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林牧聲收拾完桌子并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手裏捧着一本《故事》，垂着頭眼神有些飄忽。

書上的這些文字他是一個也看不進去了，之前他雖也常常暗地裏問自己梁易不會是個gay吧，但到底是沒怎麽當真，畢竟梁易大學時是個同性戀的傳聞只是個傳聞，而一個個女朋友卻是實打實的。

他其實并不完全相信對方的話，酒吧裏燈紅酒綠的，稍微眼花看錯也是常有的事，然而林牧聲還是忍不住要想，梁易要是真是個gay呢？那他是不是也有機會了。

而且梁易還透露過他偶爾會用一下那個東西，看來公狗腰必須立刻馬上練起來了。

梁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今天去了一趟Blue多瑙河，第一次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同志酒吧到底是什麽樣的，現在外套上的酒味都沒有散幹淨，梁易站在電梯裏聞見自己身上的酒味，嫌棄地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他室友聞到這個味道得什麽樣。

刷了門卡進了屋子裏就看到他平時宅在卧室裏的室友此事正抱着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發呆，燈光灑在他的頭頂，微微卷曲的頭發似乎更柔軟了一些，睫毛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黑影，因為長年宅在家中的緣故，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看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乖巧。

梁易沒來由的覺得有些餓了，他吞了口口水，視線不自覺地從林牧聲的身上移到了廚房，不一會兒又收回視線，再次看向了林牧聲。

林牧聲慢吞吞地擡起頭，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不動的梁易，問他：“回來了？”

梁易嗯了一聲，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麽沒回房間去？”

“啊，”林牧聲猶豫了一下，“看會兒書。”

“那個……”梁易望着坐在林牧聲手中的那本黑皮《故事》，嘴唇動了動，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嗯？”林牧聲偏着頭看他，那股煙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跟着一起竄進了他的鼻子中，看來今天晚上梁易是真去Blue了。

梁易指着他手中的書籍，說道：“你書好像拿倒了。”

“……”林牧聲低頭一看，卧槽，他拿了一本倒書看了半個多小時了，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我……那個……在等你回來。”

梁易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面了，還裝作沒聽清楚，問他：“什麽？”

林牧聲低聲重複了一遍：“等你回來”，緊接着又多問他一句，“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腿上的傷才剛好，工作的時候也注意點，別太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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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其實是去——”梁易的聲音突然頓住，他該怎麽跟林牧聲說呢？潛伏這件事是機密，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那麽還有什麽理由讓一個大齡單身男同胞下班不回家去一家同志酒吧呢？梁易動了動嘴，說不出話來了。

看他這個樣子，林牧聲更加肯定他今天晚上是真的去Blue了，他作為一個普通的室友，再問下去就有點過屆了，所以林牧聲打算明天晚上親自去Blue看一看。

第二天，小劉一臉看笑話的表情跑過來問梁易：“隊長，昨天去那兒感覺怎麽樣啊？”

梁易斜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怎麽樣。”

小劉臉上要看笑話的意思更加明顯了，胳膊撐在桌面上，湊近了梁易，追問他：“今天還去不？”

“去，”梁易将警服脫下，換了身便衣，“小吳他們已經打入敵人內部了，估計明後天就能抓人了。”

小劉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贊嘆道：“小吳可以啊，這麽快就融進去了，不會是個深櫃吧？”

“……”梁易不想說自己昨天在那兒只坐了半個多小時，也有不少基佬們邀請他跟他們一起玩，其中就包括介紹小吳入夥的那個什麽小茉莉的。

小劉直起身，拍了拍梁易的肩膀，囑咐他說：“你也小心點啊隊長，我可聽說現在gay圈已經是遍地飄零，你這個模樣的肯定受小零們喜歡。”

“我謝謝你啊。”

小劉覺得他們隊長這個感謝一點也不真誠。

下班後，梁易特意回了家把自己那輛特別騷包的紅色跑車開了出來，去了Blue多瑙河，他剛一進門，就被昨天纏着他的那個小茉莉給拉到了一個角落裏，桌上放了兩杯顏色鮮豔的雞尾酒，對方撐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望着梁易，細聲細語地說道：“我等你好久了。”

周圍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梁易實在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麽，他舉着酒杯問對方：“你說什麽？”

小茉莉嬌笑了一聲，走到他面前來，彎下腰湊到他的耳邊，“哥哥，我說我等你很久了。”

梁易：……

老子犧牲大發了。

林牧聲在家裏稍微拾掇了一下便坐着公交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了Blue多瑙河，他有一段時間沒來這裏了，門童小哥都換人了，看見他的時候對他微微鞠躬，然後揚起唇溫柔一笑。

章梃他們要是告訴他Blue的門童換人了，他絕對不會這麽長時間都不來這兒一次，這門童小哥長得是真精神。

林牧聲推開門，站在入口的吧臺處，借着頭頂五顏六色到處亂竄的光束在酒吧裏掃了一眼，然後便看到角落裏半個屁股已經要坐到梁易大腿上的小茉莉。

诶呦，挺巧！

林牧聲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梁易不是個零號嗎？怎麽跟小茉莉玩在一起了？

他斜倚在吧臺旁邊，盯着梁易看了好一會兒，即使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他還是沒想到真能在這兒遇見梁易，大學傳聞梁易是個同性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啊。

不過他不會是喜歡的是小茉莉那一款的？林牧聲又一次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肌，與即将練出來的公狗腰……他應該不會這麽倒黴吧。

林牧聲這麽毫無掩飾地直勾勾地望着梁易他們兩個，梁易是個警察，本就比普通人要敏感一些，他察覺不遠處似乎有人正看着自己，難道是有人對自己起了懷疑？梁易裝作無意地擡起頭，然後看向了視線發出來的方向。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如三好青年一般的室友正站在吧臺旁邊，手裏端着一杯玫紅色的酒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望着自己。

梁易竟然詭異地産生了一種被抓奸的緊張感，但為了防止身份暴露，他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還對着林牧聲點點頭。

小茉莉順着他的視線看着吧臺前的林牧聲也吃了一驚，問他：“你認識林子？”

“林子？”梁易問。

“就是站在吧臺前盯着你看的那個。”

“……”他這個室友藏得挺深的啊，竟然還是個同性戀，怎麽之前一點都沒看出來呢。

梁易覺得自己的眼神不能這麽差了，竟然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出來，“他也是個gay？”

小茉莉從梁易的大腿上下來，坐到對面喝了一口酒水，笑着說：“當然啦哥哥，不是gay來這兒幹什麽？難道你不是gay？”

梁易也跟着笑了一聲，擡手在小茉莉的鼻子上點了一下，“說什麽呢？”

林牧聲失望地收回了視線，看起來梁易好像真的挺喜歡那個小茉莉的，他這也太慘了吧，怎麽幹什麽都趕不上熱乎的呢？

有姐妹看到他來了，湊過來問他：“你怎麽不過去啊？”

林牧聲嘆了一口氣，把酒杯放下，“我過去幹嘛？”

“也是，你那個室友看來已經要跟小茉莉要好上了，”姐妹也嘆了一口氣，“可惜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

“……”林牧聲望着那顆白菜，心裏留下了痛苦的淚水。

梁易這邊其實也不好受，他只想從小茉莉的口中套幾句話，并不打算跟對方有點實質性的交流，從他發現林牧聲來了，整個人就有點不在狀态了。

他看着吧臺前林牧聲正和一個打扮得妖裏妖氣的男人，兩人說說笑笑，男人還伸手在林牧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梁易氣得要死，對面的小茉莉擡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兩下，問他：“哥哥，你總看着林子幹什麽？你不會是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