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生孩子快的三五個時辰,慢的三五天也有。瑞誠略坐了坐,等到太醫來了之後盡了一個皇帝應盡的責任:将人挨個威脅一遍之後,甩甩袖子走了。
皇帝走了,皇後又撂下幾句狠話,這才讓人将太醫送到啓祥宮的班房等着。
抱琴進去沒多久,就見皇後派給她的嬷嬷出來了,這個嬷嬷是頂替雲容嬷嬷來照顧抱琴的,皇後娘家的人,早先大皇子那一胎也是她照看的,有經驗也有忠心,皇後放心的很。
嬷嬷出來臉上神色有點不自然,道:“回娘娘,和嫔說想吃上回在您宮裏吃的點心。”
點心?上回吃的點心,你丫一天來我宮裏兩次,誰知道上回是哪回。
嬷嬷進去問了話,出來說:“就是上回一層酥皮一層奶油再撒一層糖的那個。”
淑蘭生理性的反胃了,連翀虓都只吃了一小口就說膩得慌,怎麽現在想起來吃這個了,怎麽辦?還得叫人去做!
酥皮是現有的,禦膳房的大廚在太監的注視下操作,又聽說是皇後娘娘特地要的,給和嫔娘娘吃的,說是吃了才好生孩子,不小心手一抖糖撒多了。但是補救也來不及了,還顯得自己特別不專業,再說糖撒在奶油上就黏住了,更何況旁邊三個小太監守着。大廚只得裝作鎮靜的樣子,好像這點心就該放這麽多糖似的。
不過到了抱琴嘴裏,她還特地差了嬷嬷出來感謝,“多謝娘娘體恤,還特意多放了糖,好吃極了。”
這下不僅是胃酸了,牙也酸了。淑蘭想起那個抖一抖都能掉下糖粒兒,咬一口奶油都能被擠出來,還特地用牛油炸的酥皮裹住的點心,突然有點擔心了,人常說母親有孕的時候愛吃什麽,這孩子就愛吃什麽,要是萬一生下來個口味如此獵奇的皇子……
常嫔回到翊坤宮,先去看了看兒子,這才回屋裏坐下,捧着茶,跟自己的宮女說起話來。
常嫔的貼身宮女叫做佳萍,常嫔入宮就是個嫔,這個宮女是她從自己家裏帶進來的,有事都會跟她商量一二。
“憑什麽她生了兒子就能進位,我兒子都快滿一歲了,我到現在都還是個嫔!”這一句抱怨的是柳芷瑤,常嫔雖然姓常,不過心态可跟平常心一點不挂鈎,但是俗話說的好:不想當太後的嫔妃不是好母親,她生了兒子,自然是要掙一掙大位的。
更何況皇後的兒子病怏怏的,再者本朝到現在的幾個皇帝,沒一個是長子或者嫡子的。
“娘娘!小聲些。”當一個合格的心腹最重要的就是要跟主子在某種程度上保持不一樣的步調,特別是主子抱怨的時候和沖動的時候,“柳貴人她進位也只是個貴人,無定數的貴人,這一步就是天上地下。”
常嫔點了點頭,算是聽進去了,她目光流轉,語氣緩和了許多:“不過我看柳貴人也不是個安生的主兒,沒見她将話題往和嫔身上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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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萍點頭附和,“柳貴人是現在唯一一個生了孩子就進位的,又是個兒子,想必她的心大了。”
聽了唯一一個進位的,常嫔臉色又陰沉沉了,“哼,和嫔要是也生個兒子,我看她倆怎麽相處!”
“娘娘,別忘了進宮時太太交待您的話!”
“我記得。”常嫔語氣放緩,重複道:“能撐到最後才是勝利者!”
