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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周棋衍坐在沙發上抱着手機，周父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動靜，氣得周父去叫周棋雅一起放鞭炮去了。

電視上的小品演到了關鍵時候，被勒令相親的年輕人正跟父母鬥智鬥勇。

可惜現在沒人看。

一直盯着那個頁面，周棋衍心裏緊張得厲害。

趙梓辛兩天沒和他聯系了。

昨天發的消息就沒回，今天也是沒任何動靜。

剛剛他忍不住問了那件事，現在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雖然很擔心，但他現在可不敢随便給趙梓辛打電話。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喚回周棋衍的思緒，定睛一看，卻是趙梓辛的電話來了。他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接起電話。

“新年快樂。”

趙梓辛的聲音傳了過來，聽上去沒什麽異常，但似乎有點疲累。

周棋衍心裏緊張，話也說得口不擇言。“怎麽了你？阿姨打你了？”他急道。

被他的話逗笑了，趙梓辛突然特別想抱抱他。“我們換成視頻吧，讓我看看你。”

以為他發生了什麽事，心情不好，周棋衍滿口答應下來，很快挂斷電話把視頻撥過去。

視頻接通，周棋衍看見趙梓辛只穿一件單薄的毛衣站在窗邊，是周棋衍最喜歡的那件米黃色的。

他喜歡趙梓辛穿淺色衣服，覺得他幹淨得就像春天裏最溫暖的那縷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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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現在窗戶好像開着，趙梓辛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寒冬臘月的風可不是鬧着玩的，周棋衍道：“你穿厚點，別吹感冒了。要不把窗戶關上。”

剛剛也一直看着他，趙梓辛聞言點了點頭，乖乖關上窗戶，道：“聽你的。”

趙梓辛走到桌邊坐下，那張俊臉突然在屏幕上放大，周棋衍心裏一顫。

等他回去，周棋衍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你剛才幹嘛呢？”

“拿了個支架，把你放上去。”趙梓辛單手托腮，微微歪着頭，前額的頭發有些長了，他的眼睛微眯，好像有些困倦，看上去像一只慵懶但高貴優雅的貓。

周棋衍呆呆地看着他不說話，趙梓辛輕笑，問道：“沒出去放鞭炮？”

搖搖頭，周棋衍答：“沒有。”總不能說我在等你啊哪有心思放炮。想了想，他道：“現在管得嚴，都不讓放了，我爸他們就在院子裏放一點點小孩玩的那種。我不喜歡玩。”

說完，想起了之前的話題，雖然趙梓辛看着沒什麽事，但周棋衍就是放不下心，他遲疑道：“那個，昨天……阿姨她，怎麽說？”

看着周棋衍一臉糾結，趙梓辛好笑道：“我跟她說你真心話大冒險玩輸了。”

周棋衍聞言心中湧起一陣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情緒，抑或兩者兼而有之。

其實那事要是操作得好，說不得趙母就能意識到他和趙梓辛的事……

昨天情人節，周棋衍起大早做了個愛心早餐，雖然趙梓辛吃不到，但他就是想做。做好之後他興沖沖地拍照發了過去，然後等不及就給趙梓辛打了電話。

“情人節快樂，親愛的。我愛你。一會兒看看我給你做得愛心早餐哦，以後我們住一起之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電話甫一接通，周棋衍就說了這一長串，他正覺得自己表現真是不錯簡直帥呆了，就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道：“那個……你找梓辛嗎？他出門了沒帶手機。等他回來我……”

周棋衍聽得心裏哇涼，趕緊道：“不用不用，不用了阿姨。我那個……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開玩笑，嘿嘿。”

聽他這樣說，趙母道：“你們年輕人的玩笑我還真是不太懂啊。”

尴尬地笑了兩聲，周棋衍趕緊道歉挂了電話。

提心吊膽了兩天，得到這麽個答案，周棋衍感到哭笑不得。不過趙梓辛真要是就這麽坦白了的話，他會擔心死的。

無論如何，和家人出櫃這件事，他都想和趙梓辛一起面對。

放下了心，周棋衍也放松了不少。他跑回自己房間，趴在枕頭上，看着趙梓辛，笑眯眯道：“我好想你。”

周棋衍的笑容和熱情實在太耀眼，美好如他，一直在努力釋放自己，點亮趙梓辛的一方溫暖。

看着他，趙梓辛略顯清冷的眉目泛起一層淺淡的溫柔，俯身向前也趴到桌子上，他道：“我也是，怎麽辦？”

對趙梓辛完全沒有抵抗力，周棋衍臉紅了紅，心花怒放道：“後天我去找你好不好。明天怎麽也要陪我爸去走親戚拜年的，我走不開。”

