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該沾染她

生日之後的結局是……不知所措的紀憶落荒而逃。

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 導致第二天差點沒能起床。

第一次覺得早自習的時間流逝得這麽快，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紀憶不安的坐在位置上抖腳。

同桌賀栩栩拿筆戳了一下她的胳膊，“紀憶, 之前那兩篇文言文你背完了嗎？”

“背, 背完了。”她現在的狀态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

賀栩栩聽了很高興, “嘿嘿, 那一會兒默寫的時候……讓我抄一下呗。”

紀憶一頓, 随後點頭, “可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總之同桌問什麽, 她就順着答。

早自習下課鈴聲一響，她就提上水杯去接水, 磨蹭到距離上課時間只剩下一分鐘才回來。

前排多出一道熟悉的背影，少年窄瘦的肩頭還挂着包，黑色的連帽衫被背包系帶壓出幾條褶皺。

許越剛到教室，一眼就看見第一排的空位。心思一沉, 眼神更加冷漠。

沒來得及放下書包, 餘光掃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踏入教室。

她手裏拎着水杯, 安安穩穩的擱在桌角。

上課鈴聲拉響，姜老師抱着綜合練習冊走進教室，“上周布置的兩篇文言文都背誦了嗎？”

“背了……”

其實裏面夾雜着小部分人否定的話，但最後都跟随大衆附和, 變成“背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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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師點點頭，“大家把書合上，接下來開始默寫。”

“嘩——”

“啪——”

教室裏一陣混亂的聲音，還有撕開草稿紙默寫的人。

姜老師在教室的過道裏走來走去巡查，紀憶握着筆，流暢的默寫出文言文。

可剛寫了一篇，準備些第二篇的時候，筆芯又光用了。

旁邊努力抄寫的賀栩栩見她停下來。

紀憶小聲地說：“沒筆了。”

許越拿起了桌上多餘的簽字筆，卻聽到後面兩人小聲的交談。

賀栩栩：“我有多的，給你。”

“謝了。”

紀憶拿到筆，繼續加快速度默寫。

時間一到，從後往前開始傳遞。

姜老師故意打亂了名字讓大家互相核對，錯誤多的人會被拎出來。

“你們別想着給同桌打掩護，等你們打分之後，我會從中抽查，要是誰包庇誰，兩個人一起受罰！”姜老師還是有些手段。

說來也巧，她最後拿到的居然是許越的默寫紙。

若是往常，她肯定會拍拍許越的肩膀，然後驚喜的告訴他，“我拿到了你的。”

但現在，紀憶屏息片刻，默不作聲拿出紅色筆勾畫檢查。

學神還是學神，默寫也沒有錯字。

賀栩栩也檢查得快，扭頭看了一眼紀憶拿到的默寫紙，“耶，竟然是許越的。”

紀憶連忙豎起食指舉在嘴邊示意，可許越就坐在前面，早就聽得清清楚楚。

他側身回頭。

紀憶連忙低頭。

許越淡漠的收回視線，轉回去面對黑板，臉色陰沉。

紀憶跟受驚的兔子似的，只想安安靜靜的蹲在一個地方，慢慢的緩神……

姜老師最後随即抽了幾個人看，随後便讓他們把默寫紙傳遞給相對應的人。

紀憶伸出胳膊，把默寫紙遞到前面。

結果……大佬不接？

“許越。”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手裏的紙便被前面的人取走。

下課後，她又跟宋顏可出了教室。

賀栩栩去了一趟樓下小賣鋪回來，手裏拿着兩瓶飲料，把其中一瓶放到紀憶的桌上。

等紀憶回來看見桌上多出來的飲料，賀栩栩才解釋，“運氣好，買了一瓶飲料抽中了再來一瓶，正好送給你，就當報答了。”

“哇！非常感謝。”

兩人對“報答”一詞心照不宣。

平常應該多喝熱水，但飲料的味道也很鮮美。

紀憶擰了一下瓶蓋，沒開。

正打算發力時，賀栩栩霸氣的搶過去，幫她擰了瓶蓋，“喝吧！”

紀憶：“……謝謝。”

中午，紀憶在教室裏休息看書，渴了想喝口水，卻發現瓶蓋又打不開。

她使勁發力，也不行。

咋了這是？

開過的怎麽比新的還難擰掰呢？

這會兒賀栩栩也不在，紀憶不得不把飲料放回原位。

正打算拿水杯去接水，許越走了過來，“需要幫忙擰瓶蓋嗎？”

她這會兒都拿着水杯起身了，想着幹脆就去打個水，于是拒絕了許越，“沒事，反正我也要去接水。”

許越：“……”