不只是這樣,進宮的時候,常嫔的母親拉着她反反複複說了不下十次:
皇帝現在還年輕,将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你進宮去最穩妥的一條路就是不争不搶。
皇後已經有了兒子,看得不會很嚴。
你只要生了孩子,當然最好是個兒子,就得更加的安分守己。
宮裏三年進一批新人,哪怕你升不了位,也不會降下去。
等到皇帝年紀大了,看見你沉穩持重,少說也是個妃子,運氣好一點貴妃皇貴妃都是有的,那個時候你兒子也長大了,才是該開始掙的時候。
常嫔在翊坤宮跟自己的宮女聊着,那邊董嫔和劉貴人回了儲秀宮也是開說了。
不過她倆顧慮的跟常嫔有點不一樣,首當其沖的就是三皇子似乎要比二皇子受寵。
“可惜我進宮的時候是個宮女,不然現在我的翀寗也不會受了這等委屈。”劉貴人說道翀寗時咬了咬牙,這兩個字她都不認得,絕大多數宮女進宮的時候都是不認字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董嫔說實話要比劉貴人沖動的多,劉貴人宮女出身,不說看盡世态炎涼,至少也是飽經風霜,董嫔進宮這幾年雖然有了點收獲也受了不少教訓,但是并未傷筋動骨,于是她骨子裏那些想争相搶的東西都還沒有消失。
雖然在劉貴人的孩子被太後抱去養的時候受了點觸動,但也僅限于劉貴人了。一起從七皇子府出來,所以對于抱琴和皇後,董嫔心裏的畏懼其實并沒有其他人那麽強烈,她見過皇後被太後訓斥,她也見過抱琴穿着宮女服飾,每天天不亮就得當差的時候。
“和嫔進宮的時候不一樣是宮女,現在她主子的墳頭上都長草了,她可躺在啓祥宮的正殿生孩子!宮女怎麽了!你看看她跟皇帝說話時候那個态度!哼!”董嫔有點嫉妒也有點羨慕,她是不敢的,沒人跟皇帝這麽說話的,除了皇後。可是那個是皇後啊,抱琴她怎麽敢,而且皇後在一邊居然只是微笑,什麽都不說!
“淩常在不過說了幾句猜測就被禁足了!”董嫔又道。
劉貴人想了想,說:“我生孩子的時候,從開始發作到真正疼起來也有大半個時辰了,那會雖然不舒服,但是絕對沒到忍不住的程度。”劉貴人自覺失言,又補充道:“誰知道呢,每人都不一樣,興許她來得兇險呢。”
這句話董嫔沒聽進去,“她可絕對不是個安生的主兒,柳貴人住到她宮裏,雖然見皇帝見得勤,兒子也滿周歲了,但是只要不安生一點點,誰知道被怎麽折騰呢。你看看今天,皇帝連兒子都沒抱過就走了。”
劉貴人在外面能拉住董嫔,在宮裏可拉不住,一肚子的憋屈要是說不出來指不定哪天爆發個大的,不過這話劉貴人可一句沒接,她只是點頭恩兩聲完事。
“早先在廣和宮的時候,宮裏就時常有賞賜出來,太後喜歡她,皇帝皇後也喜歡她。”董嫔一邊說着一邊琢磨,“她家裏人算是發達了,可是你看看她的舊主子都成什麽樣了……說不定她能吸人氣運呢!”董嫔打了個寒顫,拉着劉貴人的手道:“我們可得離她遠點,先看看再說。”
對于離她遠點這個結論,劉貴人是支持的,人多是非多呢,她恨不得就安安靜靜的養兒子,連門也不要出了。于是她點了點頭,道:“娘娘說的是,你看皇後跟她走的近,大皇子生下來就不健康。”
得益于孕期不間斷的鍛煉和嚴格的控制飲食,抱琴生的很是順利,不到三個時辰,淑蘭就在外面聽見孩子哭了,聲音忒大了。她急忙站起身走到産房門口,就見嬷嬷抱着孩子笑嘻嘻的出來了,“是個皇子!有點小,不過嗓門大。”
淑蘭看了一眼,小臉哭得紅彤彤的,嗓門确實大,離得近了還震得人耳朵疼。“和嫔呢?”
“和嫔娘娘身子好,孩子生的順利,人還醒着。”
淑蘭點點頭,道:“收拾的麻利些,好了去宣太醫進來把脈。”說着,她将門簾一掀,進去了。嬷嬷還抱着孩子,沒拉住。
淑蘭一進去,就看見抱琴躺在床上沖她笑呢,聲音小小的,“這才出來多久,我就恨不得把他塞回肚裏去了,哭聲太大了,磚牆都要松了。”
淑蘭随手拿了塊帕子,給抱琴擦了擦汗,道:“盡說些傻話,你好好歇着,我去給陛下報個喜。”說着又給抱琴掖了掖被子:“我這會不走,等太醫把了脈再去!”