沒想到他說來就要來，趙梓辛心底泛起一絲甜，道：“過年呢，你不在家多陪陪伯父伯母嗎？反正也快開學了，我們見面的時間很多。”

“沒事啦，他們也會自己出去玩的。而且他們就在京城啊，我想看他們陪他們簡單得很。我要去找你，我要見你。我們都15天沒有見面了。”不高興地撅着嘴，周棋衍堅持道。

笑了笑，趙梓辛點頭道：“好，我等你。”

“來寶貝，來親一個。”現在氣氛比較不錯，周棋衍抓緊時間給自己謀福利。他先是湊到手機前面用力“啵”了一下，然後露出自己的側臉，笑嘻嘻道：“該你了！”

這件事對趙梓辛來說過于羞恥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用手擋了擋手機，聽到周棋衍的抗議聲才拿開，道：“別鬧，等你過來再說。”

怕把他惹急了不理自己，周棋衍見好就收，幹脆地放過趙梓辛，岔開了話題。

晚上睡覺之前，周棋衍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在，大年初二，去找趙梓辛。

大年初二是幹什麽的日子，那是回娘家的日子啊！

有了這個認識的周棋衍，懷抱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睡得香甜。

大年初一，走親訪友，問候拜年的重要日子。許多一年不見得聯系一回的朋友也許只有在這一天會在社交軟件上來往幾條消息。

趙梓辛和趙母從煙城搬來了石城，人生地不熟，沒有親戚需要走動，倒也樂得清閑。

中午，趙母在廚房燒飯，趙梓辛正在想怎麽和趙母說周棋衍要來的事。

突然門鈴響了兩聲，趙梓辛有些奇怪地過去開門，他們家平時完全沒有客人的。

“新年好啊。”秦澈提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外。

“新年好。”把秦澈迎進來，趙梓辛指着他那大包小包，道：“這……”

“新年禮物。”秦澈笑道。

“……也太多了。”說完自己想說的，趙梓辛幫他把東西放好，去廚房和趙母說了一聲。

回到客廳，趙梓辛道：“原來你們說好了的啊，我剛剛還想她怎麽做那麽多菜。”

倒了兩杯水，趙梓辛也坐在沙發上，問道：“你今天沒有跟家裏人去走親戚嗎？”

聳聳肩，秦澈道：“沒有親戚，孤家寡人。”

趙梓辛聞言很詫異，秦澈他們家應該是條件很好的那種，應該是有很多親戚朋友要拜訪的才對。

不過他不是多事的人，涉及人家隐私的事情，除非對方主動告知，他也不會追問。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趙梓辛拿出來看了看，對秦澈道：“你自己坐，随意啊。”

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趙梓辛通過了周棋衍的視頻。

周棋衍的臉跳到屏幕上，看起來風風火火的。剛一接通，周棋衍就叫到：“親愛的小辛辛！”

這個稱呼趙梓辛抗議過多次，但無論他如何抗議，周棋衍下次還是會叫，久而久之，趙梓辛也就妥協了。

應了一聲，趙梓辛問：“你這是在哪呢？”

“我在珠寶店！今天我們來附近的飯店吃飯，都是大人，我呆着也沒什麽意思，就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看到一家珠寶店。我給你看看啊。”周棋衍把手機攝像頭切換了一下，拿着手機轉了一圈，邊走邊說道：“我想給阿姨買一件禮物，你說我是買手鏈好還是買項鏈好？買白金好還是純金好？還是玉石？”

不想讓周棋衍破費，趙梓辛道：“什麽都別買，你來就行了。實在想買，在我們小區超市買兩斤蘋果。”

“那怎麽行？！”一聽這話周棋衍就不樂意了，把攝像頭換回來，他道：“上次見阿姨太匆忙了，什麽都沒準備，這次怎麽也要拿點東西啊！”

看周棋衍一臉認真，趙梓辛有點感動，但感動歸感動，正事還是要說的：“你送東西可以，但是不能送珠寶那種。那太貴重了，你只是我的同學，一個大學生，我媽怎麽可能收你那麽貴重的東西？就算你已經工作了，她也不會收的。”

一腔熱情被澆滅了一半，周棋衍有些失落，“難道我真買兩斤蘋果？”他語氣悶悶的，透露着滿滿的不自信。

“那也有橘子和香蕉。”趙梓辛笑道。

雖然他笑得很好看，周棋衍現在也無心欣賞。他又陷入送什麽禮物的糾結中，怎麽可能真去買兩斤蘋果帶過去？

看他喪氣的樣子，趙梓辛寬慰道：“心意到了就好，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