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話音剛落,游嶼猛地站起沖出房間去開畫室門,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舒少媛回家意味着什麽,舒少媛每天回家第一時間去畫室,如果這次……
“找什麽?”傅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畫室仍舊保持游嶼上次來過的模樣,游嶼松了口氣搖頭。
“沒有。”
舒少媛大概忙着煮雪梨湯,沒空看他自己在家到底有沒有好好畫畫。事實上有陳卡斯這個老師後,舒少媛便很放心地放任游嶼自由發展。一個人堅持很多年的習慣一時半刻不會改變,正如游嶼雖然不再動畫筆,但有時會無意識在草稿紙上随意簡單畫某個之前練習過的物體輪廓。
高考來臨那天,學校要求所有學生清空教室,值日生與班長留下布置考場,其餘學生放假回家。游嶼路過高三教室,沒他想象中的歡騰,所有考生好似明日沒有決定命運考試般同往常一般上自習。記得他剛上高一時,上屆高三考試前一日離校,整個校園都是他們的歡聲笑語,不知是誰帶頭發起撕書扔書活動,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全是翻飛的試卷。
六月已經很暖了,白日比黑夜更漫長,這周補課老師有事,游嶼不必跑那麽遠去補課。游嶼不想回家,背着包在大街游蕩,南大大學城那邊傍晚時常有樂隊表演,游嶼買了杯果汁坐在不遠處聽樂隊演奏。
樂隊風格偏重金屬,鼓手鼓槌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打在他心上,很快游嶼捂着心口覺得不太舒服。恰巧兜裏手機振動,他拿着手機走到演奏聲稍弱的角落去接。
“游嶼,游嶼我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你快帶着人來救我!”薄邵意呼吸急促聲音啞地不成樣子,游嶼正欲問詳細地址,薄邵意悶哼一聲,緊接着電話那頭傳來嚣張的男生。
“叫救兵?”
“還敢叫救兵?!”
“給我往死裏打!”
“嘟嘟嘟。”
“邵意!薄邵意!”游嶼急忙喊了幾聲,立刻回撥過去,留給他的只剩電信公司優雅的女聲,提醒對方無法接通。
薄邵意愛玩游嶼知道,愛玩的人通常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游嶼匆匆趕往小吃街,同時撥通傅刑的手機,傅刑聽罷立即撂下手中的事情趕來。
最近這段時間,比起游嶼,傅刑和薄邵意玩得更多,兩人教室離得近,課業比游嶼這個經常跑去隔壁市補課的人不知輕松多少。與傅刑彙合後,游嶼問傅刑最近薄邵意有沒有惹到什麽人。
傅刑認真想了想,搖頭道:“不清楚。”
學校小吃街就那麽一條走到底,但兩邊分出來的小巷很多,游嶼與傅刑分頭找。高三學生才離校,小吃街聚集不少,游嶼根本走不快,逆着他的人流将他不停向後推,他擠不過,只能走幾步停一停,等待人稍微散去後繼續尋找。
也不知找了多久,傅刑打來電話說人找到了。
“怎麽樣?”游嶼擔心道。
“先來醫院。”傅刑話音剛落,游嶼又道,“別去薄醫生那。”
“行,你盡快。”
薄邵意傷得不輕,手臂與背部全是被棍棒敲擊過的淤青,游嶼到時隔得老遠薄邵意便沖他打招呼,游嶼快步上前拍掉他揮舞的雙手冷道,“笑得出來?”
“當然。”薄邵意挑眉,故意氣游嶼,用手指點點自己手腕上的青紫說這是男人勝利的傷痕!
傅刑身手好,看樣子最後應該是反敗為勝。
幸好是傅刑找到薄邵意,游嶼掂量掂量自己的戰鬥力,大約只能在女孩子互相拉扯時阻止片刻。
“他們五個人,邵意一個沒勝算。”傅刑說,“我到的時候他被人壓在角落打。有個人後兜有蝴蝶刀,露出來了。”
傅刑說得輕松,但事實上并非如此,他忽略了很多細節。
找到薄邵意時,薄邵意被人抓着頭發使勁往牆上磕,薄邵意知道護臉,前幾下并未直接接觸牆面,以至于手背上全是撞擊産生的劃痕。水泥牆粗糙,皮膚一劃就破,他滿手都是血,看起來吓人的很。
打薄邵意的是這附近的混混,傅刑曾經和他們起過沖突,在高一的時候。
“記不記得高一剛開學要搶你錢的那幾個混混?”傅刑問道。
游嶼眨眨眼,想了會後搖頭,誠懇道,實在沒印象。
高一的游嶼與現在的游嶼稍微不太一樣,高一孩子未脫初中小孩的稚氣,不像現在的游嶼逐漸褪去青澀,變得迫不及待展露鋒芒。那時的游嶼長得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家長眼中的乖孩子,老師中的優等生,但在混混眼裏便是撒氣搶錢的絕佳對象。
每年新生入學都是混混們最興奮的時候,他們站在校門口不斷觀察着每個出入學校的學生,從中找出最聽話最沉默的那個,把這些人堵在背巷裏施以暴力,百分之九十以上不會被反擊,甚至他們不具有事後報警請老師家長的能力。
溫溫柔柔的人總是伴随着與生俱來的善良。
游嶼通常對已經撒過氣的事情采取永久失憶的态度,但傅刑不同,自小他便擔當着保護游嶼的角色,因此游嶼受氣總是去找傅刑。本着有仇必報,立刻就報的态度,游嶼在被搶錢後的一個小時內沖進傅刑家,極委屈可憐地告訴傅刑自己被人勒索。
勒索二十,游嶼邊說邊打開裝零錢的錢袋。
“這裏空落落的。”
他們搶走還要罵我是窮鬼。
傅刑聽罷拍案而起,随手從書架上扯了趁手的漢譯英字典便帶着游嶼回學校找人。
回憶至此,傅刑不得不感嘆怎麽才過一年,游嶼變得如此叛逆,判若兩人。
薄邵意将傅刑一拳砸飛混混的姿勢學給游嶼看,游嶼簡直懶得看他即将毀容的臉及慘不忍睹的手,他低頭從包內拿出自己的保溫杯遞給薄邵意示意他喝點熱水,并問他之後打算怎麽辦?