孩子被放到了抱琴身邊,安靜了許多,只小聲的抽着鼻子。抱琴沒忍住伸出手在孩子臉上戳了戳,又摸了摸自己已經平了的肚子,“唉,我居然生了個兒子。”
瑞誠得知抱琴順順利利地生了兒子,同樣很是開心,賞賜了不少好東西下去,順便連在宮外的梁家也得了不少。
于是晚飯過後,和嫔娘娘給皇帝添了個結結實實的小皇子的消息,就傳遍整個宮廷了。
“居然也是個兒子!”常嫔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喝燕窩粥,一把将勺子摔在了地上,雖然前面總害怕抱琴升了皇長女,不過嚴格來講,還是生兒子的威脅更大些。
皇子小的時候是子以母貴,等到長大了,就成了母以子貴了。
雖然她倆都是嫔,雖然皇宮裏號稱什麽都有,但是某些東西是獨一份的,首當其沖的就是皇子們的皇帝爹,一月就三十天,陛下勤政愛民,空閑的時間有限,能分到皇子身上的時間就更少了。俗話說父子天性,但是這天性也是要時間培養的。
再下來還有北五所,皇子六歲後的去處,雖然統稱北五所,但是裏面總還有個頭所二所之分,比如頭所挨着禦花園,五所挨着冷宮,前面還有個祭祀用的寶殿,整天煙熏火燎的,想也知道住着不舒服。
不過算來抱琴生的剛好是第五個,常嫔笑了笑,說不定就分到北五所了。不過……要是皇後的兒子封了太子,就要搬到毓慶宮了,這樣她兒子就住四所了。
先帝排皇子的住所是按照順序排的,陛下想必也是這樣吧。
皇帝的幾個兒子年紀差的都不多,皇後生的老大和抱琴生的老五就差了三歲,這等到要上學的時候,又得一頓搶伴讀,搶伶俐的小太監,還有成熟穩重的總管太監。
還有生在四月的皇子就有三個,皇後又喜歡抱琴,這将來生日宴難免辦的厚此薄彼,到時候才有的吵呢。常嫔笑了笑,她不擔心,她兒子排行在中間,橫豎吃不了虧,她就等着看戲就成。
瑞誠第一次見到抱琴的兒子是在洗三,抱琴還在坐月子,見不得人吹不得風,孩子是皇後抱出來交給嬷嬷的。
好吧,這個也挺招人不待見的,特別是對于已經有了兒子的幾個。
翻白眼歸翻白眼,添盆還得添,按照尊卑長幼的順序,第一個添的是皇帝,一勺清水,一個金锞子,嬷嬷說了幾句吉祥話。
等到皇帝皇後添完,就是幾個太妃了,除了年紀輕輕只能在大佛堂待到死的幾個,先帝能出門太妃就剩下四個了。
忠順親王的母妃吳氏已經被接出宮了,宮裏還剩下虞太妃,周太妃和王貴太妃。
先添盆的是王貴太妃,她是先帝的妃子,先帝故去添了一級成了貴太妃,只有一個早已出嫁的公主,不過因為早年跟太後先後腳進宮,争寵争的厲害,因此不到大場面一般不出來。
下來就是吳太妃了,吳太妃已經住進了忠順親王府,有兒媳婦侍奉,有孫子抱,雖然兒子有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愛好,但是生活大體如意,更何況她的孫女就要嫁進梁家了,因此臉上的笑容也是實實在在的。
還有虞太妃,她雖然晚年很是受先帝寵愛,不過那會太後年事已高,早已退出了争寵的行列,兒子年紀也不大,跟皇帝也沒什麽沖突,更何況她兒子的親王位得等着皇帝冊封,女兒的親事也指着皇帝,因此不會耷拉着臉出來,禮物給的也十分貴重。
最後一個是周太妃,她的親生女兒的兒子都十歲了,收養的九皇子今年才五歲,平常也是安安靜靜一個人,中規中矩的添了盆。
下來是皇帝的嫔妃了,吳太妃看見稀稀拉拉四個人出來,不由得抽了抽眼皮,人太少了!
淩常在還在禁足中,皇後說禁足那是真的禁足,不是宮裏慣行的那種逢年過節開恩讓她出來露個臉的情況。
董嫔看了看孩子,又和跟在常嫔身後添盆的劉貴人使了個眼色:孩子看着有點小呢?