目光幽怨的落在飲料瓶上，想起自己剛才故意把瓶蓋擰緊的畫面。

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許越又請假了，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沒見着人，紀憶心裏也不踏實。

許越再次接到醫院的電話，最終還是去了一趟。

醫院的色彩都是冷寂的白，病房裏總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站在陌生的病房裏看着躺在床上那個熟悉的人，許越眸光很暗。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一個病歷本走進來，看見許越時，有些詫異，“許先生，你終于來了。”

看着病床上插滿了管子的人，許越語氣冷淡，“他快死了，是嗎？”

沒想到“家屬”會說出這麽直接犀利的詞，江醫生楞了一下，“病人一直靠藥物維持生命，能堅持這麽多年已經不容易。器官因為産生病變逐漸衰竭，不能再正常的進行代謝……你該知道，植物人的昏迷狀态一般是不可逆的。”

如此委婉的表達，這個病人情況不會好轉，提醒家人準備後事。

“我知道了。”許越點頭，又問：“這個事情，另一個人知道嗎？”

江醫生點頭，“今天都通知了。”

許越眯了眯眼。

說曹操曹操到，陸翊氣喘籲籲的推開門。

看見許越的時候，眸子裏又透出戾氣，“你還有臉來！”

許越神情寡淡。

江醫生看兩個年輕人又要掐架，慌忙出聲制止，“這是醫院，你們有事好好說。”

他是負責這個病人的主治醫師 ，可即便是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陸翊跟許越之間的恩怨。

他只曉得兩人的關系非常不融洽，以及，病人的醫藥費一直由姓許的這位年輕人提供，所以他才會稱這個看起來還是大男孩的人為“許先生”。

一開始他猜測病人是因為許越變成這樣，所以陸翊才會那般針對，可後來漸漸發現并不是這樣。

至于真相，他作為一個醫生也不太了解。

許越跟陸翊同時離開病房，兩人站在走廊尾端，稍有不合可能就會打起來。

前一天被揍的臉還在疼，陸翊克制住了自己的拳頭，但口頭上還不忘警告，“以後別讓我在醫院看見你！”

“呵。”許越冷冷一笑，“這醫院的病房、藥劑、護工費用，哪一樣不是我許越給的？”

分明是個剛成年的少年，卻比已成年的陸翊看起來還要沉熟穩重。

他眸光犀利的挑起眼，“不讓我出現，你又憑什麽？”

“就憑裏面躺着那個人是我親爸！”陸翊握着拳頭，聲色厲疾，“許越你別忘了，是誰把我爸推到樓下，害得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許越的神色繃起來，薄唇拉成了一條線。

他的眼神，讓人看了遍體生寒。

這一整天，紀憶都處于一個漂浮狀态。她打算放學後問問許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但沒等到她放學，許越意外在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上出現，等到放學之後，還特意等她一起走。

許越單手勾着背包跟上她的步伐，白裏透紅的手指跟深黑的背包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紀憶心跳不平靜，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在小心斟酌用詞。

正打算要開口時，忽然聽到許越喊了她的名字。

“紀憶。”

“啊？”她茫然回頭，仰起小臉。

許越故意跨大一步擋在她面前，深邃的目光凝視着她，“你不用故意躲着我。”

紀憶不自覺的咽了下唾液，兩只手不自然交織在身前，互相摩挲，按着骨節。

又聽他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個意外，原本只是想吓唬你，沒想到真碰到了。”

紀憶吸了口氣，那雙清亮烏黑的眼睛眨巴了兩下，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好像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就斷開了。

見她緊繃了一天的表情終于舒展，許越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但在紀憶擡頭看過來時，那失落的表情瞬間收斂得幹幹淨淨。

紀憶鼓了鼓臉蛋，聲音清脆又嬌氣，“你也太過分了，我好心給你過生日，你還吓唬我！”

少年懶散的往她頭頂敲了一記，語氣透着玩味兒，“嗯，誰讓你好騙呢。”

“許越——！！！”

少年故意拔腿跑，女孩不甘心的追上去，兩人一前一後，活潑的身影仿佛在宣示着他們正年輕。

然而他們最終會在校門口背道而馳。

紀憶走後，許越才停住腳步，轉身望着那個方向，路燈撒下孤單的陰影。

打火機點燃了煙頭，指間夾着煙，熟練地抽吸，嘴裏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香煙的特殊味道充斥口腔，星星點點的火光若隐若現。

他捂着自己的心髒，眉心緊緊地皺起，似乎想要把那因她而跳動的心跳給壓下去。

不應該奢望。

更不應該……沾染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透劇：下一章給你們看文案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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