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秋後算賬
11.
“喂?方老板嗎?這批大漆出了點問題,不能用。”
阮棉挂斷電話,走過來的時候程敘白正在電話中和誰争論。
她試圖叫他,卻被再來的鈴聲打斷。
依舊是阮老爺子。
這次她沒打算接,直接按了挂斷。
她走過去拍了拍程敘白的肩膀,程敘白回頭看她一眼,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稍微晚一點我再給你說。”
“怎麽了?”
阮棉擡眸,聲音清冷,“你爺爺給我打電話了,之前你去商場找我,不是為了還錢而是為了借錢吧?”
程敘白一怔,眼眸猶如深潭不見底。
“那十萬塊錢原本你是打算給你爸的吧?”
程敘白從阮棉手裏奪過羽絨服來,神色冰冷,“這和你沒關系吧?”
“沒關系?”見程敘白想轉身離開,阮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程敘白,既然你說沒關系,當初又為什麽要答應和我結婚呢?”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瞬間沒了底氣。
“我不止一次告訴你,你爸他就是個無底洞,你填不完的,你為什麽就是不聽呢?”
“你他媽懂什麽?”程敘白突然拔高聲音,甩開了阮棉。
他一雙澄淨雙眸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紅血絲,這是阮棉第一次覺得他冷若冰霜。
“阮棉,他是我爸,你要我完全放棄他嗎?我做不到,我也恨我自己不争氣,你知道這一年來我為什麽那麽拼嗎?”
阮棉咬牙,不說話。
程敘白自嘲一笑,看着阮棉,認真開口,“因為我不希望你回國我們公開的那天有人說你阮棉的老公居然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
她胸腔內一窒,喘息困難,硬是憋紅了眼。
“你可是阮棉啊,阮家的二小姐,你過去的二十多年都是活得光彩奪目,不能因為我而有了被人诟病的污點。”
程敘白不再看她,只是攥緊了拳頭,“你很耀眼……”
“你不耀眼嗎?”阮棉忽然開口反問他。
她一直不懂程敘白為什麽要死守着那份不值錢的自尊心,也不懂他為何拼了命想還自己錢,現在她懂了。
錢對于他這樣的孩子來說就是安全感,在他的概念裏,爸爸是因為沒有錢才變壞的,程家也是因為沒有錢才破落的,而他也是因為沒有錢才被迫和她結婚。
他拼命守護的不是看似平和的家庭,而是被程父一次次踐踏的信任與幫持。
“程敘白,你努力裝出大人模樣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阮棉說完這句話,就直接離開。
她帶着一身決絕,頭也不回。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成為耀眼的那一個,只是看你想與不想罷了。
她也從未把自己放在高處,程敘白的別扭矯情她看不透,也不想看懂,她只知道人活着要為了在乎自己的人而活,而不是成為誰誰誰的附贈品。
百年之後,她不會是誰的妻子,也不會是誰的母親,她只是她,誰都替代不了的阮棉。
她坐在車上,肚子裏也是有氣的,眼睛餘光朝外瞥,瞥到了熟悉身影,立刻轉移視線。
車門打開,奶茶香氣撲鼻。
是她喜歡的coco。
“喏。”程敘白把奶茶遞過來,阮棉看過去,他的手似乎洗過了,幹淨了許多。
“別以為一杯奶茶我就會解氣。”阮棉接過奶茶來,吸一口布丁上來。
咬一口,軟坨坨。
她心情好了大半。
程敘白把車門關上,準備發動,“我爺爺怎麽和你說的?”
阮棉嘴裏含着東西,說話嘟囔,“說你爸的朋友給他打電話借兩百塊錢,你爸在賭場那邊熬了個大夜暈過去了,高血壓犯了。”
“哦。”程敘白臉上沒有絲毫發動,驅車離開。
路上,阮棉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只是回了村長家以後程敘白就離開了。
她在房間看到他站在門口外不遠的小河邊,在和什麽人打電話,能看出他有些聲嘶力竭。
不用仔細看,阮棉也知道他應該哭了。
他從小就這樣,是個愛哭鬼。
她看着他打完電話,開始吞雲吐霧,要不是煙不夠,她覺得那整條河的冰都能用他抽完的煙蒂化掉。
有那麽好抽嗎?
阮棉拉上窗簾不再看,昨晚沒有睡好,她只想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她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艱難地爬起來,拿起手機,半阖着眼解開指紋鎖,“喂?”
話筒那邊傳來低低的哭聲。
阮棉一下子醒了,“邬雅?”
哭聲更大了。
“棉棉,我……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邬雅哭得撕心裂肺,喊到了阮棉的心裏。
阮棉說,“邬雅,你先冷靜,你怎麽了?”