常嫔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劉貴人則輕輕搖了搖頭,關鍵是你敢說麽?當着大家的面給和嫔添堵:您這孩子看着瘦弱,小心一會別找了風。這話孩子親媽能說,皇帝皇後也能說,別人說出來就是其心可誅了。
添完盆就開始正式的洗了,嬷嬷拿着早已準備好的樹枝沾了沾盆裏泡着諸多金項圈金銀锞子等物的水,往孩子頭上點了三下。這水專門用的冷水,又加了一大推冰涼涼的金銀飾物,為的就是讓孩子受到刺激下哭聲大些,“響盆”越響越吉利。
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了,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着比那天叫淑蘭耳朵疼,叫親媽恨不得把他塞回去的音量還大的哭聲,撒丫子叫了起來。
常嫔手抖了抖,不小心掉了茶杯蓋下來,這可真夠吉利的了。
本來瑞誠就對孩子看着有點小而心懷愧疚,抱琴在他心裏全是正分,跟她相關的事情皇帝也願意往好了想,于是瑞誠以為是太後葬禮抱琴累着了,這才使得孩子出生羸弱,不過這聲音,啧啧,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很好很好。
不過哪個過來哄哄,有點吵。
等到孩子終于安靜下來,吳太妃似乎有點被震的耳聾,操着比往常大了很多的聲音道:“咳,我都聽不見自己說什麽了。這孩子精神的很,恭喜陛下!”
瑞誠也大聲回了一句,“有勞太妃進宮了!”
洗三過後的第一個節日是端午,淑蘭借着給小皇子祈福這個名義放了一班到年紀的宮女出宮,要不怎麽說不招人待見呢。
端午年年都放宮女出宮的,往常從來不找理由,而且四月裏出生的皇子一共三個,皇後就記起這一個來。
“一共放了一百一十五個。”
淑蘭進來的時候抱琴正抱着兒子麽麽噠,見到淑蘭頗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不過羞恥心這種東西實在太不靠譜了,抱琴将兒子舉在胸前,沖着淑蘭道:“來跟皇後娘娘也麽麽噠一個~”
淑蘭翻了翻白眼,“皇帝來了你也這麽着麽?人家兒子先學的都是怎麽叫父皇,你就給你家兒子教這個?”
“他這會進不來,我坐月子得坐一個月呢,還想着要不要裝裝因為年紀太大才生孩子導致的體弱,我兒子又生的這樣小,要不要坐三個月呢?”
淑蘭想了想那天皇帝差點沒忍住伸手捂耳朵了,決定還是要徹底打消抱琴這個念頭,她往床邊一坐,道:“皇帝昨晚上來找我,說要把二皇子過繼出去。”
“二皇子?劉貴人那個?”抱琴總算嚴肅正經起來,将孩子放在了床上。
淑蘭點頭,“诏書都寫好了,日子也選好了,就在這個月的二十三。”這一條還不算完,淑蘭又說:“還有你宮裏的柳芷瑤,上回你可都看見了。給翀瑛穿衣服的時候她也在,看看她是怎麽說的。”
這一說開就撒不住閘了,淑蘭又加了兩條,“皇帝似乎也想選秀,一半是太後去的時候專門叮囑的,另一半估計是吳太妃上回進來看見了,回去讓忠順親王勸了勸皇帝。”
“還有你哥哥和弟弟的親事,我算算,小寶才十六,不着急,你哥哥可比你還大兩歲呢。你好好坐月子吧,等三個月,別,最好等到孩子百天再出來。”
抱琴小心翼翼瞪了淑蘭一眼,“我就說了一句,你數數。”抱琴掐着手指,“四件事兒了。”
“過繼跟誰都沒關系。”抱琴道:“不過二皇子現在可是有兩個媽,得防着點。”等到淑蘭湊近了近,抱琴小聲說:“雖然這是陛下自己的主意,不過她們是不敢埋怨陛下的,所以得再找個人。”
淑蘭皺了皺眉頭,抱琴道:“陛下跟太後兩人在屋裏待了那麽久,誰知道他倆說了什麽。”
“你就不怕太後回來找你?”
抱琴笑了笑,“不怕,太後樂意着呢,你忘了早兩年我跟她在禦花園裏騙人的事兒了,再說她回來剛好看看小孫子。”說着抱琴又把孩子抱起來了。
淑蘭又皺了皺眉頭,“你這身上都是什麽味兒啊,我坐月子的時候可不這樣。”
抱琴一口氣噎住了,“您老人家會生孩子,揀到寒冬臘月了,我可都半個月沒洗了,您聞到的都是馊味,有汗臭還有奶腥,興許換還有點換尿布的味兒……”
淑蘭一下彈起來,“等你出了月子再說吧,我回去洗洗。”
雖然有點嫌棄抱琴身上味兒大,不過淑蘭還是每天都來看她,宮裏其他嫔妃就沒這麽勤快了,大家各顧各的,不是不想巴結皇後或者和嫔,只是皇後茶米油鹽不進,和嫔現在不見人,唯一一個淩常在又被禁足了,咳,這也算是妃子少的好處了。
在皇帝的明旨發了沒兩天,淑蘭在坤寧宮的側殿前面打了兩個小宮女板子,說是嚼舌根子。
“消息打聽出來了?”
