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含糖的吻

月光灑在路上, 星光在頭頂閃耀。

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川流不息,車輛在馬路上飛馳而過。

從摩天輪上走下來之後, 兩人就離開了歡樂谷。

紀憶走在前面,雙手握着脖頸上垂釣的項鏈, 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出翅膀的弧度。

這個東西, 原本是她認定許越身份的标志。

沒想到,如今戴在了她的身上。

他還說什麽?

“為你而活。”

她怎麽擔得起這般情義……

“哎——”

走路時沒注意看地面, 差點被一顆小石頭絆倒, 好在許越及時将她扶住。

“走路都不會了?”

她拍了拍胸脯, 驚魂未定, 還不忘為自己辯解, “一時沒注意到而已。”

許越扶着她, 沒有松手。安靜的看向她,幽暗深邃的眼神仿佛定住, “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讓你分心了嗎?”

紀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熱情的性子,只是從來沒有感情經驗, 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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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許越這幅模樣, 她不忍心見他傷心、亦或者流露出失落的眼神。

紀憶擡了擡手, 臉上浮現一抹愧色,正醞釀着安撫的話。

許越忽然一只手托在她的腰後,将人往前一勾,帶入懷中。

耳邊傳來的聲音強勢又霸道, “安安,我既然把項鏈送給你,就沒打算收回來。哪怕你拒絕也沒用。”

“???”紀憶眼皮子連續跳了好幾下。

這劇情走向不對吧?

現在想來,許越送她東西的時候都是用各種理由甚至不給理由,直接忽悠她走套路的。

這項鏈也沒問她想不想要,直接給戴脖子上了。

果然!反派大佬骨子裏還是流着叛逆的血脈,兇狠的狼怎麽可能變成小奶狗!!

被圈在懷裏的紀憶舉起一只手,“我終于知道了……你根本就是裝的。”

許越微微彎腰,弓着背,面向她,“裝什麽了?”

小姑娘睜大了眼,亮燦燦的,指控道:“裝可憐!迷惑我!”

“裝可憐就可以迷惑到你了嗎?”某人不恥下問,還敢順着杆子爬。

“不可以!不理你了!”她背着手往前邁出大步,走出了不凡的氣勢。

少年亦步亦趨守在她身邊。

走過路口,聽到兩道聲音好像在争論。

地下通道旁邊坐着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人,站在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小孩将手裏紅色的一百元展開,“爺爺,這張錢好像是假的。”

老人連連搖頭,不肯相信,“不可能,這是爺爺昨天收到的,我用電筒照過,是真的。”

小孩:“老師教過驗證真假的方式,好像不太對,重新照一次就知道了。”

老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把夾在肚子中間的黑色大錢包拿出來,從裏面掏出一個電筒。

電筒底部有一個小按鈕,打開之後會類似于小型驗鈔燈的藍色燈光,可以照出錢上隐藏的數字,以辨別真假。

老人照着電筒查看,發現錢上沒有數字。

一百塊錢對于有些人來說只是一頓飯,而對于小商販老人而言,那是天大的數額。

一串糖葫蘆不過兩三元,就這麽一張假的,讓他辛辛苦苦制作、售賣了好幾天的糖葫蘆都白費了!

“爺爺對不起你……”老人抱着孩子,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這時候,一道清脆的女聲傳過來。

“老人家,要兩串糖葫蘆。”

老人連忙扯着袖子抹掉眼淚,扶着牆壁站起來,把插着糖葫蘆的草木棒子舉到前面,“小姑娘,兩塊錢一根,你要哪個可以自己挑。”

紀憶擡起手,從中取下兩根山楂果大的,然後把零錢遞給老人。

她的視線移到老人手心裏攥着的紅票子上,笑着說:“老人家,我這裏零錢太多,想換你那張一百元的,行嗎?”

老人低頭看着手裏這張□□,瞥了一眼守在旁邊等着交學習用費的孫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這是張假qian,不能換。”

“啊?可以給我看看嗎?”

紀憶露出驚訝地表情。

老人想着假的沒有價值,也就随手遞給她了。

紀憶把錢的四角牽開,摸了摸錢上的數字,微抿着唇笑,“這是真的呀,老人家你看錯了吧。”

老人疑惑。

紀憶讓他用了幾種驗證方法,确認這張錢是真的。

她用零錢換了一百,老人和孩子都露出了笑容。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過垃圾桶。

許越親眼看見她将一張紅色百元撕碎,扔了進去。

那是剛才老人的假chao,被紀憶掉包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紀憶把其中一根糖葫蘆遞給了身邊的許越,“要吃嗎?很甜的喲。”

許越接下糖葫蘆,捏着細長的簽在手指間轉動,不經意的問道:“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嗎?”