邬雅哭哭啼啼半晌終于把事情解釋清楚。
“你現在在雲城是嗎?”
“嗯。”
“地址給我,我馬上過去接你。”
—
阮棉離開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程敘白。
畢竟這涉及邬雅的私人生活,這事難免不會被有心人做文章。
她晚上八點從村子裏離開的,徒步下山到縣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街上幾乎一盞燈都沒有,黑漆漆一片,這裏交通本就不如市內,再加上暴雪天氣更不可能有司機出現在這兒。
她猶豫着打開了滴滴,嘗試看有沒有司機接單。
然而,結果可想而知。
“诶?你就是今天和程師傅來這邊的姑娘吧?”
大半夜,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确實吓了阮棉一跳。
她回頭,只見是一個僧人。
阮棉沉靜了幾分,雙手合十,朝着他行禮。
他回禮,“姑娘,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面,程師傅呢?”
程師傅應該就是指的程敘白。
阮棉回,“我想去雲城,可是打不到車。”
僧人蹙眉,“你在這裏是打不到車的,不過你要是不急的話,應該可以等一等,明早五點有一輛去雲城的客車經過這邊,這段時間你要不要到我們寺廟休息一會兒。”
“這怎麽好打擾你們……”
“沒事的,程師傅幫了我們不少,你是他女朋友我們理應照顧的。”
阮棉鬼使神差地紅了臉,問道:“他這麽和你們說的?”
“沒有,我們猜的。”僧人笑起來很是和藹,年紀與阮父相仿,阮棉逐漸放開。
他帶着阮棉往寺廟走,見過住持以後給了她一間屋子住,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阮棉看着房間,有些恍惚。
古色古香,雕花木床,仿佛置身于古裝劇。
阮棉剛想坐到床上,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她心頭猛地一跳,急忙回頭,卻發現不是自己這個房間。
隔壁傳出對話。
“不好了,佛像倒了!”
“你說什麽?!”
一陣躁動後,整個寺廟都開始變得叽叽喳喳,仿佛有人在念經。
阮棉出于好奇,開了個門縫,卻遠遠看見之前那個僧人居然朝她這邊跑過來,她趕緊扣上門,坐到凳子上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姑娘,我能進來嗎?”
阮棉咳嗽兩聲,“可以。”
僧人推開門,急得滿頭大汗,“姑娘,你能不能聯系一下程師傅?佛像出事了!”
阮棉看他這副模樣,沒敢猶豫,立刻打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程敘白罵了一句,“你他媽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瘋了。”
他粗重的呼吸聲隔着話筒依舊聽得一清二楚,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波動。
阮棉來不及解釋,“你來縣城,寺廟裏的佛像出事了。”
淩晨十二點,路口寂靜,阮棉手踹在口袋裏,一直不停踱步,直到遠方的車燈照過來她才停下。
僧人一顆心似乎是落了地,“太好了,程師傅來了。”
車子驟然停下,激起一層薄薄的雪,飛落在阮棉的鞋子上,她顧不上擦就跑到程敘白面前。
程敘白扯下手套來,扔給她。
“到車上等我,回來再和你算賬。”他丢下一句冷淡的話就走了。
阮棉想追上去,步子卻微微頓住。
算了,她就不去添亂了。
她坐到車裏,從裏面把車門鎖上,然後把車燈關掉,座位放平。
這一系列動作輕車熟路,不帶一絲猶豫。
她躺下後,開始給邬雅發消息。
“雅雅,我這邊有點事耽誤了,可能稍微晚一點去接你。”
邬雅沒有回消息,半晌打了個電話過來,她又是哭又是笑。
阮棉無語,“你這又是怎麽了?”
邬雅語氣中似乎有些興奮,“棉棉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和我偶像在一起。”
“啊?”阮棉皺眉,“不是,你偶像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說了你應該也不知道,總之你應該……暫時不用過來了。”
電話那邊這時由遠及近傳來一記男聲,“誰啊?”
阮棉總覺得有些熟悉,沒等細品電話就被挂斷了。
見色忘義!邬雅你真的狗!
阮棉編輯了一條微信給她發過去,然後就石沉大海了。
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該說邬雅是傻還是傻啊。
也不知道程敘白那邊怎麽樣了。
她坐起來,在手心裏掂着手機,有些無聊,開始刷抖音。
結果刷着刷着突然刷到了霍焰的賬號。
她點進去一看。
這人粉絲還挺多。
她點開第一個視頻,是霍焰賽車奪冠的瞬間,習慣性地點開評論。
然後表情僵在了臉上。
這個一口一個老公喊着的人不就是邬雅嗎???
牙疼了一整天,更新有些晚,抱歉寶寶們qaq
【大漆:天然大漆,漆線雕備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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