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當衆調戲

簽售會如期而至，未到八點會所裏就險要擠不下癡狂的書迷們。各大大神手下的書迷泾渭分明得各自聚在一團，高舉着帶有作者筆名的閃光牌，搞得很像演唱會的風格。

維持會所秩序的保安已經懶得張牙舞爪了，默默蹲在角落裏吞咽吐霧，時不時呵斥幾聲就算了事。

齊離并沒有抱有見到自己書迷的心思，覺得來一趟無非走個過場，所以一點事先準備都沒有，還沒進會所就被一群瘋狂的小女孩包圍住，她們口中熱情得呼喊道：“沙雕作者，沙雕作者！”

夾雜着幾句：“這沙雕作者長得還挺白淨的嘛。”

齊離汗顏。

小姑娘們擠擠攘攘得想要簽名合影，但人這麽多，齊離又只有一個，難免産生了混亂，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是否馬上就要魂歸腳蹄之下，一只手牽住了他，不等他掙紮一把将他從人群中拉了出去。

被拉着從後門拐進了後臺，齊離撐着膝蓋直喘氣，顧均拍了拍他的肩，道：“跟我來。”

走到後臺，見一群小青年圍在一起嬉笑着聊天，見到顧均進來，連忙招了招手：“總編好，诶，後面這位是......秋藏？”

齊離朝他們點了點頭，眯着眼笑了下：“各位前輩好。”

“果然英雄出少年，才寫文半年就有這樣的成績了。”說話的這人朝身後埋頭玩手機的人叫到：“崖月，你徒弟來了！”

一陣起哄聲，崖月不慌不忙得擡頭朝齊離清爽笑了下，翹着二郎腿搖了搖手機：“你等會，我碼完這段先。”

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碼字。

顧均給他拿了瓶水：“我先去忙了，到了九點會有工作人員帶你們出去。”

他彬彬有禮的舉動，明顯刻意在保持距離，齊離壓下心頭的失落點了點頭。

顧均不想跟他公開，是擔心對齊離造成影響？還是擔心引來輿論？他的眼神黯了黯，或許他心裏還始終有個主角夢，總是期待着将愛宣之于口，讓全世界都知道。

可現實，哪有那麽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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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月碼完字走了過來，微笑道：“怎麽？徒弟弟心情不好？”

“沒。”齊離打開瓶蓋猛灌了口水，抹幹嘴角的水漬，爽朗得笑道：“去見了你那位書迷了嗎？”

崖月懶懶得坐在他身邊，聞言勾了勾嘴角：“見了，像個小孩似的。”

他穿着件很是寬大的外袍，顯得他越發高挑精瘦，神色倦倦得抱胸窩在沙發裏，像是随時都能睡着。

齊離拉過條毛毯給他蓋上，笑道：“睡會吧，看你的樣子我都困了。”

崖月笑着吹了聲口哨：“這徒弟好，懂得心疼師父。”

齊離沒再跟他打诨，坐在旁邊翻看推-送的新聞，沒一會旁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九點一到，工作人員就進來請大神出去簽售，崖月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打開大門一看那人山人海的架勢，挑了挑眉：“看來今天得将手簽斷了。”

他揚着燦爛如春花的笑容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路跟書迷們揮手打招呼，齊離則安靜得降低存在感，默默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看了一眼面前望不到盡頭的長龍，他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中午有償互動環節，也趁機讓作者們去吃個飯休息一下。

工作人員将外賣送到後臺，短暫得休息後，主持人已經在外面有請作者出場了。

坐到安排的位置上後，主持人笑得燦如春花，接連向讀者們介紹，之後總編上場，分析了一下目前讀者的喜好和各位作者最擅長的是那種類型。

原本說道類型這一方面，齊離的文風算是獨樹一幟值得說上一說，但顧均卻有意無意得避開了他，直到主持人打着哈哈道：“說來秋藏大大最近開創了一股文風清流，對此總編有什麽看法呢？”

顧均沉默了一下，禮貌道：“他如今的成就遠比之前高很多，我想對于這個問題大家有目共睹。”

主持人一臉壞笑得看了圈在場的書迷們，爆了一料：“聽說秋藏簽約的時候還被拒過幾次，無疑給了許多微雨的小寫手們安慰，不過這麽優秀的寫手，為什麽會被拒絕呢？”

齊離緊緊盯着顧均，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

顧均卻沒有看向他，微笑得望着起哄的書迷們，道：“因為我看出他的文章還有很大的進步，是以才更嚴厲得對他，我想人生若是太過一帆風順，等迎來風-波浪滔時則難以應對，所以微雨的簽約較于其他網站更要嚴謹許多，不光是對作者的考核，更是給讀者交代。”

