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巴德爾

至此，這件事幾乎要塵埃落定。

譚娜最近沒事還會關注一下網絡上的風向，也不知道是仇緣他們公司的手筆還是他家裏面出面來處理的，這件事竟然沒有引起什麽大的輿論，網上讨論了兩天竟然也就算了。

這天，下課鈴剛剛響過了，身邊的同學都紛紛收起東西準備離開教室，譚娜就摸出來手機，安然地坐在座位上，打算等着人群走得差不多了她再下樓。

這個點，教學樓到處都是人。

她剛剛打開手機，不知道為什麽微信上面突然多了一個讨論組。

沒有名字，頭像也是三個挨在一起的頭像，成員除了她只有仇麓和仇緣兩個人。

譚娜手中的一個“？”還沒有敲出來。

忽然就彈出來一條消息。

仇緣：………………

一串省略號，足以看出來仇緣心情的複雜。

譚娜：怎麽了？

仇緣：……我知道我不應該跟別人說，但是我現在心理壓力有點大，我受不了了。

仇緣：我和淩子霄在y市，我們經紀人安排我們倆出來上綜藝艹一下隊友情的人設，就我們兩個人。

仇緣：他父母出車禍了。

仇緣：大概一個小時之前，我現在和他在回來的路上了。

仇緣：剛才醫院打電話過來說……沒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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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緣：我不知道怎麽辦了，辛姐沒跟着我們過來，助理還在酒店收拾東西沒跟我們一起，這咋辦啊！

譚娜看着這一串一串的字打出來，一時間腦子都沒轉過來彎。

沒救回來……譚娜反應了好一會兒，竟然頭皮有點發麻。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點擊又離開，好幾次，都沒有打出來一個字。

還好及時彈出來一條消息。

仇麓：他現在人怎麽樣了？

仇緣估計是有點扛不住，一直在盯着消息，回複得飛快。

仇緣：一直坐着，一句話都沒說，我的媽，也沒哭。

仇緣：我要吓死了，我現在也特麽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也不敢安慰他，我連給他遞瓶水我都得小心翼翼的。

仇麓：那還好，什麽時候落地？這邊有沒有接？

仇緣：要晚上八九點了吧，中間得轉次飛機，沒有人接，剛才他和辛姐打電話我才知道，他們在這邊已經沒有什麽親戚了，辛姐過去處理了，估計也只能是辛姐過來接我們。

譚娜莫名眉心一跳，感覺心裏還有一點莫名的異樣感。

她和淩子霄媽媽還是有兩面之緣的，那樣鮮活的一個人，譚娜甚至還記得她在派出所和鄭璇的媽媽大打出手的樣子……

竟然說沒就沒了？

仇麓：他現在可能顧忌不到，你多注意點周圍，你們好歹都是公衆人物。

有了個提起話頭的人，仇緣估計也是冷靜了點，連忙打字：

仇緣：嗯，我安排的都是vip通道，沒有外人，落地我再找公司的人來接，一會我電話交代一下節目組和助理他們，絕對不會提前暴露我們的行程。

仇緣絮絮叨叨地就說了起來，他這個人只是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辦事還是很有一套的。

譚娜盯着仇麓的幾句話看了一會兒。

然後敲字：人死不能複生，希望他節哀。

畢竟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譚娜也覺得淩子霄的遭遇實在是非常地不幸。

周圍的人不知不覺都已經走完了，偌大的教室裏只有譚娜一個人還坐着。

她把背包整理好，站起身來。

當天晚上，與淩子霄相關的消息就在網上四處發散了。

譚娜也抽空看了一眼網上的新聞，很多媒體為了搶占頭條，甚至發布了車禍現場的人拍攝的圖片，據說是在高架橋上發生了連環車禍，現場的境況十分慘烈，發出來的圖片也是一言難盡，甚至幾乎都打上了馬賽克。

