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血蠶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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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掌櫃就是再急,也不敢在黃老板的地盤上撒潑。等人之際這方掌櫃環視了下四周,先映入眼的便是廳中央案幾上的牌位,應是供的祖先牌位,走進一看,牌位上是“三山正神炳靈公黃天化”。
方掌櫃無心在此研究,勉強端起茶水,結果太心急卻被燙了一口,水灑了一身,又匆忙将手中茶杯放下,還好沒有燙到孩子。
方掌櫃這一通折騰,可懷中孩子卻沒見半點動靜。
方掌櫃滿面愁容,嘴裏叫喚着“兒啊,我的兒啊”。之前孩子剛出生也白胖了一陣,看着可喜人。可自從生病後,別說正常嬰孩了,現在小胳膊小腿瘦的和那雞爪子一般了!方掌櫃又趕緊摸了摸孩子臉,依舊是一片冰涼,如果不是還有呼吸,都要疑心這孩子已經是咽氣了。明明昨晚上還沒這麽嚴重,誰知只一晚孩子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不一會,聽到身後動靜,方掌櫃趕忙起身,就像是看到救星,抓着黃老板衣襟一張嘴就帶着哭腔:“黃老板,您看小兒這...這到底是怎麽了,原本只以為是小孩受涼作吐作洩,誰知...去醫院看多少回都不管用,所以來找您幫忙...您只要給看好,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這黃沃嘉雖然快五十歲了,但面上看來卻與那些三四十歲的人無異,體态非常年輕,頭發茂密也沒有啤酒肚,不過細看之下額間和眼尾處還是有皺紋的,再加上身型也高,氣度頗為不凡。
黃沃嘉看了眼嬰孩的臉色後,神色嚴肅起來,接着食指與中指相并直探嬰孩的頸部,嘴裏念念有詞,只見那頸部顯現出遍布的紫色經絡,狀似一玄蜘蛛網,不過網下卻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絲線順着脖頸往胸口方向去...
黃沃嘉眉頭一皺,“方掌櫃,将這孩子的襁褓解開。”
方掌櫃趕緊解開孩子襁褓,将孩子靠近黃沃嘉。
卻見那若隐若現的紫色脈絡彙聚在嬰孩心口,輕輕一按,嬰孩立刻大聲啼哭起來。
那心口好似有什麽活物一般,被黃沃嘉一按,順着脈絡上下凸起蠕動了兩圈。
方掌櫃趕緊哄起孩子,見孩子哭心裏甚至還有些松快,因為這孩子昏昏沉沉一周連眼睛都不睜開,更別說哭了。
“黃老板,這...”
黃沃嘉眼睛微一眯,寬慰了方掌櫃兩句,語氣中氣十足:“無礙,稍等片刻。”
說完又朝身後的林嘉嘉輕聲道:“取鶴芽草五錢,研末,常山四錢,蒜子四兩搗爛,三味缺一不可,放于浴盆內。再備紫蘇、南薄荷、青蒿各一兩、條參、連翹各八錢、槐花、玄參各七錢、柴胡六錢、川芎二錢、生黃耆五錢,水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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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嘉得到藥方後馬上就去着手準備,黃沃嘉又安排人燒了一盆熱水送了過來。
待熱水備好,黃沃嘉從方掌櫃懷中抱過嬰孩,将嬰孩置于盆中。盆中熱氣蒸騰,孩子又開始大哭起來,且整個身體泛着暗紅。一旁的方掌櫃覺着盆中水溫太高燙的孩子大哭,正想開口說兩句,卻見孩子胸口位置剛才還是一條若隐若現的紫線,現在已遍布雜亂無章的紫色脈絡,而那些脈絡彙聚到一點,那就是孩子心窩。
這時林嘉嘉端着一白玉小瓷碗,正是黃沃嘉剛才囑咐水煎的蘇荷生地湯。
黃沃嘉接過湯來,将靈氣劇集一指只見那指尖泛着藍光朝孩子額間一點,孩子馬上閉上眼睛安靜下來,林嘉嘉在後幫着扶起孩子,一口口給嬰孩喂了進去。
第一次見馭妖師施術,方掌櫃是大氣不敢出,既幫不上忙也說不上話,只能是在旁幹看着。
待藥喂下去,随着泡的時間越久,孩子心口位置狀似蟲子蠕動的物體動的愈來愈激烈,似要沖破皮膚蛄蛹出來,孩子小小的身體裏頓時鼓出數十個包。可這時孩子突然急喘了兩口氣後接着就像是一口氣沒喘上來卡在了喉部,由于缺氧,導致孩子從喉部往上,整玄臉顯示不正常的灰紫色。
氣都喘不了,那肯定是哭不出來了。
這下方掌櫃急了,虧還是赫赫有名的馭妖師,原本孩子還能常喘着氣,現在給治的連氣兒都不喘了!任哪個當爹媽的看到孩子這樣都不會心平氣和。
這下方掌櫃不幹了吵着就要将孩子抱起,只還未觸碰到浴盆就被黃沃嘉橫插進來的一條胳膊阻攔。
黃沃嘉原本溫潤的臉上已有些淩厲,身體靈氣聚集,用大拇指劃破食指,朝這嬰孩心口位置的關鍵穴位一點,黃沃嘉那食指的血滴像是會追蹤一般直奔蠕動的活物,将那在孩子體內亂串的活物逼得無路可退只能順着喉部往上逃。
方掌櫃急的剛要罵兩句,只見孩子突然将那憋着的一口氣吐出來,一口紅通的蟲體竟被噴了出來。那蟲體剛一出口,飽滿的蟲體霎時萎縮幹癟,本是鮮紅的蟲體已變成黑色,看上去惡心至極,在地上跳動了兩下就徹底沒了動靜。
剛還想叫罵的方掌櫃是看傻了眼,心中只暗道,早聽聞這姓黃的身懷奇術,還聽說家裏有麒麟祥獸,而這麒麟聽從這黃沃嘉的號令,傳的那叫一個邪乎,自己每每聽聞都一笑置之,世上怎會有什麽奇術,不過是江湖郎中騙人的把戲,可今日一見,幸虧方才沒将髒話出口,這黃老板家中說不定還真有聽他號召的麒麟獸!
