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洛基

“找到人了？！”

馮乾頓時看向仇麓，兩個人對視一眼，馮乾已經飛快地扔掉了泡面叉子，兩個人默契地跟着跑出去的民警同志一起追了出去。

“嫌疑人就在校園之內！”

“往西宿舍樓旁邊的工地找！”

譚娜消失的地方距離西宿舍樓和工地根本就不遠，成年人走路的速度的話最多十多分鐘的路程，仇麓和馮乾跟着四五個民警，飛快地靠近了工地和學校交界的地方。

那裏隔着一道小小的門，大概是為了防止抄近路和夜不歸宿的學生偷偷從工地溜回學校發生什麽安全事故，此時正用鐵栅欄圍起來。

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上鎖。

“那條路上沒有特別清楚的監控！”剛才在保衛科調取監控的民警小同志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但是我們看到……有一個年輕男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內，目測不會超過三十歲，推着一個小板車從那條路上經過。”

“是旁邊的一個監控上拍到了一個影子，大概有三秒左右。”

“所以我們懷疑，就是那個箱子有問題！”

王振宏看了看眼前的鐵栅欄門，點點頭，沉聲道：“我們進去看看……現在這個點兒，不好聯系工地的負責人，但是失蹤的姑娘等不了。”

“小吳！”王振宏對着幾個民警喊道。

“在！”一個面容白淨的小民警立刻從人群裏站出來，應道：“隊長！”

“你去聯系工地的負責人，可以找學校幫忙，其他人和我先進去搜查！”王振宏朗聲吩咐道：“有任何線索都要馬上彙報，切記保護現場！”

“是！”其他幾個年輕的民警頓時應道。

“我……”馮乾站在一邊，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見王振宏道：“兩位同志……我們知道你們也非常關心受害人，但是你們和我們一起搜查，不符合我們這邊的工作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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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也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帶我們小吳警官去和你們學校的人對接一下，我們需要馬上補齊手續。”

“哎，好的！”馮乾看着警官的臉，立馬就道：“我們馬上就去……”

“等等……”燥熱的空氣中帶着沉甸甸的壓迫感，仇麓突然從夜空裏擡起頭，汗津津的碎發全部都貼在臉上，完全沾濕了他精致俊朗的眉眼。

他眯起眼，宛如近視的人經常做的一個動作一般。

看起來有些難以言喻地滲人。

“不需要找了。”仇麓聲音嘶啞，簡直帶着某種緊張到了極點的撕裂感。

“我找到她了。”他說。

王振宏的眼睛落在仇麓的臉上，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緩緩地看向了半空中。

“隊長！隊長你看……”旁邊的一個小警官突然失聲道：“那腳手架上面……好像有人！”

王振宏簌然把目光集中在半空中。

“就在那兒！”小民警似乎給吓得不輕，不斷地提示道：“看到了嗎？哪裏坐着的，是不是有一個人！那兒……有一個人的影子！”

“應該是七樓，正對着我們的地方。”

仇麓問道：“看見了嗎？”

在正對着他們，尚且沒有竣工的新教學樓，外面還被鋼筋做成的腳手架牢牢地覆蓋着，像是一個矗立在黑夜中的龐大的乞丐，渾身挂滿了褴褛。

而在最頂層的地方，沒有堆放雜物的架子上，赫然正有一個人形的影子。

好在教學樓的設計樓層都不會特別高，而且工地也沒有放任大樓的大門打開着，所以那個人并沒有上到頂層，而是僅僅停留在了最高樓的外面。

那個年輕人坐在最邊沿的架子上，非常安然閑适地坐着，兩條膝蓋垂落在半空，甚至還悠閑地晃蕩了兩下。

然後他似乎是在和樓下的人打招呼一般，舉起來手裏的手電筒，對着他們揮了揮。

刺眼的光芒居高臨下地落到他們身上，王振宏的臉色巨變，立馬吩咐道：“快通知局裏！現在懷疑是惡性綁架事件！馬上要求支援！”

“是！”

方才被安排去和學校聯系的小民警精神一擻，連忙把腿就往另一邊跑去了。

仇麓盯着半空中那個身影，雖然眼前模糊不堪，但是那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仇麓的目光一般，又擡起手，手裏的光源瞬間就往仇麓照了過來。

他手裏不知道是什麽違禁物品，總之那道光十分強烈，幾乎是直愣愣地照在了仇麓的臉上。

“他發現我們了。”站在仇麓身邊的王振宏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麽，連忙招呼其他人保持安靜：“不要刺激他。”

“譚娜……”仇麓卻指了指另一個地方，道：“是不是在那個箱子裏？”

“什麽？！”王振宏轉過頭，看向仇麓。

“那裏。”

