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的偏心寵

因為右手受傷,紀憶害怕疼痛所以盡量不折騰自己的胳膊。

寫字的時候握筆姿勢沒變,就是動作有些別扭,擡久了還會疼。

“唉……”

等到早自習下課,紀憶松了筆,把右手輕輕搭在膝蓋上。

許越總是在這個點走進教室,淡定的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坐在座位上。

紀憶習慣性的将抽屜裏的保溫桶拿出來遞給他,雖然一直被拒絕,可她從未放棄過。

許越眯了眯眼,赫然将她手中的保溫桶提上桌。

紀憶覺得不可思議,“你,終于願意接受我了!”

此話一出,旁邊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跟許越身上,眼睛裏仿佛寫滿了“八卦”二字。

“嘶……”紀憶懊惱的拍了拍額頭。

瞧她說的都是什麽虎狼之言?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終于肯定肯接受我的東西了。”

“哦。”

某人表面上很平靜,誰也不知道他拎着保溫桶的力道驀然加深了一份。

低頭時,嘴角翹了翹。

紀憶解釋不清,幹脆面對着窗戶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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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班的同學隐約感覺到他們班上兩大“瘟神”的關系變得很微妙,又發現紀憶并不像傳聞中那麽糟糕。

每一堂作業她都會按時完成,字跡也寫得工整漂亮。每節課都認真在書本上做筆記,有時候前後桌的同學甚至會借她的筆記抄寫。

連數學老師都把紀憶當成8班新寵,上課就愛點她名字回答問題,而且每次都能答對。

這堂課上,數學老師講完今日安排的課程還剩下幾分鐘。

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一眼掃過教室裏所有的學生。

8班雖然成績拖尾,但老師安靜盯着他們的時候還不敢造次,個個都正襟危坐,等老師接下來的話。

數學老師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拍了拍黑板說:“下面我想請兩名同學到講臺上來寫公式,有沒有自願舉手的?”

“……”教室一片安靜,仿佛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唯獨許越翻書的聲音特別清奇,但老師沒打算抽他。

那個少年從高一到現在張狂又冷靜,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着天才般的大腦,但性情乖戾,任課老師幾乎不管他。

沒人舉手,數學老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最後把目光投射到他在8班最鐘愛的學生身上。

紀憶縮了縮脖子,甚至想拿書把自己遮起來。

若是平時她願意在老師面前樹立良好形象,可現在她的右手受傷,舉高寫字肯定會痛的。

她怕疼,所以不想去。

數學老師不開心了,他的好學生今天居然不支持他了……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硬着脾氣點了一個學號。

被抽到學號的女同學耷拉着臉站起來。

數學老師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随後念到一個人的名字:“紀憶。”

努力減少存在感的紀憶:“……”

她不得不從書中擡起頭來,正要起身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

在老師還未催促前,許越悠悠的從位置上站起來,語氣随意的開口:“老師,我想寫公式。”

他說,他想。

數學老師楞了一下,連忙讓人上來。

許越可從未在任何老師的課堂上主動答題,更別說上講臺寫字……這事兒傳出去他多有面子啊!

“直線的點斜式方程……”

“直線的斜截式方程……”

數學老師念了出題目,許越就拿着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寫下一列整齊的公式。

旁邊的女生偷瞄了許越的答案跟着寫,但有個別字母她沒看懂,悄悄地向許越詢問。

許越卻目不斜視的把該寫的寫好,果斷轉身邁下講臺。

講臺上的女生羞得臉紅,卻怎麽也寫不出公式。

數學老師擺擺手讓她回座位上去。

許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紀憶的小腦袋便湊了過來,“許越,剛才你們在講臺上說什麽悄悄話呢?”

“沒說。”

“我明明看到她跟你講話了。”

“沒聽到。”

紀憶可勁兒憋着笑。

大佬就是大佬,不搭理人都這麽理直氣壯,可她忽然覺得有點小得意是怎麽回事?

她正嘚瑟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

紀憶單手趴在課桌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同桌少年的胳膊,“許越,那你剛才是為了幫我才主動上臺的嗎?”

“不是。”

“哦,我也不信。”

少女的手指拂過書本邊緣,眼裏挂着狡黠的笑。

許越想:這丫頭絕對記仇。

————

中午。

紀憶在食堂打飯,因為食堂的餐盤比較寬,單手端着确實不太方便,可沒辦法,作為傷患也得吃午飯。

她單手端着餐盤在打算上二樓,過樓梯間的時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胳膊,手裏的飯菜沒端穩,抖落了一部分。

與此同時聽到餐盤落地發出的撞擊聲“哐當——”

紀憶穩穩地抓住自己的餐盤,扭頭一看,只見紀心扉滿臉無措的盯着地面,而她腳邊正是被打翻的餐盤,裏面的白米飯和肉食蔬菜全部扣在地上。

這一幕像極了女主跟女配撕逼現場。

紀心扉一臉委屈的望着她,好似對她這個“罪魁禍首”敢怒不敢言。

倒是紀心扉旁邊的短發女生不客氣的推了她一把,“喂,紀憶你故意的是不是?”

