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巴德爾

第二天仇麓叫上了寝室的幾個人，一起在學校周圍找了個不錯的燒烤攤子吃飯聊天。

他們宿舍許久沒有出來團建了，由林東和蔡敬起了個頭，三個人對着宿舍這兩年的峥嵘歲月進行了徹底并且略帶誇張地回憶，就差展望一下未來才能結束這一次重大的會晤了。

而一邊的許文遠正在殷勤地給海拉喂老板贈送的烘幹雞胸肉。

喂得可仔細了，還要用手撕成一條一條的。

“老大你是不是給她吃什麽重口味的東西了？”

許文遠把自己的調料碟子放得遠遠的，問仇麓：“海拉怎麽這麽執着地要吃辣椒醬呢？”

仇麓從桌子上收回目光，果然看到海拉的目光緊緊追随着調料碟子，滿臉的渴望都要從眼睛裏面溢出來了。

仇麓：“可能……它就是一只重口味的貓？”

“不行啊。”許文遠抓着海拉的後腿，堅決不允許海拉去吃辣椒醬：“貓吃調料重了不好的啊，而且還會掉毛的。”

仇麓心說這祖宗掉不掉毛已經和吃不吃得重口沒有關系了。

海拉心向辣椒醬而不得，氣得對着許文遠就是一陣罵罵咧咧，轉過頭對着許文遠的手就要一口咬上去——

仇麓：“哎不能咬——”

但是許文遠自己的反應還挺快的，飛快地松開了手免去了自己遭受什麽血光之災。

海拉對着他嗷了一嗓子，跳下桌子跑到仇麓腳邊蹲着了。

“對了，老大。”

許文遠捂着自己因為被貓咪抛齊二受傷的心靈，然後問道：“我那天看到我們學院那個叫譚娜的女生帶着海拉在小廣場曬太陽，感覺海拉跟她好親啊，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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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時看起來好高冷的，沒想到竟然還喜歡貓。”

仇麓挑挑眉，道：“我跟她關系很好，她脾氣還挺好的。”

“你确定？”許文遠頓時不幹了，道：“你知道嗎？我國際法和她一個老師，有一回上一百多號人的大課，有一對情侶一直在前面說話還笑得特大聲，卿卿我我的，動靜還挺大的。”

“就她，我記得特清楚。”

許文遠目瞪口呆地回憶，道：“她直接問那男的，需要資助你點錢你們直接去門口酒店開個房嗎？”

“我擦！你不知道，當時我們都驚呆了！”

許文遠大呼：“爽死了！”

仇麓想了想，笑了：“這确實是她能幹得出來的事。”

“不過她很牛的，成績怎麽說也是學院前幾，人也挺低調的。”蔡敬在一邊插了句話。

仇麓點點頭，毫不掩飾地誇贊道：“她确實很厲害。”

時時刻刻挂心着海拉的許文遠又問道：“哎？海拉呢？”

仇麓也跟着看了一眼。

早就貓去樓空了。

“哎呀……它好可愛啊！”

“它讓人摸哎！”

循着一聲笑，仇麓轉過頭去，果然就看到海拉正蹲在隔壁的一桌顧客的桌子上，兩三個女生正在對它上下其手。

跟面對絆腳石許文遠的時候不一樣，這個時候海拉看起來尤其聽話，那幾個女孩一直在撫摸它的耳朵，海拉也沒有反抗，甚至是“喵喵喵”地叫了好幾聲。

“它怎麽雙标我？”許文遠目瞪口呆。

“哎，它吃不吃肉幹？”

“不知道啊，你喂一下它試試。”

“它不吃，它舔我手！”

仇麓本來擔心海拉不小心傷到那幾個女生，正要站起身把它領回來，卻發現海拉在桌子上蹲得十分地安然，沒有生氣或者不安的樣子，而且随着一個女孩兒摸她耳朵的動作，舒服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看起來還挺喜歡的。

仇麓動作就遲疑了片刻。

那個摸着海拉的女孩兒看到他們的目光一直在往那邊看，便反應過來，小聲問道：“這是你的貓貓嗎？真可愛呀。”

仇麓點點頭，笑道：“對的。”

“小貓叫什麽名字啊？”那個女孩兒見仇麓神色也還算溫和禮貌的樣子，就又繼續道：“它真的好親人啊，好可愛！”

“她叫海拉。”

“海拉？”那姑娘愣了一下，問道：“是我想的那個海拉嗎？那個神話裏面那兩個字？”

“是啊。”仇麓道。

“啊……”女孩兒看了一眼桌子上黑毛碧眼的貓咪，忍不住誇贊道：“這個名字跟它好配啊，眼睛顏色好好看。”

仇麓想了想，笑道：“謝謝。”

