最高潮，開場的新歌到終場的出道曲，大家都明白到了各奔似錦前程的時候。二團亮相，致敬前輩們的一路風雨不改，嶄新面孔走的還是舊人老路。

莊度很意外地認出了一張臉。

熱鬧終于歸于平靜，肖禾和隊友一一抱過才上了金主的車，他坐在後座交叉雙腿，身旁是『小禾我愛你』的燈牌。

“你帶的人叫許寒是嗎……那孩子有幾分你當年的模樣。”

車上的氣氛驟然詭異起來，肖禾驀然想起當初自己緣何與莊度攀上關系，他的心髒一緊，“怎麽。”

“他已經出道了吧，”金主先生摸着右手的表盤，似乎在斟酌語氣，“……以後你不要和他走得那麽近，既然要進娛樂圈就該做好心理準備，成天讓你替他操心。”

肖禾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番話，也不知該解釋些什麽，“小寒就像我的弟弟一樣，于情于理都該……”

“小禾，”金主摸着他先前磨傷的地方，下流想法一覽無遺，“你的付出都只該為我。”

“……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