突然被扣上這麽一頂帽子,紀憶一口氣悶在心口,冷靜的與她們對峙,“我走在前面,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關我什麽事?”

她非常清楚剛才是別人撞上她,而不是她撞到了別人。

短發女生不依不饒,“誰都知道你嫉妒心扉,現在被調去8班還不忘找心扉麻煩,紀憶你怎麽這麽惡毒?”

紀心扉柔柔的扯了扯短發女生,“心然,算了吧。”

趙心然當然不會就此罷休,有了紀心扉的信任,她更長了幾分膽量,“紀憶,你今天必須跟心扉道歉!”

周圍看戲的同學對她指指點點,紀憶聽到那些話全是針對自己的惡言惡語。

她争執,別人覺得她是在強詞奪理。

她解釋,別人以為她是在撒謊。

總之所有人都相信紀心扉,沒有任何人站在她這邊。

紀憶揚起下巴,背脊挺得很直,理直氣壯的放出話,“是誰做了虧心事咱們心知肚明,真是無聊到極致才會使用這種龌龊手段來壞我名聲。”

她看着紀心扉那副天真模樣,不禁想起原書裏的女主也是個聖母白蓮花角色。若非女主光環附體,又有男主為她保駕護航,不知道會被女配整死多少次。

想起自己身處故事中又覺得好笑,第一次跟紀心扉攤牌,“紀心扉,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意見,更不想找你麻煩,希望你也能管好自己的朋友別來煩我。”

她依然相信這世界很溫柔,可對于那些懷抱惡意的人,她吝啬笑容。

在場的人挺吃驚的,每次紀憶跟紀心扉對峙就跟世界大戰爆發一樣,鬧得雞飛狗跳,這次居然冷冷靜靜的放狠話,吵都沒吵起來。

紀憶邁步上臺階。

趙心然忽然覺得有些事情脫離掌控,她一時不清醒竟然直接去拽紀憶的手。

“啊——嘶——”

“哐當——”

這下紀憶的餐盤是真的打翻了。

趙心然抓住的胳膊正是她右手受傷的地方!

紀憶受不住痛,伸手推了趙心然一把。

趙心然心裏不甘,緊緊拽着紀憶。

紀憶剛才已經兩腳踏上臺階,現在被趙心然往後一拽,重心不穩身體向後仰。

千鈞一發之際她用腳勾住了欄杆,原本想借力穩住身體,卻忽然落入一個舒适的懷抱。

她又聞到了清涼的薄荷香。

許越将人拉入懷中,第一時間撩起她的衣袖,發現原本纏好的繃帶上已經滲出了淺淺的紅色。

許越的臉色晦暗不明。

倒在地上的趙心然完全懵了!

剛才許越将她拽開的時候一點沒留情,差點扭斷她的胳膊,最後還把她狠狠地推到地上。

等紀憶站穩腳跟,許越将人松開。

他轉身看着趙心然,眼底戾氣橫生。

挽起衣袖朝趙心然邁近,“你他媽的——”

紀憶瞬間反應過來,左手按住了許越,試圖阻止他接下來的暴力行為。

等許越回頭的時候,她便降低了語調,“許越,我疼。”

在許越看來,紀憶又在可憐巴巴的朝他撒了個嬌,是個受不住疼的嬌氣包。

眉頭皺了皺,他還是拽起紀憶的左手離開食堂。

往這兩人遠去的背影,趙心然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許越直接将人帶去醫務室問校醫要了些東西,自己動手給她換藥。

“紀安安你是腦子進水了?被欺負成這樣還敢攔着老子揍人?”

“你不能在公衆場合揍人啊,會被記過的!”

“……嗤。”許越輕嗤了聲,滿不在乎的道:“記過而已,老子不怕。”

“可我不想你為我犯錯。”

趙心然針對她,她會用別的辦法讨回公道。

但不能讓許越揍人,會留下把柄。

許越輕嘲,“誰說是為你。”

紀憶張了張嘴,沒跟他争。

這次處理傷口,紀憶一滴眼淚沒掉,也沒喊過疼。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時候,偏偏那個令人畏懼的反派大佬在關鍵時刻站出來。

她默默地看着許越處理傷口時熟練地動作,心裏很不是滋味。

“許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将來會成為什麽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經意的撩人最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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