方掌櫃趕緊将孩子抱起擦幹又嚴嚴實實的捂住生怕又瘦了涼寒,只是被那蟲子惡心住了:“黃老板,這...這蟲子是怎麽回事!是它害得小兒病住嗎?”
“方掌櫃家中有身體病弱或是年歲已高的老人嗎?”黃沃嘉卻問了句不相幹的話。
方掌櫃是個孤兒,有今天的身家全靠自己打拼,所以家中既無高堂也無病弱的兄弟姊妹,只有一比自己還小十歲的妻子,高跟鞋踩得“噠噠”響,每天多姿多彩的去打麻将,比自己精氣神都足更扯不上什麽病弱或年老了,思索一會後,方掌櫃如實答道:“我家中并無年老或者體弱的親戚。”
管家遞過來一條熱毛巾,黃沃嘉擦了擦手交代道:“方掌櫃,孩子已無大礙,我待會将藥方給您,開水煎服,每日兩次,一周左右即可痊愈。”
“好好好,黃老板大恩大德,我方某沒齒難忘,他日您若有需求,方某定會鼎力相助!”方掌櫃只當誤食了蟲子,又因着急照顧孩子說罷抱着孩子告辭了。
待方掌櫃走後,黃沃嘉卻蹲下身子将那蟲體仔細研究,這時一副眼鏡遞了過來,黃沃嘉戴上眼鏡注意力全在那蟲子上。
“這看着倒不似妖物作祟。”驀地響起林嘉嘉溫婉的腔調。
黃沃嘉回過頭去,林嘉嘉身穿高領旗袍,肩上是厚厚的披肩,長發波浪披散在腰間,臉上挂着溫婉的笑意,耳垂處的珍珠耳環正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這應是專食人元陽的血蠶蠱。以前有陽壽将近不甘離去的人,就會差人用這金蠶蠱吸食宿主人的心口血,再用秘術傳到自己身上,用來增加自己的壽元。後來一些體弱多病的人也知曉有此秘術,便也動了念頭用這種傷人利己的法子讓自己強健起來。被下蠱的人日漸消瘦直至精血被吸盡最後幹枯而死。方掌櫃家中的酒樓生意正好,又獨這一個孩子,自然是将這孩子養的白白胖胖,估計就是這樣被人給盯上了。”
黃沃嘉仔細瞧了兩眼地上的已然成了幹屍的蟲體,詳細的給自己夫人解釋了一番。
林嘉嘉也跟着丈夫蹲了下來:“既是蠱,那應是苗疆那邊的,怎的跑來這裏?況且知曉此蠱術的人應該不多才是。”
“這正是奇怪之處,我問過方掌櫃了,他家中并無可疑之人,我恐他多疑生俱便未将此事與他詳說。不過這下蠱之人應該并未想要去取人性命。”
“為何這樣說?”
黃沃嘉回想了下剛才以指探嬰孩身上蠱的距離和位置,将手指在林嘉嘉身上簡單一比劃,“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骈三指四指放,所得後果各不相同。如果是一二指所放的蠱,那中蠱人較容易治愈,三指所放就屬于較難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幾乎屬于不治之症,中者必死無疑,除非是那種蠱的人親自來解才有生路可尋。而我剛才是二指,所以我說那放蠱人應該是未想取人性命或者就是那人下蠱技法還尚未高深。”
“那既是如此,這血蠶蠱又是如何來的呢?”林嘉嘉還是不解。
黃沃嘉起身将林嘉嘉扶起,怕她蹲久了腿麻給她揉了揉腿,将她帶到椅上坐着,“這蠱蟲是将世上極烈毒蟲集中在同一器皿中,任其互相襲擊與吞食,最後存活下來的就是蠱,即毒蟲之王,用蠱之人再将所需的效果用術法草藥培養,而這血蠶蠱就是被下蠱之人以術法專門培養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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