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初吻…沒了

紀憶撲過來的時候, 身上帶着壓過來的重力,他下意識的撐着地面。

女孩柔軟的臉蛋磕到了他堅硬的下巴, 有被沖撞的感覺。

許越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她在哭……

哭得那麽傷心。

他的心髒都被狠狠地揪起來。

“安安,不要哭。”他吶吶的張了張嘴, 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

想要安慰她, 可耳邊的哭聲更大。

“對不起。”許越開始道歉,有些語無倫次, “別哭, 怪我, 是我的錯。”

紀憶搖頭, 手指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下淚痕, “為什麽要躲起來, 為什麽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時候, 多擔心,多害怕。”

“還,還好,你在這裏, 我找到了。”

伴着哭腔的聲音落入耳中, 剎那間, 原本心思渙散的少年,眼裏重新綻放出希望的光。

“不……不是夢麽……”他顫抖着手從她腰間繞過,輕輕将坐在前面的人兒環住,終于有那麽一點真實的感覺。

紀憶抱着他搖頭, 也不管哭花的小臉、哭紅的眼睛,抱着他不撒手,嘴裏說着安慰的話。

“你別害怕,我陪着你。”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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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越手法生疏的替她拍着背,啞然失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憶才從悲傷中緩過來。

她哭得太厲害,許越的肩頭被淚水的打濕了一片,可他絲毫不在意。

她抹着小臉,吸了吸鼻子。想要起身,剛站起一只腿,還沒走動就跌了回去。

重力壓到許越的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紅着眼睛道歉,又很不好意思,“我……我腿軟了……”

剛才固定一個姿勢太久,jio麻了,動一下都疼。

可此刻的許越,卻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穩穩地,之前的頹廢感都完全消失。

小姑娘坐在地板上按腿,許越直接彎腰将人抱起來,以公主抱的姿勢。

“啊——”她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抓緊了許越的肩膀。

許越把她抱出去,才驚覺這客廳被他搞得一片狼藉,還有難聞的味道。

最後他直接把紀憶抱回了平時睡覺的卧室,又把人放在柔軟的床鋪上。

“先別出來,等我。”

紀憶抱着腿收了收,點頭。

就在許越轉身的時候,她又忽然伸手将人拽住。

許越疑惑的扭頭,只見小姑娘眼巴巴的瞅着他,抽噎着說:“不,不許,不許再随便消失了。”

除了這個地方,她是真的找不到人了。

許越凝視着她,眼底的情緒碎碎流轉,用沙啞的嗓音道了聲:“好。”

關上房門之後再看客廳,回憶起這幾天醉酒嗜煙的場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那時候真覺得,死了就算了,或許還會有人為他掉一滴眼淚。

可現在,想到房間裏的女孩,他的心髒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原來,也會有人因為心疼他哭得那麽傷心啊……

他快速的将客廳裏收拾幹淨,擡手還能聞到自己身上熏人的煙酒氣,幹淨拿空氣清新劑噴了一遍。

浴室裏的淋浴器開到最大恒溫,從頭噴灑下來,将全身反複沖洗了好幾次。

确認身上沒有異味才走出去。

手指搭在門把手上,他略微停頓。

房門忽然從裏面被人拉開,迎面對上紀憶探出來的腦袋。

兩人面對面撞在一起。

她已經沒哭了,只是眼睛周圍的痕跡還沒完全消失。

“這麽久。”像是抱怨。

她傾身往前,聞了聞,客廳裏的異味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原本“臭臭”的人,也變回了滿身薄荷清香的翩翩少年。

只是那張臉上還有留着曾經受過傷的痕跡,看一眼都覺得心疼極了!

想起紀心扉說過的話,她不禁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還疼嗎?”

“已經沒事了。”他搖頭。

紀憶氣急,“是不是陸翊那個混蛋幹的?”

許越沉默,等于默認。

紀憶問他拿了藥,親自給他擦了一遍傷口。

她舉着棉簽擦藥的動作很輕,看到淤青痕跡,忍不住把陸翊那個混蛋罵了一遍,又瞪他,“你都不知道還手的嗎?他明明就打不過你!”

許越垂眸,一副乖巧聽訓的模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話,你這幾天都是在家抽煙喝酒嗎?”

“……嗯。”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承認。

紀憶有些氣惱,但更多的是心疼。

惱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又心疼外面那些流言蜚語猶如摻毒的利箭,能把人紮得千瘡百孔。

她深吸了口氣,把藥蓋子擰得緊緊地,重重擱在桌上。心裏憋着一團情緒,說不清。

收藥袋子時,秒到茶幾下還有幾條煙,她直接把東西拖出來,“明明就答應過不抽煙,還要好好吃飯,你這人一點信譽都沒有!”