“也不是啊,這都是小事,既然遇見了,在能力範圍之內,能幫就幫一下呀。”

她撕了表面那層薄薄的糖紙,張開牙齒咬了一顆過着糖漿的山楂果含在嘴裏,左邊的臉蛋微微鼓起,很是可愛。

許越冷聲道:“我不會。”

他的聲音飄散在空中,無與倫比的真切,“許越只對安安好。”

她的糖葫蘆吃完了,他便将自己手裏還未開動的遞過去。

“你怎麽不吃啊?”她問。

“小孩子才喜歡吃這個。”

“哼,不吃算了。”她霸氣的将糖葫蘆奪回來。

撕了糖紙後,沒動。

“許越,你今天玩得開心嗎?”

紀憶停在原地,等他接下來的回答。

他正要慣性的惜字如金,“嗯……”

紀憶先發制人,一本正經的說:“不許嗯,認真回答!”

“很開……唔。”

在他張開口的時候,紀憶趁此機會将糖葫蘆塞進他的嘴裏。

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

她得逞的笑,“許越小朋友,糖葫蘆甜嗎?”

少年愣住,漆黑的瞳孔中映入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寬厚的手掌忽然覆在她的手背上,握着長簽輕扯,咬掉了最上面的那刻。

紀憶得意之際,被人扣住後腰及頸窩。

少年低頭,壓在她微微張啓的紅唇間,将嘴裏那顆咬破的山楂果過渡。

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臉頰,像是有羽毛拂過心尖。

退無可退。

無處可逃。

他壓低了嗓音,薄唇幾乎貼在她耳邊,提醒說:“安安,不要試圖挑釁我。”

會忍不住的。

路過的小孩很好奇,“爸爸,你看哥哥姐姐在幹什麽?”

“咳咳,兒子……”男人不得已找到了蹩腳的借口,“姐姐摔倒了,哥哥扶着她。”

接吻被路人撞見,紀憶的臉色,大概也有山楂果那麽紅。

為什麽每次到最後都會被撩到大腦死機!

太丢臉了!

小孩子對父親的話沒有異議,還認認真真的傳授經驗,“我摔倒了爸爸就會背我,姐姐摔倒了,哥哥也要背姐姐。”

男人趕緊拉着兒子快速離開。

許越好以整暇的将她松開,“請問摔倒的安安,需要許越背嗎?”

紀憶壓着怦怦亂跳的心髒,将許越的腦袋按到一邊,不讓他對着自己笑。

細碎的笑聲傳入耳,紀憶指着地面,“你蹲下!”

他果然聽話。

許越從包裏拿出外套,兩只長袖從背後繞過來,系在她的腰間。然後單膝蹲在她面前,“上來。”

紀憶也不磨蹭,趴在他的背上。

路燈下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他看着背後凸起的黑色影子,唇畔帶笑。

路上的行人變得稀少。

紀憶趴在他背上,吃掉了最後一顆糖。

“都說,每個人是獨立的生命體。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最應該為自己而努力嗎?”

“我不想再那樣。”

為自己努力,還不是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那又有什麽意思。

他不想做那種人,他寧願,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另一個人。

其實,當他看見紀憶幫老人換掉□□的時候,真正想問的是:“如果有一天,遇到一個更需要幫助的人,你是否也會将現在給予我的關心和喜愛,交付到另一個人身上?”

可是他最終也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他不敢。

只要紀憶留在他身邊,這樣就好。

許越背着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兩人才打車回家。

這一天都玩得很愉快,幾乎忘記了煩惱。

紀憶打開微信消息的時候,發現宋顏可跟賀栩栩又各自發了好多條信息向她“彙報”局勢。

“網絡上雖然不讓傳播,但這兩天班上都在讨論你跟許越的事情。”

“安安你最近注意點,還有讓許大佬暫時先別回學校了,過段時間,等風波過去。”

她知道,不能一直躲下去。

這種事情一旦爆出去,短時間內沒人會遺忘,而許越不可能一直不去學校。

玩了兩天,也該站出去面對并解決麻煩。

她不怕紀國盛将她關在家裏,最重要的是,她得守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今天許越問她,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那麽好?

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到哪一步。

或許換做別人發生這種事情,她會選擇遠離麻煩。

萬籁俱寂的時候,輾轉難眠的女孩趴在窗邊,望着高高懸挂的月亮,悄悄的許下了心願,“如果給予別人的善意可以累積的話,我希望所有溫柔和美好都回報到許越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你們的 留言,又是蘿蘿逼着許哥和安安被迫營業的一天(捂臉)

這倆知道互相喜歡,但還差一點點契機。

至于許越,反派大佬嘛,肯定不可能這麽溫柔的,下章得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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