這身傷短時間內好不了,游嶼又去掀薄邵意的衣服,“薄醫生一定會知道。”
“薄醫生最近要轉科室,你能藏得住嗎?”游嶼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手機放在薄邵意手中,“友情建議坦白從寬。”
況且薄邵意是受害一方,追究責任那些混混需要負全責,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又問,“要報警嗎?”
“報警得當場報,現在警察不會受理。”傅刑搖頭道,“小嶼,許多混混能在街頭當街霸,都得有點背景。”
這些混混不算很厲害的那種,至少傅刑沒有見到他們拔刀。
薄邵意不想麻煩薄覃桉,将游嶼的手機還給他,“周六回家再告訴我爸。”現在一身傷見家長太丢人,他在國外瘋也沒這麽狼狽過。
“為什麽和混混起沖突?”話兜了一圈終于回歸游嶼所關心的正題。
薄邵意突然哽住,很久才說:“貓。”
“貓?”
薄邵意放學回家取小吃街買烤串,本想買好後叫游嶼來家玩,烤串還沒烤好,他站在燒烤攤前隐約聽到幾聲凄厲的貓叫,聲音時響時弱,他朝聲音的來源走了幾步才确定那就是貓叫。
離他只有兩米遠的小巷堆滿雜物,這段時間小吃街的下水道出了問題,以至于許多商戶用水全部從污水管湧上來,全部流進比大路低窪的巷子中。
“他們虐貓。”薄邵意比劃了下貓的大小,比miur還小,才幾個月大,瘦瘦弱弱抱在懷裏也就那麽一點,肉眼可見背部突出的骨頭,右腿被火燎過,耳朵也好像被剪刀傷過。
薄邵意喜歡小動物,根本見不得任何貓受到傷害,更何況是沒有主人流落在外的流浪貓。
“貓呢?”游嶼又問。
薄邵意攏着眼說,“和他們打起來的時候跑掉了。”
“幸好跑得快。”
還挺有愛心,游嶼啧了下,拿着手機離開,半小時後他重新回來找薄邵意,身後還跟着人。
薄邵意幾乎是在看到薄覃桉的第一眼便躲在傅刑身後,傅刑也頗為配合地将薄邵意藏了藏,順帶安慰他別那麽緊張。
“邵意不想讓您擔心,但我覺得他還是需要您帶回家照顧。”游嶼在見到薄覃桉後第一時間道。
游嶼最初讓傅刑帶薄邵意去其他醫院,其實是抱着如果薄邵意是因為與人打架才進醫院,那便不必告訴薄覃桉的意思。薄覃桉先是父親才是醫生,一定不會先以醫生的視角進行治療,反而會與薄邵意發生沖突雪上加霜。
薄覃桉剛下班,游嶼這通電話來的正好。
“薄叔叔好。”傅刑與薄覃桉的眼神接觸後,氣勢突然弱了很多,緊接着将躲在自己身後的薄邵意拉出來。
“邵意,你爸爸來了。”
冷不防被好兄弟出賣,薄邵意立刻奮起反抗,起身要去抓傅刑,傅刑靈活拉着游嶼退避三舍。
以薄邵意的傷勢,至少需要靜養大半個月,薄覃桉當即請假,并帶薄邵意回家。
薄邵意一瘸一拐走不了路,只能被薄覃桉背着,他趴在薄覃桉背上沖游嶼揮舞拳頭,游嶼聳聳肩當做沒看到。
“我的貓!”薄邵意剛被丢進車裏立刻彈起來,“miur還在家沒吃飯,我要回去喂……”
“我來。”游嶼伸手沖薄邵意要公寓鑰匙。
傅刑附和道,“我們喂,你回家好好休息,貓不是問題。”
“游嶼連自己都養不活能養活我的貓嗎!”薄邵意抗議。
“怎麽養不活,怎麽說話呢你。”傅刑聽不得人講游嶼不好,“他長這麽大就是自己養自己,這不養得挺好?”
肩寬腿長腰細,膚質比女生還好,青春期的發生在少男少女們身上的青春痘從來沒在他那張臉上冒過頭。
趁傅刑與薄邵意鬥嘴間隙,游嶼對薄覃桉說之前的那些練習題已經全部都做完了。
“沒有落下任何題。”游嶼着重強調。
“做題不重要。”薄覃桉說,“學會了嗎?”
大部分,游嶼彎眸笑道,如果所有都會,那自己的數學成績也不至于那麽慘不忍睹。
他想了想,對薄覃桉說,“其實我挺想放棄。”
按照現在的勢态,再以藝考分數相加,自己一定能考個一流大學。每天晚上休息前游嶼總是會有這個念頭,并且這個念頭正以可怕的勢态席卷他已經盡量平靜的心态。
“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該學會選擇。”
“這次您不告訴我該怎麽做嗎?”游嶼輕聲。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輕踮了下後跟。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薄覃桉的聲音緩緩落在他肩頭,而後被微風吹散。
“游嶼,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沒人逼迫你。”
一直以來,逼迫的只有你自己。
※※※※※※※※※※※※※※※※※※※※
如果有多餘的海星,請投給阿炮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