“下次不會了。”

“都三次了!你的保證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不會……”

鑒于某人認錯态度良好,紀憶本身也不擅長訓,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

氣氛有些微妙,因為他們都知道,到目前為止,對方很多話都沒有說到重點上。

比如,許越身世曝光。

又比如,紀憶消失了兩天。

這種話題太過敏感,她都不忍心去戳許越的傷口。

“我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的,你要有自制力,不準抽煙了!再有下次,我絕對絕對不理你了。”

“好。”少年乖巧應聲,忽然伸手把坐在身邊的小姑娘擁抱住。

雙手從她腰間穿過,緊緊環着後背,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低聲開口:“安安,他死了。”

紀憶眼皮一跳,順着話問:“誰?”

“我的養父。”

陸翊的親生父親。

“小時候,只有他對我好。”在陸父還不知道他身世的時候,也是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疼愛。

那時候母親不愛他,哥哥在母親的影響下也總是排斥他,所以陸父就成了對他最好的人。

可惜,在他身世被揭穿的時候,一切美好都變得支離破碎。

許越繼續說道:“那天,他喝了酒,問我為什麽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陸父一直盯着他那張臉,許是通過這張臉看到了另一個惡人。所以陸父被刺激到,打了他。

許家爺爺和他的親生父親許程趕來時,他已經被養父抽打到地上。

爺爺帶他去醫院,而許程在跟陸父争執的過程中,一時失手将養父推下樓,搶救之後雖然活下來,卻成為了不能動、不懂說話的植物人。

許程良心未泯,覺得愧對兄弟,去警局投案自首。

許程一心進去彌補愧疚,卻把所有棘手的麻煩都壓在了家人頭上。

他被所有親人唾棄,爺爺帶他離開岩城,回到了許家。

陸父成了植物人,需要很大一筆醫藥費,一開始是許爺爺出錢,為兒子贖罪。

到後來,爺爺去世,家裏的伯伯便停了這方面的開支。

爺爺臨死之前為他做了許多事情,把他帶回岩城,托付給這裏的老醫生,又用自己最後一筆前跟學校簽訂合約,唯一的願望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他的确活了下來。

陸父所需要的那筆龐大醫藥費也落在他身上。

陸翊找上他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這是你欠我們家的!你一輩子都還不清!”

他努力地賺錢,為此受過許多苦,也流過血。

直到後來跟秦山搭上線,他的生活才逐漸好起來。盡管他知道這種私底下的交易并不能長久。

而如今,陸父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态去面對,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陸翊的拳頭砸在他身上是為了洩氣,而他根本不知道痛。

他閉上眼睛,掩去所有疲憊,低聲道:“不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害你掉了眼淚。但……這是我欠他們的。”

“不是!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小姑娘眼裏泛着濃濃的水霧,“不要聽外面那些人說的話,你沒有錯,更不欠任何人。”

“許越很好……”她抽噎着,把最真實的心思湊成一句完整的話,“是安安最喜歡的人。”

許越是在異世界中對她最好的人。

也是她在異世界中,最喜歡的人。

女孩的話讓他心頭悸動不已,狂躁的心跳幾乎停不下來。

看着那雙水霧朦胧的眼睛,他壓着嗓音提醒:“你知不知道說這樣的話 ……後果很嚴重的?”

“什,什麽?”

許越的手指從她背後往上延伸,摸到松軟的發絲,掌心扣住後腦勺将人往身前一帶。

低頭靠近她唇邊時,還是不忍亵渎心中的美好,側過去吻了吻她的臉頰。

“鹹的。”

剛才還在傷心的紀憶,感覺腦袋瞬間卡斷了片。

倉惶的将他推開,說一個詞,還忍不住抽了一聲,“都,都是眼淚。”

許越微抿了下唇,站起身,“對不起。”

紀憶坐在沙發上,揪了揪手指。

哪有他這樣每次親了人還道歉的!

知道他心思敏感,她決定大方一點,包容一下。

伸手扯了扯許越的衣角,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

許越低頭,照着她的指示做。

可就在他觸碰到沙發那一刻,旁邊的人忽然撲過來,雙兩只夾着他的側臉,對着他微微張開的薄唇親了下去。

濕潤的雙唇貼在一起的那刻,她的手指不自覺的翹起來。

而被壓的少年忽然扣住她的雙手,反守為攻,在唇間留下一抹極端豔麗的色彩。

紀憶茫然無措的被動接受。

毫無技術性的,初吻……

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安安強啊!

其實許哥在自我放逐的時候,還為安安做了件事情~他已經打算放棄自己,但還記得對安安好。

下一章公布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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