在顧均的帶動下，主持人不得不跟着轉移了話題。

齊離看着顧均的身影，流露出些失望。

他身邊坐着莫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無聲安慰。

當初落雪說，他的文風犯了顧均忌諱，他也是改變風格後才跟顧均更加親密。

顧均就這麽讨厭他的前世嗎？

很快到了書迷作者互動環節，每個人手裏會發一個號碼，作者輪流上臺抽簽，抽中對應的號碼後按照上面的要求執行。

輪到齊離上臺時，他先抽了執行的任務，是借位擁-吻，引來陣陣驚呼，場面一下子沸騰了。

他看了眼顧均，顧均也正好看着他，不過在兩眼相撞時，垂眼避開了。

于是齊離又抽了號碼，他沒看直接給了主持人，無論是誰都不重要。

主持人結果驚訝的表情一閃即逝，随後噗嗤笑了出來，調侃道：“真是巧了，這上面的號碼不知道會讓你的書迷們失望還是更瘋狂，在揭曉之前我得問問，秋藏大大有戀人了嗎？”

“有。”

主持人哦了一陣，又面向顧均問道：“那麽再請問，總編大人有戀人嗎？”

齊離愣了愣，看向顧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去拜的那觀音顯靈了還是怎麽，居然這麽巧嗎？

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盤冷水潑了下來，只聽那人說道：“沒有。”

齊離想讓自己理解他的考量，可是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為什麽連這個都不肯承認，不由握緊了拳，深吸了口氣才壓下喉頭的哽咽，揚起笑臉：“那總編可真是毫無負擔了，回去也不知道我的戀人會不會吃醋。”

主持人讓顧均走上了臺，一時間閃光燈咔嚓咔嚓得直晃眼，臺上只剩兩人相對而立，一人笑語連連，一人神色淡漠，心裏全然都是不一樣的鏡狀。

齊離一步一步湊近他，無視回蕩在會所的激動呼喊，湊到顧均耳邊輕聲說道：“我的戀人會吃醋嗎？我知道你的戀人已經生氣了。”

顧均垂眼沒說話，齊離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在大衣的掩蓋下看不到他亂動的手，顧均為防被人拍到，任由他胡作非為：“不要鬧，要是被發現對你我都不好。”

齊離笑看着他，只是眼裏卻沒一點笑意，他湊近顧均的嘴，唇對着唇，卻沒有親下去，而是以這種姿勢說道：“你說我們這樣親在一下，他們會看到嗎？”

顧均并不想實驗，正要推開他，齊離卻吻了下來，舌尖拂過他緊閉的嘴唇，在他愣神時，主動放開了他。

主持人起哄着上臺，滿臉都是還沒散去的姨媽笑容，問道：“我們在臺下看得心髒直跳，不知兩人對陣時有沒有心跳加速呢？”

齊離舔-了舔嘴唇，笑得暧昧不已：“顧編我就不知道了，我心跳得很快呢。”

顧均心跳當然加速了，被吓的。

主持人兩眼發光，同樣也暧昧得笑問：“如果讓你來形容，你會如何形容這股心跳的感覺？”

齊離：“就像遇到初戀的感覺，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

顧均向觀衆致意後，回到了臺下，讓還想逮着他調侃一陣的主持人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繼而将炮火轉向齊離：“哦？小心真的愛上總編大人哦，畢竟兩位都是這麽優秀的人，互相吸引什麽的......”

主持人話沒說完，和觀衆心有靈犀得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笑容。

齊離不知道如何接話，不自覺看向顧均的方向，只是座位上已經沒有想看到的身影。

又和主持人聊了幾句，最後預祝新文大吉，他下了臺，之後一直都恍恍惚惚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最快走的，卻沒想到照樣簽到了下午六點，作者們都攬着肩說趁機聚一聚，培養一下感情。

齊離本來不想摻和，但一邊莫潇想帶着他散心，一邊要陪便宜師父敬地主之宜，也就只好心不在焉得跟着去了。

別看這群人整天窩在家裏碼字，酒量卻是正經的好，女作家就不說了，大多都圍在一起自己聊自己的，而男作者就開始劃拳比酒量。

莫潇有意無意得給齊離擋了擋，可是還沒多久，他接了個電話就急沖沖得走了。

崖月倒是不在乎，一口一口灌，他跟齊離挑了挑眉，道：“別怕，你要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齊離苦笑道：“我覺得你應該會比我先醉。”

崖月拍着胸脯，十分得意的樣子：“你師父我可是千杯不倒。”

齊離惆悵得想，他曾經也是個千杯不倒，可如今是個三杯倒。

除了調戲顧均，他一直都不愛跟別人交際，今天卻被激得一反常态，和“前輩”們有說有笑，想要借此忘記今天總總不如意。

是以就難免喝了幾杯。

而顧均，遲遲沒給他打過電話。

一餐罷，齊離還是盡量保持清醒回到自己家，在床-上躺了一整晚，睜着眼睛的。

他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明明之前想的是只要在一起就好了，現在又覺得不夠，他希望大家都知道他喜歡顧均，他不想躲躲藏藏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崖月要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