直到那桌子小姐姐收拾東西要準備走了，海拉才慢騰騰地從桌上跳下來，躍上仇麓的膝蓋上蹲着。

仇麓發現海拉脖子上竟然還戴了一個綠色的飾品，是一條編織的小魚的形狀，用綠色的絲綢帶子挂着，系在海拉的脖子上。

“是我送給海拉的。”小姐姐拎着包，走到仇麓的身邊，道：“這是我下午在商場的手工店裏自己做的，本來是要帶回去給我自己養的小貓的。”

她低聲問道：“但是這個顏色和海拉很配，我就送給它玩兒了，可以嗎？”

仇麓看了一眼海拉，道：“當然可以，謝謝你。”

“它看起來很喜歡。”

小姐姐還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道：“嗯嗯，海拉喜歡就好。”

小姐姐走了，海拉似乎是失去了玩耍的性質，安安靜靜地趴在仇麓的腿上閉目養神。

仇麓和其他三個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說着話。

忽然看到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仇麓就一手摸着海拉的腦袋，一手打開手機屏幕。

是他們三個人的讨論組。

昨天深夜被仇緣改成了——“一個苦命人和兩個負心漢”

譚娜：恭喜我們仇緣同志，成功打入了敵人內部！

譚娜：【圖】【圖】【圖】

下面是跟着一串的圖片，也就是剛剛發過來的，但是仇麓忘記什麽時候給手機設了靜音，群聊也設置了免打擾模式，因此根本就沒有看到消息。

三張圖片大概都是描述了仇緣怎麽和一群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小男孩兒玩娃娃看迪迦奧特曼，仇緣坐在一堆小朋友裏面，幾個小朋友都笑得非常開心，看起啦畫面還是很唯美的。

仇麓一一查看過三張圖片，退出大圖模式。

“還不錯，适應工作挺快。”

仇麓正要打出來這麽一句話，忽然目光就落到了第二張圖片的一個小角落裏，手指頓時就頓住了。

那張圖片是譚娜拍的幾個小男孩兒和仇緣在拿着迪迦的模型互毆，但是那是一間類似于活動室的地方，就在仇緣坐着的地方的牆面都是鏡子。

鏡子中能看到舉着手機的譚娜半蹲在地上，手機幾乎擋住了半張臉。

譚娜的身後就是窗戶。

翠綠色的窗簾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遮光想過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譚娜的身後分明有一個人影。

就站在窗簾之後。

窗簾的低端距離地面還有一小段距離，正好從那一段空白之中，可以看到一雙光着的腳。

瘦骨伶仃的。

譚娜的照片沒有把那個人影完全拍進去，只拍到了上胸部就沒有了。

房間的光線還算明亮，一個人影突兀地杵着，莫名就有些吓人。

仇麓飛快地删掉剛才打的字，引用那張圖片之後，問道：

仇麓：這張圖，窗簾後面站着人嗎？

仇麓：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小朋友啊。

仇麓：譚娜？@譚娜

仇麓一直盯着手機的消息。

三分鐘過去了。

還是沒有任何回複。

不僅是譚娜，就連仇緣都沒有回複。

難道是兩個人都沒有看到？

仇麓擔心譚娜也開啓了群消息免打擾，便又私戳了譚娜幾句。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怎麽了老大？”蔡敬拿着一串燒烤往嘴裏塞，一邊吃一邊問道：“輔導員找你有事？”

仇麓算是學生幹部，所以經常會有一些學院的學生工作需要處理。

“不是。”

仇麓站起身，把海拉放到椅子上，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一個小時之前。

“來，圓圓哥哥，看鏡頭——”

譚娜舉起手機，對着正和一群孩子打得火熱的仇緣道。

仇緣相當之配合，并且十分之有自信，一秒鐘精準地發揮專業素養找到了鏡頭，并且做出來一個陽光燦爛的露齒笑。

八顆，相當之标準。

“很好。”譚娜“咔咔咔”就是一頓拍，然後才打開自己的相冊，欣賞道：“哎呀，不得不說咱們緣哥這個鏡頭感真是絕了，這我可以直接拿出去賣給你的站姐了吧？”

“多好，正劇風宣傳照有了。”譚娜感嘆道。

“別，你們學法律的不能恰爛錢！”

仇緣立馬拒絕了這一提議，然後道：“估計到時候罵我炒作的人更多，我還得花錢撤熱搜。”

譚娜：“……”

倒是也不必如此熟練。

“哥哥這是迪迦奧特曼嗎？我怎麽覺得是夢比優斯？”仇緣還沒說幾句話，就被一個帶着厚厚眼鏡片的小胖墩拉過去了。

仇緣立馬轉過去：“這就是迪迦奧特曼，夢比優斯怎麽會長這樣？！”

很好，今天仇緣帶過來的一盒子奧特曼模型禮物成功地俘獲了大半男孩子的心，這裏是原來的兒童福利院在片區創辦的兒童之家，實際上和福利院區別不算大，也只有二十個小孩子，因此場面一度非常好控制。

譚娜存好了照片，正要把手機放進兜裏，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怯怯的聲音。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