儲秀宮裏,劉貴人眼眶紅紅的,董嫔坐在一邊問剛進來的雲喜。
雲喜點了點頭,小聲道:“據說可能太後娘娘臨死前跟陛下說的。”
“太後娘娘。”董嫔重複,“你聽見沒有,聽着倒是有幾分可能。娘娘去的時候,滿周歲的皇子就兩個,又不可能過繼皇後的兒子出去,剩下兩個連名字都沒起,自然是過繼不出去的。”
劉貴人小聲嗯了一聲,又擦了擦眼淚,說:“娘娘,我回去躺躺,頭疼的很。”
董嫔看着她确實不太舒服的樣子,再想想自己也因為翀寗被過繼失眠了好些天,因此道:“你好好休息,臉都腫了。”
劉貴人雖然在董嫔面前一副相信了的樣子,不過她心裏對這事最多只信了一半。
抱琴的猜測只對了一半,她們确實不敢埋怨皇帝,但是對于已經過世的太後來講,不是不敢埋怨,而是将怨恨寄托在一個死人身上沒有多大意義,不能報仇,只能望天興嘆。劉貴人潛意識裏是要給自己找到一個活着的人去恨的。
她原本打算安安生生待到出宮的願望徹底破滅了,二皇子翀寗已經被改在了已故的忠英親王名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孩子還小,也許過不了多久就不記得她這個生母了。
對劉貴人來說,她什麽希望都沒有了。就跟整日在大佛堂念經的那群人一樣,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可以說,這個宮裏,除了禁足的淩常在和董嫔,她将剩下所有的人都恨上了。
常嫔和柳貴人也都有兒子,為什麽不過繼她們的,當時沒滿周歲,現在不都滿了麽!
抱琴是跟太後走的最近的一個,看見她就跟看見太後一樣,皇帝甚至将慈寧宮的清掃整理工作全交給她了,不恨她恨誰!
還有皇後,誰知道是不是在皇帝跟前嚼了舌根子,說太後是因為半夜去看翀寗才受了風!
劉貴人一怒之下郁結于胸,直接病倒了。
幾件事連番下來,搞的常嫔兒子的周歲宴辦的分外慘淡,她兒子的周歲宴跟抱琴兒子的滿月宴就差了三天,而且還是人家滿月宴後面三天!
但是實話來說,這幾個月下來不僅僅是常嫔慘淡了,她好歹還有個兒子,稍微還有點進項,沒兒子的才叫慘呢,比如董嫔,最慘的是還在禁足的淩常在,禮沒少送,飯一頓沒吃上。
四月上旬是二皇子翀寗的兩周歲生日,第一份禮出去了。數到這個,淩常在不禁在宮裏看了看那塊方形的天空:陛下,要是早點過繼出去,這就少送一份了。
下旬是三皇子翀瑛的周歲宴,順便說一句,抱琴的五皇子就是那天生的,再下來是洗三,周歲,之後是四皇子的周歲宴。
對淩常在和董嫔來說,一共送出去五份禮,董嫔位分高,份例也比淩常在多,日子還能稍好過一些,淩常在到後面已經沒東西可送了,常嫔兒子周歲的時候,她就送了三色繡活和一個小銀鎖,禮最薄的一個。
跟柳貴人兒子周歲的時候,常嫔兒子的周歲宴上,少了兩個半人,劉貴人因病沒來,淩常在禁足沒來,和嫔略坐了坐就回去看兒子去了。好吧,最後一個能理解,畢竟才滿月三天麽。
那次一桌子好歹做了八個人,勉強算一桌,現在才五個……
不過重頭戲都不是這些,畢竟她兒子有名字了,這點值得慶幸。
翀庥。
名字是第二天淑蘭來告訴她的,還專門寫到紙上了。
這字好簡單,拆成兩字她都認得,于是抱琴側頭看了看淑蘭:加了廣字頭還念休麽?
淑蘭鼓勵似的沖她笑笑:沒事兒,念出來,念出來。
抱琴咳嗽一聲,道:“這可是皇後娘娘的墨寶,我得好好收着。”
尼瑪還是不認得!
抱琴特別真誠的看着淑蘭,“怎麽辦,從現在開始看說文解字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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