後面的就是有關淩子霄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媒體是怎麽知道淩子霄回到津城的時間和地點的，譚娜甚至還看到有在機場開直播的。

時間不長，就幾分鐘，譚娜打開那段直播錄屏看了一眼。

視頻裏已經是晚上了，機場看起來灰蒙蒙一片，人來人往的，因此收音也十分雜亂。

最先出來的是仇緣，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墨鏡，沉默地進入鏡頭，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招呼，安靜地上了車，後面的淩子霄才跟着走出來。

雖然他也戴着口罩，但是沒有戴着墨鏡，同樣的也是一言不發。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淩子霄的臉色十分不好，臉色煞白不說，眼睛通紅得像是熬了十幾個大夜。

蹲守現場的也不知道是粉絲還是狗仔，看到淩子霄的時候甚至蜂擁而上想要把話筒和鏡頭一起怼到淩子霄的臉上。

企圖翻過警戒線的兩個狗仔甚至還攔住了淩子霄一會兒，他就這麽面無表情地杵着，直到保安過來把兩個擋路的人趕回了警戒線之後，他才跟着仇緣的身後上了車。

這麽一段視頻，竟然能夠被媒體寫出來八個版本，有說他悲傷過度看起來很可憐的、有說他冷血無情哭都沒有哭一聲的、還有說他賣慘炒作的、扒淩子霄父母對他根本就不好的……要什麽有什麽。

甚至還有說仇緣不體貼死者家屬比淩子霄提前上車的。

譚娜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于是關了手機準備去洗澡。

路過文靜怡的桌子之前的時候，譚娜發現文靜怡也在看她剛剛看過的帖子。

譚娜瞥了一眼，挑挑眉，這姑娘不是仇緣的粉絲嗎？

“真可憐啊……”文靜怡低聲嘀咕了一句，正要按下電腦屏幕，忽然瞥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譚娜，頓時被吓了一跳。

“你站在我後**嘛？”文靜怡問道。

“你不是仇緣的粉絲嗎？”譚娜示意她電腦上的帖子，問道：“那你看這個？”

“這跟是不是粉絲有什麽關系？”文靜怡立馬道：“這就是個陌生人身上出了這種事，不指望說兩句好話也不應該說什麽難聽的吧，每個人都有父母的好不好？”

“我是追星。”文靜怡幽怨地看她一眼，道：“但是我不是腦殘好不好？”

“好的，我的問題，我随口問一句……”譚娜立馬道。

翌日。

譚娜和仇麓在學校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坐下。

譚娜把包裏帶着的貓條拿出來，一邊舉着給海拉吃，一邊撐着下巴問道：“仇緣叫我們出來幹什麽？”

海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的夥食太好，整只貓已經珠圓玉潤了不止一圈，現在看起來起碼有三層下巴。

“你是不是給它吃太多了啊麓哥？”譚娜随口就說。

“我也不知道，仇緣沒細說。”仇麓說了一句，才道：“我沒有怎麽喂它，是它自己每天白天跑出去溜一圈，從男生宿舍吃到女生宿舍，我也管不住它。”

譚娜盯着海拉隐隐有自豪之意的眼睛，不由得感嘆道：“這是乞讨天才啊。”

她正站起來，要把海拉吃完了的毛條的包裝袋丢進垃圾桶，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咖啡店裏面還有不少安靜看書和拿着電腦辦公的人，譚娜手疾眼快地按掉了響鈴，然後給仇麓打了個招呼之後，幾步走到咖啡店門口。

“對了，爸爸。”海拉看了看仇麓，吃飽了終于開始說正事了。

仇麓：“嗯？”

“我昨天在學校的花臺上曬太陽，看到你們那個教導主任了。”海拉說。

仇麓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海拉曾經說過的那個“很厲害的人類。”

仇麓：“怎麽了？”

“他現在好像沒有那麽厲害了，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了。”海拉說。

“但是上次我們在化工園區裏面見到的，跟在輪椅老人身邊的那個人，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