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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 got to reach you

I’ve gotta see you

Let the light shine down on me

……”

一束簡單的藍色追光籠罩下,陽光帥氣的少年抱着木吉他,幹淨的嗓音低吟淺唱出的,是滿滿的深情。

即便現場已是一片人聲鼎沸,少年的歌聲還是毫無阻礙地走到了趙梓辛心底。

“梓辛……梓辛!”

趙梓辛驟然醒來,眨了兩下眼睛适應微弱的光線。

“梓辛,你醒了麽?身體不舒服嗎?”門外響起趙母有些擔心的聲音,平時這個時間趙梓辛都晨練回來了。

趙梓辛趕緊回道:“媽,我沒事,昨天睡晚了。”

稍稍放下了心,趙母說:“快起吧,要遲到了。”

起身進了衛生間,趙梓辛看着鏡子裏那個憔悴的自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人還沒見到呢,現在算怎麽回事。

等他再出來時,又變成了那個體面精致年輕有為的精英律師。

忙完了一上午的工作,趙梓辛剛剛關上電腦,準備去吃飯,崔曉冉适時走進來道:“小舒總來了。”

看了看桌上剛剛指向十一點半的小時鐘,趙梓辛感嘆道:“這位真不愧是佛門中人,怕是還能開天眼吧。”

趙梓辛出門,就看到一個光頭站在會客室窗前,身上穿着西服套裝,合身卻有些褶皺,顯得不修邊幅又不倫不類,真是白瞎了那張不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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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快趕上你家後花園了,怎麽還每次都在這地方等。”趙梓辛對着那锃光瓦亮的後腦勺笑道。

“阿彌陀佛,必要的程序不可少。”那光頭轉過身來,後腦勺長出了五官。

“走吧,樓下食堂。”即便是見過舒渝風不少次,趙梓辛對于他這造型還是不能視若無物,他趕緊轉過身,免得自己當人家面笑出來,太失禮。

身為一個老牌律師事務所,裴尚的員工福利政策還是比較完善的。員工中午要是在公司食堂用餐,跟服務臺記個名就能随便吃了。但你要是想領人進來随便吃,那就得收點費了。也不貴,三十八一位。

舒渝風來裴尚找過趙梓辛多次,沖他這造型的別致程度,食堂阿姨不認識趙梓辛都不會不認識他。熟門熟路地掏出四十塊錢,舒渝風邊順勢附和着阿姨們的親切問詢邊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人找零打票。

等舒渝風終于拿完自己要吃的東西走過來坐下,趙梓辛都吃了快一半了。

看着他盤子裏的大魚大肉,趙梓辛暗戳戳和自己比了比,最後得出他食量又漲,現在應該比自己大兩倍的可怕結論。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趙梓辛覺得自己吃得還是不少的。

他看着對面不正常的和尚,撇了撇嘴,道:“你們佛門的戒律清規呢?吃肉也就算了,還吃這麽多,哪個寺院養得起你?”

舒渝風嘴裏鼓囊囊的,活像只搶食吃的倉鼠。他艱難地咽下那一大口肉,道:“阿彌陀佛,神佛自在心。”說着還拿起手邊的甜湯,喝了一口繼續道:“況且一頓飯收人三十八,太貴。”

趙梓辛心裏暗暗翻個白眼,就你吃的,收你三百八都算便宜你了。順嘴說道:“怪不得他總說你酒肉和尚。”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趙梓辛,垂下眼睛,戳了兩下碗裏的米飯,低聲問道:“他……真沒跟你聯系過嗎?”

舒渝風看看低着頭的趙梓辛,有些不忍。但這到底不是自己的事情,他無權越俎代庖。

“佛曰,不可說。”他用神棍一般的語氣說道。

趙梓辛知道這假和尚又開始插科打诨,這麽多年,他也不是沒問過。剛開始他還不敢确定的話,現在也已經有了答案。這倆人,合起夥來把我當傻子。

周棋衍,那咱倆就看看,誰能更心疼誰。

趙梓辛苦笑一聲:“算了,我就算前兩年還抱有希望,現在也該絕望了。”

舒渝風不敢答這話,只顧埋頭啃肉。

等舒渝風終于戰勝了量大無比的食物大軍,趙梓辛已經坐那百無聊賴了好久。

他看着靠在椅背上一臉滿足就差用手呼啦呼啦肚子的舒渝風,真心覺得自己要是不敬神佛那神佛必須去怪眼前這位。

“舒大師,咱往哪去?”趙梓辛一臉假模假樣的恭敬。

“就在這吧。你午休時間都快結束了吧?”舒渝風也一臉假模假樣的歉疚。

“別貧,我現在手頭上的案子快結了,也沒什麽事。”趙梓辛無可無不可,低頭細品手中的咖啡。

“那怎麽每天加班那麽晚?”舒渝風嘴快道,知道自己說錯話都晚了。

趙梓辛擡眸,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也不戳穿。只道:“說吧,什麽事。”