仇麓指了指半空中，被一條繩索挂在半空中的一個方形的物體。

看起來随時都有可能從數層樓的高空落下來。

“那人确實是帶着一個箱子……”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調取監控的小民警突然接話道。

所有人的的臉色頓時都變得異常難看。

十來分鐘之後，匆匆趕來的幾輛警車讓整個政大都惶惶不安起來。

靠近西宿舍樓的工地上，已經拉起來了照明燈，警方的人員，好幾位平時在學校裏難得一見的領導，還有王琳琳等人都徹底到齊了。

在幾位明顯年長的領導之前，赫然還有曾經和仇麓有過一面之緣的政教處主任——周凡。

周凡似乎是代表着學校官方的态度，上前十分客氣地和王振宏握了握手，然後說了幾句客套話。

仇麓不經意之間一擡頭，似乎感覺到周凡的目光在自己臉上輕飄飄看了一眼，然後又移到了旁邊的馮乾身上。

仇麓微不可查地一挑眉。

“據我所知，貴校最近在進行封閉式管理，那我希望學校能夠協助我們的辨認工作。”

“當人，我們已經盡力确認嫌疑人的身份了。”周凡随即道：“我們正在核實……”

“隊長。”旁邊的一個小警察舉着便攜式電腦上前，對王振宏道：“我剛才通過學校的監控資料裏面的截圖，經過處理之後，這是現在能夠得到的最清晰的影像了。”

“嗯，交給學校這邊的……”王振宏說着話，突然就一頓，随即目光似箭地看向了一邊的人群。

“這位同志……”王振宏一把奪過電腦，兩步就走到馮乾的面前。

“你是不是和這個人有什麽關系？”

馮乾愣了一下，目光空白地看向發着熒光的電腦屏幕。

随即瞳孔驟然緊縮。

馮乾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一張布滿了熱汗的臉頓時變得慘白，足足僵硬了能有十來秒鐘，才難以置信地擡起眼，看向半空中。

“這、這……”馮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樣，嘴唇都跟着顫抖了起來，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馮哥？”仇麓皺起眉，低聲叫了馮乾一聲。

馮乾毫無意識地盯着半空中。

仇麓疑惑地把目光轉向馮乾面前的電腦屏幕，卻也同樣猛然地瞪大了眼睛！

那分明是一張和馮乾極其相似的臉，五官眉眼都和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一樣，如果不是屏幕上那張臉明顯消瘦憔悴很多，簡直就和馮乾長得一模一樣。

仇麓心裏面那一團沒有解開的迷霧頓時找到一個方向一般，開始緩慢地消散起來。

這是……

“是……”馮乾下意識地看向仇麓，然後才入如夢初醒一樣地看着王振宏，結結巴巴道：“我有一個弟弟，他叫馮坤。”

“我們是雙胞胎。”

“他、但是從小就有自閉症……”

馮乾似乎完全處在一個游離于現實之外的狀态。

他的角色頓時從一個沒有利害關系的，甚至是熱心幫助尋找受害人的群衆變成了施害人行列，他所有的淡定瞬間就化為了烏有，甚至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一旁的民警拿着筆記本，飛快地記錄着馮乾的話。

“馮坤，年齡27。”

“證件號碼是xxx……住所地在政大街，陽光小區，xx棟xx號。”

“自幼患有自閉症，後來又被診斷為躁郁症，大學本科學歷。”

“監護人是……就是我，馮乾。”

王振宏帶着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從一樓迅速地向着樓上突入。

“他和譚娜曾經認識嗎？”王振宏問道：“至少在你知道的前提之下。”

“不認識。”

“他經常出入政大？是因為你的關系嗎？”

“是……因為他不能離開人獨立生活，所以以前工作之便我會帶他到學校來，方便随時看管他。”

“他曾經有過故意傷害他人的情況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過……”馮乾捏着拳頭，一字一頓地說。

樓下驚惶無比地被從被窩裏拎出來的工地負責人正在和民警同志顫巍巍地說話，然後迅速地收拾出來了一片空地，然後緊急趕過來的消防員們鋪開了巨大的防摔氣墊。

仇麓站在衆人之間，目光看過馮乾，然後才再次轉向半空中。

那個年輕人……或者應該準确地稱他為馮坤，正在興致盎然地把玩着手中的手電筒，一束單薄而又倔強的光線不斷地在空中晃動，偶爾投射到地面上來。

仇麓被眼前的光芒晃得晃了一下，望着那毫無動靜的箱子……應該是木質的，看起來還比較結實，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段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仇麓的思路突然停下來。

他看着自己無法控制的手，每一根末梢神經都在脫離他掌控地顫抖着。

不過……你真的愧疚嗎？

他聽到自己在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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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争取不在半夜更了T_T雖然越晚寫得越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