舒渝風收起油腔滑調的那副嘴臉,整個人還真是不齊整中帶着點肅穆。他沉聲道:“我爸死了。”

趙梓辛并不意外,但仍有些震驚。他知道舒老爺子已經不久于人世,但沒想到,會這麽快。他沒見過那位叱咤風雲半輩子的一代枭雄,但對方身為舒渝風的父親,他也不會在這時多說什麽。只得道:“節哀。”

舒渝風把玩着手中不大的碗,眼底似乎閃着細碎的光。

他直視趙梓辛的眼睛,不聞哀怒,不見悲喜,輕聲說:“不應該這樣的。”仿佛只是一種猜測,又像是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确切結論。

趙梓辛聞言瞳孔一縮,細細思索,想通了其中關節。但是他和舒渝風不一樣,他自認旁觀者清,更加理智。斟酌了一下用詞,他道:“他們,沒必要這樣。”

已經低下頭的舒渝風轉動了一下手上象征身份的戒指。舒老爺子一生手段狠厲,攘外安內都做得果斷決絕。但對于自己的兩個兒子,他是愛極了,也寵到了骨子裏。

舒老爺子護短得很,門第觀念很重。之前為了和舒氏旁系區別,表征身份,特意打了戒指給兒子和媳婦。當時剛得知舒渝風志不在商,一心向佛的時候,舒老爺子一氣之下把他的戒指收了回來,說要斷絕父子關系。但沒捱過兩天,就巴巴地跑到兒子在的寺裏把戒指塞回去。

戒指是好玉,入手滑潤,質地細嫩。舒渝風食指輕撫戒身,只覺心中一片冰涼。

“水或許比我們已經摸到的更深呢?”舒渝風沒有擡頭,只靜靜看着手中安靜的戒指。

趙梓辛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由地感到害怕,他知道當時周父選擇離開華國和舒氏脫不開關系。他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別急,就快了。文氏那個董事長不幹淨。我們一步步來。”好像在安慰舒渝風,又像安慰自己。

舒渝風冷笑一聲:“我們動作太慢了,只怕下一步就是我哥。”

趙梓辛怕他動用什麽偏激的手段,趕緊道:“應該不會,舒大哥在裏面……很安全,他們的手還沒那麽長。倒是你,反而要小心。”

舒渝風:“我?放心吧,他們看不起我,根本不屑于對我動手。”

送走舒渝風,趙梓辛腳步有些沉重地回到自己辦公室。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聽到開門聲,方澤青回過頭來,看着四年不見的好友,他鼻子有些發酸。用力吸了口氣,他笑道:“難道我們不應該來一個深情擁抱嗎?”

趙梓辛完全沒想到方澤青會來找自己,當時周父帶周棋雅和周棋衍出國後,方澤青低沉了一年時間,畢業後就回了煙城,兩人再也沒見過面。

趙梓辛走過去,抱了抱方澤青,說:“別哭啊,你怎麽跟周棋衍一樣。”

方澤青身子一僵,道:“我以為你都不願意提他。”

趙梓辛松開他,搖頭道:“你們都把我當傻子,也不看看大學的時候誰拿的獎學金最多。”

方澤青讪讪道:“你不怪我就好。”

“我怪你?我要再怪你那你還真就是個炮灰。”就算不怪他,趙梓辛現在也沒什麽好臉色給他看。

方澤青苦笑:“你應該也猜到了,我根本什麽也不知道。棋雅……她沒跟我多說,只說一定會回來,不知道多久。”他擡手抹了抹臉,放慢語氣:“她甚至沒說讓我等她,只讓我留一個她知道的電話。還說她不在的時候,我和別人交往或者結婚都無所謂,如果她回國以後我還單身,還願意和她在一起,我們就結婚。”

趙梓辛給方澤青倒了杯水,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則沖了一杯咖啡,細細攪拌着,聲音冷冷地說:“倒是比周棋衍有良心。”

方澤青趕緊表态:“棋衍的事情我可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趙梓辛掃他一眼,懶得和方澤青繼續這個問題。他冷漠道:“是什麽事能讓您纡尊降貴大駕光臨啊?我還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呢。說起來同學聚會咱們都沒提前打過招呼,就能一人去一年完美錯開,還真是默契一百分啊。”

方澤青迅速出賣了隊友,狗腿地說:“劉愉,都是劉愉。那小子平時不怎麽出聲,其實就是蔫壞!上次聚會他故意說你沒時間去不了了,本來我都去了,後來我上廁所回去看見你在才趕緊跑的。”

趙梓辛喝了口咖啡,對于他這一控訴不予置評,反正方澤青腦回路一向清奇,這麽多年也沒什麽長進。他問道:“到底有事沒事?”

方澤青頓了頓,低聲說:“棋雅給我來短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小攻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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